“你这段经历倒是能写成小说。”我说:“安全回来就好。”
钱三串有些郁郁:“其实我能安全回来,全靠那头猪的帮衬。我在猪圈里藏了半年,它把口粮给我吃,算是我的生死兄弟。”
孟果咯咯咯乐,我们看她,她红着脸说:“就是觉得莫名可乐。”
“小孟啊,你要是在猪圈里藏半年试试,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钱三串道:“我其实还答应那头猪的一个请求。”
他挠挠头说:“那头猪告诉我,他是在梦里变成猪的,醒来之后还会回去做人。这个梦让他极为困扰。如果只是成猪吃吃睡睡到也没什么,关键是寺庙逢年过节有祭祀典礼,要杀五牲祭神佛。这头猪预感到了自己的下场,恐怕过不去这个年了,如果死在梦里,不会再醒来。他说第一次看见我,就知道是从寺外偷着进来的,他央求我想想办法,帮它从庙里逃出去。”
王嘉豪道:“逃出去也没用啊,庙里出去,外面还有黑色柱子的幻境。恐怕更糟糕。”
“我也是这么说的。”钱三串叹口气:“我可是知恩图报,尤其是救命之恩,如果不报答,在心里憋着是个事。”
“其实说好办也好办,”我说:“只要让那头猪不再做这个猪梦就好。整件事最关键的关口是,为什么他每天晚上做梦都会做头猪,里面的机理是什么?只要找到这个机制,不让他做猪,这件事就解决了。”
“思路是这么个思路,具体怎么办?”钱三串问。
“实际情况实际分析。”我说:“这人在哪?我们能见见吗?”
“我和他聊过,很多信息在醒来之后都忘了,只记得他说自己叫杜宇,是山东人,其他就不知道了。”
“茫茫人海上哪找去?”我摇摇头,“或许压根就没有这么个人,都是那头猪在胡说也说不定。行了,别想了,能安全回来就不错了。”
钱三串搓着手还是不甘心,跟我们说,杂志要交稿了,他把这段经历改编成小说发在杂志上,希望那个叫杜宇的人看到小说后,能够联系他。
这件事总算过去了。我们几个都安全。
过了几天,钱三串和佳佳还有她爸一起回老家了。佳佳马上分娩,回去后有人照顾,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麻烦也多。
王嘉豪也回京城了。就剩下我和孟果。
李大民的事并没有解决。我斟酌后,把进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以及和李大民之间的对话,都写进了文档,然后发到清醒梦的精英群。给奇先生和夏日梦也单独发了过去。
群里“花开富贵”的头像一直灰色的,此人假称嗟来之食,卧底国学会,到现在也下落不明。
时间很快,一周过去了,奇先生在群里开了个会,告诉大家,关于追捕李大民的任务暂时告一段落,不要再查下去。
群里有人问怎么了。
奇先生告诉我们,群里已经有两大高手因为这件事折戟,到现在生死未卜。目前对手太过强大,而且有证据表明,势力范围已经渗透进这个群里了。
这句话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人说,难道清醒梦群也有卧底?是谁呢?
奇先生正告我们,目前这件事他和夏日梦两人盯着就行了,其他人不要插手。今天早上他还被上面约谈,详细询问最近的事是不是他牵头做的。
奇先生道:“我好不容易撇清了关系。所以正告大家,这件事到此为止,一会儿精英群就会解散,大家好自为之。出了事概不负责。”
清醒梦群是国内最大最专业的领域先行者,如今连群老大都认怂了,其他人也就无话可说。
群解散后,我把电脑关了,叹了口气,现在只能寄希望更高层面的关注了。希望有高人能对付李大民,正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
过了几天,杂志出来了,钱三串撰写的短篇小说在上面发表。他果然把自己藏身寺庙的经历写出来,近乎原汁原味,并没有过多的编撰元素。小说最后留下邮箱,希望梦中变猪的人可以联系。
在我看来,人海茫茫,这种几率比中彩票都低。
这天晚上我在梦中穿行,来到了庭院迷宫,自脱险后便没来过。对于解铃我是很牵挂的,不知道最近他怎么样了。
我推开庭院大门走进去,解铃在廊下,一只手举着酒杯。我有些纳闷,也有些好笑,他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
走过去一看,我吓了一跳。他满脸铁青,面无表情举着酒杯,一动不动,像是尊人形的塑像。
我赶忙推推他,一推之下,解铃猛的眨眨眼,终于动了,长长舒了一口气。
“咋了这是?”
解铃放下酒杯看着四周,目光怅然若失,一字一顿道:“李大民来过了。”
“啊?在哪?”我跳起来,戒备地四下看看。
“几天前来的。”解铃说:“我和他对饮了一杯,他劝说我归顺。”
“你怎么说?”我紧张看着他。
解铃苦笑:“当然不可能,然后他就把我定在这儿,时间静止了。”
“时间静止?”我感觉匪夷所思。
解铃点点头:“他让我的时间静止,只有外人打破才能恢复正常。如果你不来,我或许还要保持这种状态很长时间。”
“他这是什么意思?”
“示威。”解铃道:“如今的他功力深不可测,比全盛时期的梦枕貘还要厉害,我不是对手。他静止了我的时间,只是小小展示一下。”
“按你这么说,此人无敌了。”我喉头动了动。
解铃道:“就是无敌。据我了解,国内没有任何人或是力量可以对付他,甚至制衡都做不到。世界这么大,或许国外有隐居的高人或是神祇可以做到吧,反正我是不报什么希望。”
“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大民胡折腾?”
解铃苦笑着摇摇头:“可惜了牛高前辈,白白让我吸收了它的能力,而我面对李大民还是没有一战之力。最可怕的是,我们这些人已经全部暴露在他的面前,连底裤都不剩了,等于全部牌面敞开,让他随便看。李大民至今没有下死手,一个是我们不是对手;第二个是他始终想把我们笼络在其门下,为他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