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京师闹市。
临冬月,回暖的天气又骤然降下。
马车内,云泉掀了掀头顶的帏帽, 看着身边整理帷帽的赵旻,不解问,“世子, 咱们有必要这样吗?”
今日辰时,王爷一早去了宫里头, 紧随其后世子就要出门。
云泉觉得世子好像有什么急事要办一样,但是世子不说,他也不好问。
赵旻带好帷帽, 将肩上的狐裘大氅解下,将随身带着的鹿裘大氅穿上,才解释道:“咱们从王府出来, 还是要谨慎一些, 省的给王爷添麻烦。”
近日赵旻出了几次门, 听过一些关于他和萧忌的流言。
萧忌虽说不在乎,但总归是不好的。
说罢, 赵旻吩咐马夫将轿子停在一处偏僻的小巷子里,带着云泉下了马车往不知名的小巷子里走。
云泉二丈和尚似得:“世子,咱们到底要做什么去呀?”
“近日身子有些不舒服,”赵旻蹙了蹙眉心,帷帽下的小脸紧紧皱着:“一会儿到了先生的药房,我自己进去就行。”
云泉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好。”
赵旻:“嗯。”
前几日,城中百草堂的老先生告诉他, 他体内的生子药无解,但幸好的是他现在并未怀孕, 且因为体寒所以今后受孕也是不易的。
这对赵旻来说,并非好事,但也不算坏事。
起码,他如果不生孩子,就不一定会得一个难产身亡的下场。
关于自己洞悉每个人结局的事情,赵旻现在也不能完全保证故事若有的发展都和他梦中一样。
毕竟,萧忌帮了他,他并没有嫁给王宴。
但也不可掉以轻心,且萧忌不喜欢孩子,若他真的有孕即便不会因此身亡,那他的孩子也不会受这个世界欢迎。
所以,赵旻不想要孩子。
不多时,主仆两人走到小巷子的尽头,尽头有一人宽的小木门,木门上有一快看想去像是临时挂上去的牌匾,上面写着【尝千草】三字。
赵旻掀开帷帽,确定自己没看错,便吩咐云泉在门外候着,自己推门进去。
大宗民风开放,各个州府都有地方兴起的产业,其中西北边境之地,生活物资匮乏但奇花异草繁多,当地便在百年前就从事各种蛊毒制作谋生。
蛊师【尝千草】便是赵旻今日要找的人。
此人还是他在城中的百草堂多番打听才得到的小道消息,据那老先生说,西北地区有一个白氏家族,此家族的男子若是双生子,此双子必定通体发白,就连身上的发丝都是白色的,这种孩子被白氏家族的人选为继承人,自小就被关在密室炼制蛊毒,是百年间难得的蛊师。
后来,平庆年间外族入侵大宗,白氏家族遭遇横祸,全族只留下两子存活。
这个中原名叫尝千草的蛊师,就是其中之一。
赵旻甫进了门,只见四方不过寸脚之地,木质小楼破破烂烂,一面挂着尝千草的旗子上还补了两个大补丁。
可见那尝先生,生活确实如百草堂的老先生所说,生活拮据,亟需银子。
赵旻出门的时候,王总管将一钱袋子的金叶子给他带了出来,这些日子在王府住着,每每出门都会拿这么一钱袋的金叶子,赵旻存了一些,眼下手里拿了一些,准备一会儿给尝先生做诊费。
此时,小破楼里。
一身着墨色大氅,满头银发的少年与三十多岁的中原男子扒拉着纸窗,透着窟窿看着外头的赵旻。
中年男子道:“来了吗?来了吗?”
“这就是你说的人?”银发少年看了一眼楼梯上带着帷帽的赵旻,穿了一身白衣,还将脸紧紧捂住,肯定甚是难看!
“他真的是萧忌的小老婆?”银发少年:“喜欢穿白衣服,品味真差劲!”
中年男子:“你要银子还是要看美人,先生好不容易给你接了活儿,你赶紧把解生子药的方子给他,拿了钱走人就是。”
“再者说,莫要说什么萧忌的小老婆,那是我们大宗的摄政王,你一个西域人说这些,莫不是不想活了。”
“知道了知道了。”银发少年不满意的哼了声,若不是为了躲那个讨厌的人,他至于沦落到给和那个人有关系的人看病吗!
赵旻上了二楼,到一小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房间的门从里头被打开,迎面的是一中原面相的中年男子,男子见他微微欠了欠身子,“小王妃,真是麻烦您,仙人就在里面,规矩比较多,您就自己进去吧。”
赵旻回礼,将一早准备的赏钱给了那男子:“多谢,劳烦您替我谢过百草堂的先生。”
中年男子应下,收了银子,给赵旻引路。
小房间的门甫一推开,赵旻看着断了一根腿的书案前,一墨色大氅的银发少年支着下颌直勾勾的看着他。
赵旻略有些惊讶,看着那少年的年级与他差不多大。
赵旻礼貌行那少年行了礼,“见过尝先生。”
“什么尝先生?”银发少年不满,他们中原真是没礼貌,不会直接称呼他的全名吗?
罢了,不与他计较。
他已经饿了两天了。
银发少年:“坐下来,我给你诊脉。”
赵旻将袖子轻轻迭上,安静地坐在少年面前,将手腕放在书案上。
银发少年看着那节苍白细腻的腕,蹙了蹙眉心,将自己的手轻轻搭了上去。
旋即,碰到脉搏,他眉心骤然一簇。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脉象?
他不确定,又重新试了一下,随即他像是被烫了一下,倏地收回来自己的手。
好半天,银发少年没有态度,赵旻心里隐隐不安。
有一炷香的时间,少年收了收自己的手,抿唇直勾勾的盯着他道:“把你的帽子摘下来,我要看看你的脸!”
赵旻不解,但还是按着少年说的做了。
雪色的帷帽甫一落下,银发少年便又紧锁了眉心,盯着赵旻的脸看了又看,“长得这么好看,穿什么白衣……”
赵旻:“……”
“你若要活命,以后每半月过来一趟,我给你诊脉开药。”白绒看着赵旻说道:“我叫白绒,你叫什么,我要和你做朋友!”
“嗯?”少年话说的毫无头绪,赵旻听完不解。
他就是想找一解开生子药的药方子,听百草堂的大夫说西北的蛊师或许有办法,这才来找了这位。
“不瞒着先生,服生子药并非我本意,所以我现在想解开此药,不知先生可有好办法,可以明说吗?”
“你先说要不要做朋友!”白绒道。
赵旻无言:“……如果先生不嫌弃的话。”
“自然,”白绒:“所以,你当真想知道解药?”
“是。”赵旻应道。
白绒轻飘飘道:“解药很简单,只要你怀了孩子,待胎儿成型毒死,产下死婴便也同产子一样,可解此药。”
不过……
白绒看了看赵旻,脑海浮现方才凌乱不堪的脉像。
“……当然,还有另一种办法。”白绒滑了滑喉,结结巴巴道:“我给你开一些药,每日服用一颗,之后每三日过来一次,满十个月就可以解了,哦不,九个半月。”
白绒:“不过后者贵一些,一次要……要十两银子,最少也要八两,若是再少了我就不卖了。”
赵旻思忖少顷,看了看对面的少年,将钱袋的银子给少年递过去:“好。”
“那就麻烦白先生了。”
“等等……”赵旻说罢,那位唤白绒的少年喊住了他,“你……你当真不想要孩子?”
“是……”赵旻收了收思绪,想起那夜萧忌所说之言。
他已二十有六,已经到了该迎娶王妃的年纪,自然不会喜欢男人生的孩子。
赵旻自己也……不喜欢。
赵旻,“麻烦先生了,在下确实不准备孕子。”
“知道了……”白绒道,别后悔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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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后,摄政王府。
萧忌一早便去上朝,并未与赵旻说中午回府,不赶巧他回来的时候赵旻已经出了门。
快午膳时,王总管从前院进了降雪阁,急匆匆地敲了萧忌的书房们:“王爷,门外赵世子求见,说是过来找夫人的。”
王总管知道王爷和侯府不对付,夫人头来王府前吃了侯府不少苦头,所以自然是不待见赵墨的,方才劝了一遍,谁知那人却不肯走。
殿内,萧忌闻言,放下了手中的折子。
明日就是赵墨启辰去江南巡盐的日子,这个时候过来,来找赵旻。
萧忌:“让他进来。”
朝政朋党之争已见雏形,顺天府更是诡谲云涌。
赵墨秋后进翰林院后,一直明里暗里调查萧忌,却没想到有一日自己回主动登门拜访。
甫进王府,小厮们恭敬地将他迎到内院。
小厮:“世子,前头就是王爷的寝殿了,您请。”
赵墨收了收思绪,应了声,朝着前面的房间走去。
殿内,王总管将书房的折子都搬到了寝殿的书案前,“王爷,需添墨吗?”
“不用,”萧忌散散地靠着椅背,屈膝把玩手里一节藕色的发带,昨夜小孩儿倒是难道凶了一下,小野猫儿似的将发带丢在地上。
哄了足足一个时辰,泪都帮他舔了几遭。
萧忌懒洋洋笑了声,“唤他进来。”
王总管一早备好了茶,虽然不喜赵墨,但萧忌既然让他进门,王府该有的待客之道还是不少的:“世子,您用茶。”
“多谢。”
赵墨顺利进了萧忌的房门,吃了被茶,却不见赵旻身影,便给书案前的萧忌行了礼:“下官见过王爷。”
“南巡之后,顺天府还缺个位置,”萧忌抬眸,看着赵墨,沉沉道:“赵学士自小在江南长大,以后就留在顺天府如何?”
大宗两京协助治理朝政。
四年前,萧忌从西北回京师后执政,江南顺天府的权利逐渐被削。
赵墨蹙了蹙眉心:“王爷,下官既已在内阁任职,您随意调职怕是不妥。”
“阿旻倒是喜欢江南,”萧忌倏地起身,缠着小孩儿发带的手敲了敲桌面:“你私下查了本王这么久,都查出来什么了?”
萧忌:“倒不如做个糊涂官,在江南好好待着,阿旻也开心些。”
赵墨闻言,抬眸看着萧忌:“下官不知王爷在说什么。”
“周志文,去了顺天府后帮本王查这个人,”萧忌:“查清楚了你自然知道本王要做什么。”
“或者说,你能比本王先知道,本王要做什么?”
赵墨半信半疑地看着萧忌。
这个男人与生俱来的压制感让人不寒而栗,似乎有种他能洞悉全局的能力。
赵墨却是没想到萧忌今日会同他说这些,是否在赵旻进王府前就得知自己是皇后的人?还有周志文,不过平庆年间一个江南小官,为何萧忌和皇后同时看上了此人?
赵墨舒展眉心,换了个话题: “王爷,阿旻还好吗?”
“自然,”原先只会低头受着气儿的人,如今敢驳他了。
再养一些日子,许是能同他讲一些玩笑话了。
“那就好。”赵墨抽了抽嘴角,“还请王爷善待阿旻。”
“王爷交代之事,下官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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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后,赵旻从城中回到王府,甫一进了后门见王总管从萧忌的寝殿出来。
王总管见赵旻进门,有些意外,“夫人,夫人您回来了,可吃午膳了?”
“吃过了。”赵旻早上出门的时候,是送了萧忌上朝的,这时候萧忌应该在宫里才对,王总管却从他们寝殿出来,赵旻问:“是王爷回来了吗?”
王总管:“是,王爷今日回来早,这会儿刚吃过午膳,在里头批折子呢,夫人您进去吧。”
赵旻点了点头:“好。”
赵旻进了寝殿,见萧忌并未在书案前,而是站在窗前,双眸浅浅眯着,不知是在游神还是在做别的。
掀开内殿的珠帘,赵旻走到萧忌面前,“王爷,今日回来的这么早?”
“来,”萧忌收了思绪,伸手握住赵旻的手,将人拉到跟前,轻在青年脖颈间蹭了一下,旋即抱着人抱到窗前的小台子上:“今日去做什么了?”
赵旻微微缩了缩脖子,小心地勾着萧忌的肩,亲昵地蹭了蹭萧忌的脸颊:“去看了大夫。”
萧忌虽之前说不喜欢他主动提起亲密之事,却偶时在他略主动时,会很是开心。
比如昨夜,萧忌回府时已经很晚,赵旻迷迷糊糊睡到半夜,身边突然多了个温热的怀抱,他先时一惊,又反应过来是萧忌便没说话,只是吻了下萧忌一下。
本来已经宽衣睡觉的男人,又握着他的腰做了半宿。
若是心再放的细一些,总能摸索萧忌一些习惯。
“嗯。”
闻言,萧忌松开了人,“不舒服?”
“……没,就是最近天有些干燥,一些温补的药材,在府里无聊就出门走走顺路买了。”赵旻懊恼,早知道就不在外面吃饭了,萧忌这么早回来,应该是想让他陪着吃午膳。
袖子里还留着白绒给的药。
现在也不必再麻烦萧忌为他解决这件事了。
赵旻扯了扯萧忌的衣角,小声咕哝道:“王爷,抱,抱阿旻下来吧,我们去休息好不好。”
萧忌浅笑了声,把赵旻顺势抱上了塌,盖好的被褥,将包住的赵旻又抱在怀里:“今日赵墨来了,找阿旻。”
“嗯?”赵旻蹙了蹙眉心:“哥哥来了?”
好久没见赵墨了。
原着中,赵墨此去江南,一走就是数年,几年后他羽翼渐丰,太子殿下也成年了。
到时候——
赵旻翻了个身,面朝着萧忌。
若是以后离开萧忌了,他能去江南投奔赵墨。
或许,能帮上萧忌一些。
“来找阿旻,”萧忌顺势将人身上的被褥掀开,揽着他的身子,将两人的被窝合在一起,“他与阿旻并无情谊,阿旻才与他认识不久,他倒是死了心要对阿旻好。”
萧忌说着,手上使坏,捏着赵旻的下颌轻舔了下他的耳垂,沉道:“本王的阿旻,真是有魅力。”
赵旻软着身子靠在萧忌胸口,“哥哥,哥哥心地善良,见他第一面,阿旻就觉得他很亲近。”
……
“嗯。”
萧忌:“阿旻的脸红了。”
萧忌曲指轻轻蹭过柔软的唇瓣,指尖时不时拨弄两下,漏出软唇下的贝齿。
萧忌指腹轻轻放在小孩儿唇间,蛊惑道,“阿旻,舔一下。”
……
赵旻不知说错了什么,午休的两个时辰,嘴都被亲疼了,萧忌的精力实在吓人,明明昨晚大半夜都没睡,今日的精神头还是这般好。
赵旻一觉睡到酉时。
醒来时,萧忌在外殿珠帘后批折子。
赵旻起身,摸索着外袍里的药瓶,放在了塌前的小匣子里。
然后才穿好了衣服出去。
方才午休,话说到一半萧忌就逗他,后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想来萧忌方才说赵墨来找自己了,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赵旻松散着发出了门,到了外殿,萧忌手里还写着字,头也没抬,就淡淡问道:“醒了?”
“嗯,”赵旻倒了杯茶,乖巧端了过去:“王爷什么时候起了,下次可以唤阿旻起来,给您添墨。”
“不用,”萧忌接过小孩儿的茶,浅抿了口,放下茶杯揉了揉他的发顶:“本王不困。”
青年睡醒了,脸上还带着股惺忪劲儿,两把小刷子似得睫毛煽着。
萧忌看的舒坦多了,把赵旻抱在怀里批折子,批了几本,赵旻就帮他迭放整齐,后又乖巧地缩在他怀里,枕着他的肩发呆。
“不去外头散散步,”批了一个多时辰,萧忌活络了下手腕,托着青年放在清理干净的书案上,捏着他的腮肉:“总在房间里闷着不好。”
赵旻平日里乖的像没骨的猫儿,若是抱人在怀里了,他能一动不动坐上一整日,萧忌一处理公务就没日没夜,偶地顾不上小孩儿,完事后总觉得赵旻太乖巧,跟他隔着东西似得。
这不,午后抱着人欺负了会儿,又占着他批了折子,眨眼间大半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阿旻没什么喜欢去的地方,”赵旻双臂环膝,歪着脑袋看着萧忌,见着萧忌心情似乎不错,眉心没皱着。
“阿旻很久没见哥哥了,可惜今日出门没见到。”
萧忌挑眉一笑,牵着赵旻的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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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时辰后,赵旻从赵墨的家中离开。
赵墨将赵旻送到门前,看到了门口听着的轿子,萧忌从轿子里缓缓走出来。
原来是萧忌送赵旻过来的。
赵墨收了收思绪,帮赵旻整理的一下大氅,道:“不早了,阿旻快些回去休息。”
“嗯,哥哥也多多保重。”赵旻道。
萧忌甫走到两人跟前,赵墨不自觉地皱了皱眉,给男人行了礼:“王爷,劳烦您送阿旻过来。”
“无碍。”萧忌站在赵旻身前,抬唇牵着赵旻的手,“赵卿一走不知何时才能返京,阿旻是你弟弟,自然是念着你,本王岂能给阿旻留遗憾。”
“这一趟,幸苦了。”萧忌道。
赵墨:“都是下官分内之事。”
“哥哥多多保重,”赵旻作揖,向赵墨辞别。
“嗯。”赵墨看着赵旻道。
回王府的路上,赵旻想起赵墨方才在府中同他说的话。
不知是不是今日白天赵墨和萧忌见了一面,还是其他原因,赵墨好似对萧忌的敌意没有那么大了。
难道,所有的事情也在潜移默化的发生改变?
轿内,赵旻问道:“王爷,哥哥这次去江南,要走多久?”
“少则半年,多则数年,”萧忌淡淡道:“怎么,阿旻舍不得?”
“不……”赵旻摇了摇头:“只是……”赵墨之前同他说过,萧忌要查一件旧案,这件案子关系很多人。
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什么。
“只是觉得巡盐,大约用不了这么多时间,”赵旻问:“哥哥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萧忌蹙了蹙眉心,幽暗的轿内,他攥了攥赵旻的手,道:“嗯。”
“确实有其他事。”
“哥哥他……”赵旻能感觉到萧忌微微用力握住了他的手,似乎这件事和他还有关系:“哥哥他是不是和王爷有什么误会?”
萧忌闻言“嗤”笑了声。
小孩儿问话,倒是太小心了些。
“赵墨早些年在乡试时认识了萧景驰,受过皇后照拂,他的母亲……”萧忌道:“他的母亲临终前受恩过皇后,赵墨确实是难得的好材,皇后重视他,有意扶持他做中英殿学士,今后做太子的太傅。”
“他们所做着一切,为的就是本王手里这点政权,”萧忌轻飘飘就将朝堂上的党挣原因说了说来,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各司其主罢了。”
“嗯。”赵旻似懂非懂,“其实,阿旻也不懂这些。”
赵旻主动握住萧忌的手,将头轻轻枕在萧忌肩膀上,随阖上双眸乖巧道:“阿旻希望王爷能平平安安的。”
王爷是阿旻的恩人。
“嗯?”萧忌被小孩儿莫名其妙的一句话逗笑了,“阿旻担心本王?”
“没人能左右本王,”萧忌微微俯身,在赵旻柔软的唇上吻下:“放心。”
“嗯。”
赵旻的心倏地漏了一拍,顺着受着萧忌略有些重的吻,他似乎感受到了萧忌隐隐的、一丝丝恨意。
赵旻想,不久。
若是他走了,能去赵墨身边,要怎样才能帮帮萧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