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辰时。
云泉在小厨房里准备早膳,王府外的轻甲兵领着十几个穿着葛布衣的小厮丫头进了门。随后,跟在后面的冯弘也过来了, 将自己的通行牌给轻甲兵看了眼,笑吟吟道:“劳烦诸位了。”
云泉瞧着这架势,面前这个粉头面的中年男人应该是来巴结他们王爷的。
打发了轻甲兵, 冯弘这才交代:“这位就是云泉小公子吧?咱家是前司礼监的,昨儿王爷要的扫院子的人都给送来了。”
“您叫王爷放心用, 这些个人不是从人牙子哪里买回来的,什么都不知道,可能愚笨了些但底子干净。”
云泉听得云里雾里, 什么叫底子干净,什么叫放心用?
不就是几个小厮吗?
云泉:“公公,这些可真是我家王爷要的?这次回京王爷就是陪我家世子散心来的, 要低调行事。”
“放心放心, 这事儿咱家都知道, 没人知道他们的来历,”冯弘说着, 笑嘻嘻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咱家前两日去了趟寺庙,求了个好物件,大师开过光的小石头,小儿佩的,咱家没根儿的人用不上,小公子拿去给世子殿下瞧瞧可喜欢?”
云泉本来还对这个人有点戒心, 瞧见是寺庙求来的东西,将信将疑将木匣子打开, 瞧见里头确实是一颗小石头做的吊坠,好像不值钱,便收下了:“好吧,我们世子最近才去了趟清悲寺,正好喜欢,谢谢你!”
“你真是个好人。”云泉:“那我一会儿吧东西送过去,你要见王爷吗?”
萧忌这次甫到京师,宫里头已经有了动作,小孙子昨儿传话,说赵阁老和大学士因为此事吵了一架。赵阁老向来不满王爷,而赵大学士是小殿下名义上的哥哥,两人感情据说不错,想来定是因为王爷突然回京的事儿吵的。
这时候王府还没动作,他且静观其变。
冯弘:“不了,既然王爷和殿下是回来散心游玩,咱家就不扰小殿下和王爷了。”
“行吧,”云泉没搞明白,难道这人不是来求王爷办事的?礼物送的这么便宜,瞧着也不像是什么有钱人,大概是受过王爷的恩惠。
“那谢谢你了大好人公公,我着这就去找我们家殿下。”
冯弘:“好好。”
云泉做好早膳去了一趟降雪阁,见房门还闭着,便没上前叨扰。
半个时辰后,辰正。
赵旻甫一动身,睁开了眼,便见身前的男人随着他动了一下,微凉的指腹抚去自己鬓角的碎发,湿漉漉的吻落在脸颊。
萧忌单手放在他的腹上,柔声道:“乖,醒了?”
“嗯,”赵旻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眼皮,从被褥里钻出来。萧忌也起身了,坐在外侧,将赵旻顺势拉倒怀里。
赵旻乖乖巧巧的靠着男人的肩膀,“哥哥,好像过了辰时了,今日起的晚了些。”
“就是午时也无妨,”萧忌扣着小孩儿的五指,“哥哥倒是甚少睡到午时,试一下也不错。”
赵旻摇摇头:“算了,今日找些小工打扫一下院子,改日请哥哥来家里吃饭如何?”
说罢,赵旻抬唇,回眸看着萧忌,带着十分期待。
“好,都听阿旻的。”萧忌掀开被褥,从床上下来,“哥哥去备阿旻的衣服。”
“嗯,”赵旻顺这萧忌,也下了床。
少顷,两人穿戴好衣物,出了门,见云泉正指挥一群小厮干活。
赵旻诧异,出了门,“什么时候找来的小厮。”
萧忌随着赵旻走过去,守在院子里的轻甲军便上前汇报了声:“主上,早上一个自称冯弘的人带着您的通行牌送来的小厮。”
萧忌猜到了大半,挥挥手示意轻甲兵退下。
“冯公公的找来的人?”赵旻记得冯弘,以前在萧忌身边伺候的大太监,后来赵旻去了金陵,便没听萧忌说过京师的事情了。
怎么萧忌这才刚刚回京师,宫里头就有人知道了?
“早卸职了,”萧忌不紧不慢:“许是知道哥哥只是在京师小住,没带人回来,便差遣几个过来用。”
“这样啊,”赵旻:“那倒是不用再操心找小厮了。”
云泉听罢,正好上前把这人送的礼物呈上,“不仅仅送了小厮过来呢,还送了一颗小石头过来,说是寺庙里大师开过光的。”
“云泉见不值钱,便收下了。”
“嗯?”赵旻接过木匣子,打开看了眼,只见里头静静躺着一根红绳穿着的镂空的小石子,赵旻看不出来这是什么,便拿给萧忌。
毕竟萧忌的身份特殊,现如今不能惹事端。
赵旻:“哥哥,这是什么物件?”
萧忌垂眸扫了眼便合上了,“舍利,他倒是有心。”
“阿旻收着吧,”萧忌将匣子拿给小孩儿,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备膳吧。”
云泉:“是。”
赵旻抿了抿唇,只好先收下。
午后,赵旻在院子里看着云泉和小厮们打扫。
冯弘得了令进了王府。
白绒在廊下炼药,见冯弘进了门,喊了声:“赵旻,来客人了!”
赵旻:“冯公公?”
“哎呦呦,”冯弘微微拱了拱身子,给要起身的赵旻行了礼:“小殿下,莫要动。”
说着,冯弘上前,笑吟吟道:“奴才就是过来看看您和王爷。”
怕惹小殿下多心,说罢,冯弘又解释了句:“这会儿王爷出门不方便,也就是奴才这个闲人能替王爷跑跑腿。”
赵旻:“这样啊。”
他们昨日才到京师,又没带小厮过来,做事确实不方便。萧忌原先可是呼风唤雨的摄政王爷,想不到如今回了自己的府邸,还要背着人做事。
“王爷说这会儿春季风大,外头都是柳絮,过几日出去踏青不方便,便让奴才准备一两顶帷帽。”冯弘:“小殿下您身子重,莫要累着了,奴才就去见见王爷,问问还要备点什么。”
赵旻:“那好,冯公公您去吧,王爷就在书房歇着呢。”
冯弘:“是是。”
绕过花园,冯弘直起了腰,手靠着身边的小太监,感叹道:“哎,咱家这后半辈子,就看唱的这一会了。”
小太监不明所以,“爷,您说王爷这次突然回京,难道真是要——”
“混账东西,”冯弘眉心一紧,“嚼舌根子也要看地方。你就在这儿守着吧,咱家自己进去。”
……
冯弘甫进了书房,便赶紧关上了门,一副做贼的模样,关了门才恭恭敬敬给书案前的男人行了大礼:“主子爷,您终于回来了!”
“奴才,奴才等您等的幸苦啊!”
“起来罢,”萧忌放下手里的舆图,靠着太师椅,微微阖眸。
“是,”冯弘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又拍拍身子起来,弯着腰:“主子爷,您唤奴才过来,可有交代……”
萧忌掀了掀眼皮,捏着眉心,沉问:“太子,这段时间如何?”
冯弘抬了抬唇:“回主子爷,太子殿下前前月从金陵回来的那段日子,梦魇了似得,整夜整夜不睡觉,就……就守在坤宁宫里,后来还是赵学士将人劝了出来。”
“再后来,葬了皇后娘娘……朝堂上的非议声就,就小了不少,但难免还有些佞臣不明是非,非要将屎盆子扣主子爷头上。”
萧忌:“本王是问你太子,监国如何?”
“监国……”
冯弘:“太子爷到底是年岁小,大事儿都有长宁侯把控着,赵学士和赵阁老还抻着劲儿,国事索性,索性还算说的过去。”
“只是长宁侯死了女儿,倒不像是有多伤心,假意在殿下跟前哭了两声,便将金陵府尹的乌纱帽要去了,调了前工部侍郎长孙轩去金陵,任了顺天府府尹一职,协王茂清前线抗击倭寇。”
“抗倭?”
数月前,宁德灾情最严重之时,王茂清海南的仗已经快打完了,如今几个月过去了,海南还在抗倭。
江南可是快肥肉,长宁侯将自己的表侄子派去金陵,不是让他帮王茂清打仗,是让他王茂清打不完南海这场仗。
南海的仗打不完,朝廷的军饷就发不完。
萧忌抬了抬唇,“本王知道了。”
“赵清民可有动作?”
赵清民原就是内阁阁老之一,是平庆帝的老人惯墨守成规,萧忌掌权时只是挂了阁老的虚职不受重用。此人门下幕僚数千人,党羽众多,是块茅坑石头。
冯弘:“赵阁老倒是比以前爱出风头的,就是吵吵着……吵吵着要接南山寺哪位回京……长宁侯和赵学士不同意,便一直没能办成。”
“哦?”
萧忌诧异:“竟有此事。”
“他最近有什么行程?”
“还真有,”冯弘:“过几日是他六十大寿,据说要办什么斗花宴,许是想找机会挑几个贵女,给太子殿下充实东宫。
萧忌:“迎太子妃?”
冯弘:“是。”
冯弘:“但这事儿太子殿下回绝了好几次了,赵阁老一直不死心,这次他寿宴,殿下将掌权定是要给面子去的。”
“嗯,”萧忌:“去吧,帮本王放放支援南海抗倭的好名声,讨两份请帖。”
冯弘笑吟吟应下:“是,奴才一定办好。”
萧忌:“舍利不错,费心了。”
冯弘:“能继续给主子爷做事,是奴才的福分。”
说罢,冯弘又道:“主子爷这次回来是和小殿下散心的,奴才都安排好了,不让闲杂人来打扰。”
冯弘特意咬重了‘散心’二字。
“嗯。”萧忌淡淡道:“退下罢。”
……
冯弘从萧忌的书房退出去,小太监便赶紧上前迎着:“爷,都交代完了吗?”
“走吧,”冯弘吁了口气。
来到降雪阁院内,赵旻在花圃边上清理杂草,冯弘恰好路过,连忙使唤身边的小太监:“小德子,快快快一起帮小殿下将这杂草除了。”
身边的云泉和白绒指挥着冯弘送来的小厮做事,赵旻就是无聊,才自己动手清理小花圃。一共没多大的地方,他自己一个时辰都用不了就清理完了。
赵旻袖子上还系着襻膊,手上套了双麻布手套,见那小太监撸起袖子就跳了进去,双手抓着杂草拔的起劲。
赵旻也不好喊人出来了,便脱下手套,“那麻烦冯公公了。”
说罢,赵旻唤云泉:“云泉,看茶。”
“不不不,”冯弘:“奴才就不喝了,帮着小殿下把杂草拔完就回去了。”
云泉得了赵旻的令,便麻溜去沏茶了。
赵旻邀冯弘到院子里的亭下休息,“公公不急的话便稍微休息一下。”
说完,赵旻将自己衣袖里,方才冯弘送的舍利取了出去,放在汉白玉台面上推了过去:“冯公公,赵旻和王爷这次回京就是小住几个月,王爷身份特殊,不便在京中做事,这些小厮真是麻烦你了。”
“不过,这舍利实在珍贵,还请您收回去吧。”
“您的心意赵旻心领了。”
萧忌如今已经不是在京师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了,这次回京他们一路上都十分低调,除了赵墨外此刻应该还没有人知道他们回来。萧忌以前同他说的什么朋党之争,什么拉帮结派,他都不甚清楚。
但是拿人手短,他万不能给萧忌添麻烦。
“呃……”冯弘发了难,干笑两声,“殿下,这物件不值钱,就是早些年奴才去请香的时候求到的。”
冯弘垂眼,见对面青年微微隆起的小腹,又道:“一点小心意,保平安——”
话说到一半,冯弘又思忖少顷。
小殿下可是王爷的心头肉,他之前也多少接触过,知道青年的性子绵软温顺,就怕自己强硬了再惹着了,只好道:“奴才都知道,王爷这次回来不想惹人注目,既然殿下有着心思,那奴才就不给殿下添麻烦。”
说罢,冯弘将那木匣子收了起来,“瞧着殿下的身子……可有五月了?”
赵旻见冯弘将东西收回去了,松了一口气,“已经有小六月了,只是不我身子弱些,孩子跟着也小。”
“哦,这样,那殿下多多照顾好自己,”冯弘说罢,小太监那边也将花圃里的杂草清理完了,规规矩矩的码在一起:“公公,都清完了。”
“那奴才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说着,冯弘起身,作揖:“奴才就先回去了。”
赵旻扶着小腹起身,唤云泉一起送客。
待送走了人,云泉扶着赵旻回府,才疑惑的问:“殿下,您怎么把那礼物又还回去了?”
方才瞧着那珠子也不像是值钱的样子。
赵旻:“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朝中已经没有哥哥的人了,以后我们做事也要小心一些,万不能被人抓到把柄再参哥哥一本。”
“这里不是西北三州,万一……”
赵旻说着,突然想起那夜在金陵城顺天府。
萧景驰进了殿内见长孙氏的尸体发出的悲鸣惨叫。萧忌杀了萧景驰的母后,萧景驰就是最后亲手杀了萧忌的‘主角攻’,他们叔侄多年的感情最后走到拔刀相向的这一步,赵旻也说不清楚到底算谁错了。
如今,萧景驰监国,若他知道萧忌回京了,会不会乘机为难?
赵旻:“万一做了点错事被抓到,连累哥哥怎么是好。”
“殿下,这是不是就是读书人常说的‘虎路平阳被犬欺’?”云泉有些疑惑:“可是王爷在西北这么厉害,怎么会这样呢?”
说话间,来到内院,白绒兴致冲冲地从房间里出来,见赵旻和云泉走过来,便冲上去:“赵旻云泉,本仙人忙完了,咱们中午去城里吃吧?”
“顺便去一趟百草堂,我还要买一些驱虫的药材。”
赵旻:“你和云泉去吧。”
“正午我和哥哥在家里吃,记得吃完饭买艾草就是。”
云泉:“那好,午膳都备好了,云泉去吩咐小丫头一遍。”
“等等我,”白绒:“我跟你一起去!”
白绒和云泉出了门,赵旻便在院里继续指挥小厮们打扫,萧忌午时前从书房里出来,正好赵旻准备去唤他吃饭。
赵旻布好碗筷:“哥哥,可忙完了?”
“嗯,”萧忌上前,接过赵旻手里的碗筷,拉着他落座:“都是一些小事,没什么好忙的。”
弄好后,萧忌给赵旻盛上了饭,才云泉和白绒没在,眸中闪过一丝情绪,淡淡问道:“怎么不见白绒和云泉?”
“他们去城里卖药草了,”赵旻抿唇,思忖少顷:“到春天了,院子里的蚊虫就多了些,用艾草熏一熏,或许有用。”
“嗯,”萧忌:“也好。”
赵旻在临州的时候,跟着王管家学了不少打理院子的方法,如今甫一回京,大动干戈地找人清扫不太好,家里有几个小厮自己再多费点心,小半月就能将院子收拾的差不多了。
赵旻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春风轻吹,到处一片生机。
吃完午饭,赵旻和萧忌在廊下吃茶下棋,从腹中宝宝的名字,聊到了今后能穿的衣服款式。
赵旻甚少和萧忌说这么多家常话:“哥哥可觉得一岁的小儿穿这般大小,可合适?”
赵旻落一子后,简单比划了一下,萧忌与他对视,微微眯了眯眼睛,少顷才道:“阿旻莫要怪哥哥愚昧,哥哥也不知一岁小孩儿穿多大的衣物。”
赵旻有些失望,吁了口气,又下一子:“今日哥哥的棋下的好生刁钻。”
“是吗?”赵旻落下一子后,萧忌紧随其后,“那哥哥就跟着阿旻的棋下好了,就落这里。”
赵旻:“……”
“这么下去哥哥要输了。”
“输了便输了,”萧忌脸上神情淡然,似乎没有情绪,“哥哥不在乎输赢。”
赵旻:“……”
萧忌又怎么是不在乎输赢之人。
赵旻总觉得萧忌其实只是表面风轻云淡罢了。自从他说了梦魇之事,萧忌就甚少对他强硬过,就连房事上,他只是不好意思的小声说了,萧忌也要顺着他的心意来。他倒不是觉得萧忌这般做不对,只是萧忌越发不像萧忌了,倒是有几分他的性子。
“哥哥最近可变得有些谨慎,”赵旻说着,微微俯身靠近萧忌,小声道:“从前哥哥可从来不是这般的,做事总要站个上风。”
萧忌闻言轻笑一声,揉了揉小孩儿的发顶:“阿旻的意思说夸哥哥变得沉稳了?”
“差不多,”赵旻舔了舔唇珠,想了想,又道:“哥哥变得像是稳重地像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的老城深厚,不浮躁了。”
“但是阿旻也很喜欢哥哥做自己。”
萧忌摸不清小孩儿了,挑眉,下了最后一颗棋子,“哥哥输了。”
说罢,萧忌起身,唤小厮将廊下的躺椅搬了过来,他随手还拿了,“哥哥给阿旻读话本听?”
赵旻手里捧了杯清茶,萧忌过来的时候刚好抿了一口,唇上带着些许晶莹的水意,似乎是觉得不舒服了,红艳的小舌伸出来舔了一下,才道:“嗯,也好。”
萧忌滑了滑喉,牵着小孩儿的手在躺椅躺下,等赵旻躺好了,顺势俯身下去,扶着他的脸颊,舌尖撬开唇齿,勾着舌面,吻的又深又重。
躺椅因为两人交换口水的动作轻轻摇晃两下,素色的锦袍和玄金绸缎相迭在眼光下熠熠生辉。
赵旻已经在习惯萧忌突如其来的吻了,但时常还是被亲的双唇麻木津液直流。
亲完了萧忌还喜欢用帕子给他擦下巴上的口水,那双金瞳直勾勾的盯着他看,擦一下舔两口,说是擦不如说是玩儿。
赵旻在萧忌说擦口水前握住了他的掌,从他衣袖里取出来手帕,仰头双眸灵动地看着唇上也带着水意的男人。
赵旻:“哥哥,阿旻给你擦擦嘴。”
“嗯?”萧忌觉得有些意外,意外可爱。
萧忌俯身,双手撑在躺椅的把手上,将身子几乎挨着小孩儿,“阿旻擦。”
声音沉儿黏腻,活像是勾引人的男妖精。
赵旻小手攥着手帕,匆匆从萧忌唇上抚过,又主动伸出舌头舔了擦干净的唇:“哥哥,又脏了。”
萧忌‘嗤’笑了一声,将身子又压低了一些,扶着扶手的一直手顺着他的衣服缝钻到的大腿上,暧昧黏腻又道:“阿旻再擦?”
小孩儿的脸红地能滴血,萧忌说罢,他便先受不了了,小手推搡两下。
赵旻:“不,不要……”
萧忌便顺势从青年腻人的腿上抽回手,整理了一下衣物,又给人倒了杯茶:“阿旻休息吧,哥哥给您念书。”
赵旻:“……哦。”
心脏狂跳,吁了口气,平静了一炷香的时间。
赵旻乖巧捧着茶,余光却不小心扫到萧忌腰腹间。萧忌穿着一件玄色的宽松鹤氅,衣物却堆迭在腿间。赵旻也是男人,觉得方才的燥意还有些难消散,萧忌是不是也不舒服了?
方才没注意。
赵旻也没观察萧忌的习惯,毕竟以前萧忌总是主动的那个,若想要了便直接说了,且最早这这处宅子里——
萧忌带他在很多房间都做过,有时候是书房,有了兴致便将他压在书案上,又或者是夜里的芳华楼,萧忌从背后将他按在围栏上,或者是寝殿他跪在狐裘大衣上整整半宿。
乐此不惫。
赵旻微微起身,拿了茶杯缓解脸上的燥意,唤了萧忌一声:“哥哥。”
萧忌正坐在石凳上,单手持书,音线沉而稳,这么瞧着哪里还像西北戈壁摊上的嗜血罗剎,分明是光风霁月矜贵公子。
赵旻缓了缓,吁了口长气,“反正我的结局改不了,哥哥想阿旻做什么便来吧。”
萧忌手上的动作一顿,微微挑眉:“嗯?”
赵旻说到这里已经是极限,方才才消下去的热又烧了上来,羞涩不已,只好微微俯身咕咕哝哝:“上次哥哥说的,可以试试。”
赵旻暗示:“就上次。”
就,那什么,萧忌上次说想从背后再试试。后面这一句赵旻没好意思说。
萧忌眉心倏然紧蹙:“上次?”
赵旻进府的头一月,同样的地方。
他得了些捆人的小玩意说,给小孩儿试试——
萧忌闻言,眉心又一紧,看着单纯的小孩儿,起身将自己的鹤氅褪下盖在赵旻身上:“……乖,睡吧。”
“休息一会儿。”
“嗯?”
赵旻不解,看着萧忌微微有些落寞的神情,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气:“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