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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悖论

成为超越者从写小说开始 清剡 4722 2025-01-14 10:07:42

爱尔兰岛, 金发女郎带着一身的硝烟气味从交战区回来,瞥了一眼正在忙碌的秘书们,发出了每隔三个小时就会问一遍的问题:“伦敦那边有消息了吗?”

这已经成为了阿加莎的日常,爱尔兰岛上的问题不容小觑, 可被偷袭的伦敦也同样拖不了时间。

要不是【都柏林人】开启之后无法进出, 她现在就应该在伦敦把弗洛伊德绑起来打!体术实力也极高的阿加莎侍从长于心中阴恻恻地想道。

“之前派出去的那些在进入伦敦之后都没了音讯,但是在一小时前, 情报部发来了一则没有意义的信息。”

阿加莎一愣, 皱着眉头来到秘书的电脑前,直接拿过了鼠标, 点开了属于钟塔侍从的特殊收件箱。

里面, 来自伦敦时钟塔的空白邮件正在闪烁着红点,而发件人是——

弗吉尼亚.伍尔芙。

——————

夜半时分, 季言秋缓缓睁开眼睛,低声说道:“奥斯卡, 你睡着了吗?”

回应他的是身边人翻身的细微响动, 一只手环过他的腰,逐渐收紧, 直到他的后背贴上男人的胸膛,另一只手臂才搭了上来, 将他完全搂进了怀中。

“没有。”颈侧传来熟悉的毛茸触感, 王尔德将头埋进他的颈窝处蹭了蹭, 声音比平时低落不少, “我睡不着,秋。”

季言秋抬起手来揉了揉那头金发,回应道:“我也睡不着。”

只要一闭上眼,血液、尖叫、尘灰以及友人那失魂落魄的表情便不断在脑海中放映, 驱散掉所有睡意。到了后面,浮现而出的便是老人仿佛只是在一个平凡的夜里睡下的平静的脸。

王尔德发出闷闷的一声“唔”:“我好像一点也不困。”

“这很正常,奥斯卡。今天实在是发生太多事了。”季言秋在王尔德的怀里转了个身,捧起他的脸颊,在他的眉心印下一吻,未了还感慨了一句,“这好像是我第一次主动吻你。”

“以后会有更多这样的吻吗?”王尔德的脸上终于多出了几分笑意,将额头与他的额头贴在一起。

两人就这么平静地感受着彼此的呼吸,直到季言秋轻轻推开了王尔德,说道:“我想到简那边看看。”

“她有可能睡着了,现在是凌晨。”话虽是这么说,可王尔德的声音却没有什么劝阻的成分。

“我知道,我只是有点不安。”东方人眼睫轻颤着垂下,嘴唇抿紧,“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你知道的。”

王尔德注视着他,几秒钟后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起来。

“好吧,如果这样能让你安心一点。”

庄园中无比安静,失去了老管家的仆人们显然也无法安眠,听从主人的劝阻缩在客厅里,或是在为老管家收敛遗容,或是环抱着膝盖低声哭泣。

路过客厅时,一小团白影从门后窜了出来,直直扑到了东方人的怀里。

“雪花!”季言秋惊讶地接住了狐狸,听着它焦急的“嘤”声,有些不知所措,“雪花,我不能带上你……”

他不能保证异能适物不会受到因果律的影响,更何况雪花这么特殊。

“嘤!”白狐狸开始在他的怀里打起滚来,一幅不带上它就不消停的样子。

季言秋颇为无奈地努力压制住狐狸翻滚的力道:“雪花,听话!”

雪花刚想更卖力地撒泼,一只手就直接拎住了它的后颈,与之而来的还有王尔德暗藏着几分不爽的声音。

“别添乱。”

白狐狸又叫了几声,最后在即将被拎出东方人的怀抱时一个扭身咬住了对方的衣袖,不管季言秋怎么哄也不肯松口。

“算了,还是把它带去吧。”季言秋叹了口声,无奈地把狐狸接了回来。

终于如愿以尝的雪花将自己团成一团,坚定不移地钻进了东方人的大衣里。王尔德揉了揉太阳穴,看在自家恋人的份上,决定不对这只狐狸生气了。

反正也是暂住,总有一天会回去的不是吗?

在钟塔侍从全力运转之下,灾后的消扫工作进展巨大,最起码主干道上已经被清理出可供车子经过的空间。

季言秋靠着车窗,眼中倒映着途径的景象,在驶进时钟塔分配公寓的街道时眉头微微皱起,心头隐隐发痛。看到简.奥斯汀的屋前围满了人时,他心中的不祥预感瞬间达到了顶峰,还没等车停稳就拉开门冲了出去。

“季言秋大人!”他下车时的动静有点大,不少钟塔侍从的普通成员看了过来,在看清楚来者是谁时纷纷发出了惊呼。

季言秋没有理会他们,往直向着门口而去,反应过来的普通成员脸上带上几分慌乱,呼喊道:“等等,季言秋大人,先别进去!”

“快点!快点将大人拦住啊!”

“梅尔莎,别让大人进门!”

公寓门前,原本一直保持着跪坐姿态的女人听到这句话,如同游魂一般从地上站起,正好挡住了东方人前进的路。

季言秋注视着这位友人的直系下属,目光扫过她发红的眼睛,心中警铃大作,勉强保持声音的平静:“梅尔莎,让开!”

梅尔莎向上牵扯嘴角,勾出一个难看的,不像笑的笑。

“您能向我保证,不带走里面的任何东西吗?”

东方人陷入了沉默,已经隐隐猜到门后是什么,只是不敢于心中确认。在身后传来的惊呼声中,梅尔莎已然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缓缓地让开了道路。

季言秋用发软的手按上门板,推开——

客厅里没有人,这是自然的,简不喜欢待在客厅里,她总说那些少得可怜的家具会让她感觉自己住在样版间里,于是季言秋没有分毫犹豫地走上了楼梯,来到二楼,往直路过了卧房。

自然,简也不会喜欢待在卧室,那会让她感到自己成了一只蛀虫。所以说,当她想要放松时,只会有一个目的地。

阳台门被推开,东方人站在那里,像是一尊雕像。那张简.奥斯汀因为喜欢而从他家里搬过来的摇椅还在微微摇晃着,就像是躺在上面的人只是和往常一样,喝着喝着酒就不小心在椅子上睡着,下一秒就在他的呼唤声里迷迷糊糊地醒来。

季言秋无言地来到简.奥斯汀的身侧,俯身用颤抖的手抚上了她颈侧的脉膊。

没有了。

他眼神空洞,呆呆地落在躺椅上的友人的脸上,里头盛满了茫然。世界于一瞬间嘈杂无比,就连楼下那放轻了声音的对话都一字不落地传入他的耳中。

“尸检报告呢?出来了吗?”

”还没有,那边腾不出人手。不过初步检测是酒精中毒”

“酒精中毒?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现在走在路上都能直接摔刀子上,喝的红酒出现了杂菌污染多正常?”

季言秋闭了闭眼睛,不愿再去听那些话语。他俯身握住躺椅上友人的手,平淡地开口:“【名为简.奥斯汀的个体】——”

“秋!”手腕上的刺痛与身后的呼喊声同时而来,打断了他还未说出口的言灵。一双手臂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将他拉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季言秋依旧闭着眼睛,直到毛茸茸的触感划过他的脸颊,他才张开了唇,用平静到令人胆战心惊的语气说道:“雪花,下次不要咬手腕了。”

“啾!”焦急的白狐狸在东方人的耳边叫了一声,舔了舔他的脸侧。这好像是一个开关,王尔德瞬间便感到怀里的人被抽去了所有力气,那原本在隐蔽地抗拒着他的手臂卸下力来,只是表情依旧是一片空白。

王尔德将人抱得更紧,于他的耳边不断重复:“秋,这不一定是真的,还记得你说的同一个异能武器不会出现两个完全不同的效果吗?一定还有机会……”

对,异能武器……梦境和因果律……

季言秋猛然睁开眼睛,挣开了男人的怀抱,转身上对那双带着惊讶的灿金色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们去贝克街。”

十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轿车在拥挤的道路中硬生生开出了跑车的架势。王尔德坐在副驾驶,有些不安地转头看向了驾驶位上表情冰冷的东方人。

“秋,真的不需要我来吗?”

季言秋摇了摇头:“不需要。”

他对贝克街更熟悉,而且……如果发生车祸,副驾驶往往会更加安全。

他现在,已经经受不起第二次失去了。

车辆在一个拐弯后进入主干道,这里的事故现场已经被清理过,可以说是一路畅通,季言秋看着前方的道路,却反而皱起眉头,缓缓松开油门。

不,不对劲——

下一秒,一辆失控的车子便直直从后方冲来!季言秋一个急转,车头避无可避径直撞上路边的花坛,万分惊险地看着那辆发狂的车与他们擦过,撞入了拐角处的店铺。

他冷静地调转方向,在听到又一声刺耳的轮胎摩擦声时喊道:“奥斯卡!”

黑影无声来临,将侧前方袭来的大货车一分为二!

东方人将方向盘打满,一脚油门开出,躲过了又一辆失控的轿车,余光瞥到道路尽头,眉头紧皱。

这叫什么因果律?倒不如叫蓄意谋杀!

黑影再次将一辆车子击退,回到车底,就像是潜伏的幽灵。王尔德预估了一下到达目的地的距离,扭头道:“还有两百米。”

“明白。”季言秋踩下油门,在周围的失控车辆没有反应过来前就已经冲了出去。王尔德指挥着黑影在后面清扫,手起刀落之间与寻常无异,却没有人发现那原本如同浓浓夜色的影子正在逐渐减淡。

还有一百米——

季言秋转心致志地注视着前方的街道。

还有七十米——

前方的街道拱起一道凸起,黑影将车底托起让车子越过,顺带着挡下了后方面来的车辆。

还有五十米——

副驾驶上的王尔德忽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再放下来时看着掌心中的鲜血,眼中充斥着不可置信。

还有二十米——

“嘭!”

巨大的推背感传来,追尾的车辆狠狠地撞碎后方趋于消散的黑影,也同样撞上了车尾!季言秋睁大眼睛,只来得及在最后时刻掉转方向,让车头径直撞进了贝克街113号的大门。

玻璃破碎声响起,季言秋撞到前方的方向盘上,安全气囊弹出挡下了部分冲击,却还是让他大脑一阵轰鸣。飞溅的玻璃碎片划伤脸颊,额头缓缓流下什么温热的液体,季言秋抬起手来恍惚着一抹,看到了一手的腥红。

耳鸣声搅乱着原本因为疼痛就模糊一片的思绪,季言秋捂着额前的伤口,在安全气囊消下去之时伸出手去摸索去着抓王尔德的手,却只抓住了一片虚无。

“奥斯卡,奥斯卡……奥斯卡.王尔德!”东方人失去了焦距的眼瞳中盛满了惶恐不安,不顾伤口用肩膀将门撞开,无力地滚落到了地上。阵阵眩晕传来,他扶着变形的车门将自己撑起,踉跄着来到了另一边,拽开了已经变形的车门。

“奥斯卡……拜托……”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季言秋眯起眼睛,努力在安全气囊的空隙里寻找爱人的身影。

“他没事,只是不在这里,超越者要比你想象中坚强得多。”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东方人僵硬地转过头去,无神的眼中倒映出乔治.奥威尔如同幽灵一般虚幻的身形。

年长的智者走近,俯身轻柔地擦去东方人额上的血液,语气似乎带着几分怜悯,但又似乎只是在平静地叙述。

“一场出乎意料的大火,因为伤心的仆人忘记把蜡烛熄灭,火焰吞噬了一切,也吞噬了奥斯卡.王尔德的自画像。异能造物因为其寄体的消失而随之消散,也导致了季言秋的车辆失去防护,强行撞进了贝克街113号,来到了可怜的牢笼里,误打误撞地见到了本应不该见到之人。”

“如何?这场巧合。”

“你知道些什么?”季言秋打断了他,声音有些虚弱,但到了后面却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告诉我!”

那双天蓝色的眼睛注视着东方人已然接近崩溃边缘的面庞,平静、包容,就像真正的天空。

“这是一场庞大的、真实的、无法醒来的梦。”乔治.奥威尔的声音没有起伏,“在你对伍尔芙使用异能后,不就已经预料到了吗?”

季言秋抿了抿唇:“我让她醒来了——真正的[醒来]。”

乔治.奥威尔点头:“是啊,你做了件很伟大的事,伍尔芙应当已经联系上了阿加莎。”

“这样啊。”东方人勾了勾嘴角,语气莫名,“也就是说,我的异能有用?”

“倒不如说,在我失去了能力的情况下,你是离开梦境的唯一方法,这也是为什么我要见你。”乔治.奥威尔将袖子撩起,下方,锁链一直延伸至他的衣服深处。他叹了口气,又将袖子放下,接着道,“只可惜,已经死去的人却无法回来。在弗洛伊德梦境中死去的人,现实里的大脑也会认为自己已经死去,最终脑死亡。”

“也就是说,一开始的梦,是为了让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认为梦醒后的世界就是真实的。”季言秋抹掉额头不断流下的血,喃喃道。

从噩梦中惊醒之后又怎么会怀疑自己还在梦境之中呢?看,这不是已经【醒来】过一次了吗?

难怪,难怪所有人都无法入睡……在梦境中又要怎么入睡呢?

乔治.奥威尔半跪下来,视线与东方人持平,温和地说道:“所以,用你的异能回到现实里去吧,你是希望的火种。”

“但已经死去的人呢?”季言秋涣散的眼睛与他对上,“伦敦还剩下多少人?应该不剩几个了吧?”

乔治.奥威尔温和地注视着他,没有正面回答,但答案已经不言而喻:“季言秋,你不能逆转生死。言灵强大,也只能在规则内运行。”

“真的吗?”季言秋撑着车门,从地上站起,手指交叠,做出了那个一开始的异能发动手势,笑了起来。

“可我不是言灵,而是【悖论】。”

从一开始知道自己的异能是哪一本书时,季言秋就有想过:异能名和异能的关系是什么?

【愚人的悖论】……既然是悖论,难道真的只是言灵那么简单吗?

后来看到那个逐渐清晰的审判庭时他才明白,【悖论】到底是什么。他笔下的主角不止一次到达过那里,因为不该存在的【悖论】。

火焰、死亡、尖叫……脑海中不断闪过那些横死的面容,有和蔼的面包师,他会在每周三卖面包时多给顾客一块;还有脾气有点差的华人老头,总是嘴硬心软,还一直说要帮他去大使馆处理好版权的事情;给他写了整整三张信纸的高中生、忠诚于祖国的影子骑士、还有喜欢开玩笑的老管家……

最后,定格在了友人紧闭着双眼的脸。

这些人,都不应该就这么死去!

季言秋张开双唇,和往常一样,发动异能:

“——【季言秋所言之物绝对正确】。”

真言成假,假言成真……这是一句不折不扣的悖论。

咔。如同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世界一点又一点的开裂。一切都化为了不规则的碎片,就像是被风干的表膜,逐渐剥落、风化,露出后方真正的景象。

洁白的审判庭中,满身血污的东方人站在被审判者的牢笼里,两侧的陪审席上坐满了人。正前方,两位书记员平静地翻阅着手上的资料,穿着长袍的审判官手执法槌,深棕色的眼睛倒映着东方人的影子。

——而与这双眼睛别无二致的,还有十四双。

十五张与被审判者相似而又略带区别的脸上是一模一样的温和笑容,身上的服饰各不相同,席位上有年轻的男人、满脸皱纹的老人、尚未长开的少年、眼带细纹的女人……但季言秋知道,那些都是“他自己”。

“经036号世界意识上诉,被告人季言秋,涉嫌违反修改世界规则。为了正义与真理,现召开审判会议,由会议结果来判决名为季言秋的个体是否有罪。”

随着书记员的叙述,审判官举起手中的法槌,重重敲下

“现在,审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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