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驰在河岸边的马车里等着接萧忌和赵旻。
顺便, 直接将云泉接了过来。
云泉哪里知道萧景驰喊赵旻出门是去见萧忌了,他还以为萧景驰喊他过来接世子回家休息了。
结果,两人在轿前等了一炷香的时间。
“若是成了, 估计几年定要吃上皇叔的喜酒了。”萧景驰意兴阑珊地嚼着小树杈,看着云泉,突然开口道:“一会儿有点眼力劲, 等皇婶上了车,你与孤一起赶车。”
“至于皇叔和皇婶是想回王府, 还是回皇婶家,你都不许多嘴。”
云泉:“?”
“王爷也在吗?”云泉自从跟着赵旻来了金陵后,心里就一直想着世子能再见着王爷, 他还是觉得,王爷对他家世子是有感情的。
云泉后知后觉,纳闷问道:“太子殿下, 今日不会是王爷让您请世子来看花灯的吧?”
“你也太笨了, ”萧景驰:“素日里孤甚少和阿旻哥哥出门。且太傅对孤管教越来越严, 若不是皇叔有令,太傅怎么可能放孤出来玩儿。”
“皇叔昨夜连夜到的金陵, 今夜就亟不可待的想见小皇婶了。”萧景驰不懂,两个男人怎么会相互有好感呢,男人对男人就应该是他对太傅那样。
尊敬,爱戴。是不可亵渎的。
“嘿嘿,”云泉不自觉地笑了两声,揉了揉自己的脸,又不想自己高兴的太明显了:“真好。”
云泉才将将乐呵完, 只见花船上,赵旻和萧忌一前一后的下来。
赵旻步履匆匆, 萧忌则紧紧蹙着眉心。
两人甫一下来,萧景驰就注意到了,靠在马车上朝着两人挥手:“皇叔,阿旻哥哥,在这儿!”
萧景驰没心没肺,压根没看出来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云泉则细致地看到了世子脸上淡淡的泪痕和有些微红的眼尾。
面具也没了,小兔子花灯也不见了。
世子是个很省的人,平时不会乱买东西,偶尔买了一些,就是放烂了也不舍得丢了。
赵旻走到云泉跟前,调整了一下情绪,声音稍有些哑了:“殿下,赵旻想回去了,劳您今夜邀请。”
说罢,赵旻上了马车。
云泉立马就感觉不对劲了,将萧景驰方才交代的话抛之脑后,急忙进了轿子:“世子,您怎么了?”
外头,萧景驰和萧忌大眼瞪小眼。
萧景驰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按说,皇叔和小皇婶的感情还是不错的,今夜这么好的日子,两人隔了两个多月见面,应该是干柴烈火,烧的旺盛才对。
怎么看着皇叔的脸,比昨日还可怖。
萧景驰这次长记性了,没主动问。
“将人送回家,然后滚去王府,本王有事情交代。”萧忌身上带着少些酒气,一张脸阴沉的可怕。
萧忌说了,萧景驰才敢问:“皇叔,小皇婶是不愿意和你好了吗?怎么不一起回去?”
萧忌:“……”
“滚。”
完了。
萧景驰心说。
萧景驰赶着轿子往赵旻的院子走。
轿子内,赵旻的身子控制不住的抖个不停。
云泉直接吓哭了,一个劲儿地帮赵旻顺着脊背:“世子,没事的没事的。发生什么事情都能过去的。你别不说话啊,云泉好怕,殿下您理理云泉。”
难道,王爷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世子和他说过皇室和寻常百姓家不一样,不可能接受一个男人留下的后嗣。
云泉是真的觉得王爷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世子现在这个状态,除了是王爷知道世子有孕的事情外,云泉不知道还能有什么事。
云泉:“世子,就算王爷不要——”
“没有——”赵旻轻轻阖了阖眼,出了满手心汗。
“没事,”
赵旻蹙着眉心,“现在还没事。”
萧忌,没有发现他的肚子。
可是——
赵旻现在脑海里全是萧忌咬着他的耳垂说的那些话。他说他不可能放手,留给他时间考虑。
半个月。
给他半个月时间考虑。
若是还是不愿意,那绑着他也要绑进王府。
萧忌,是个疯子。
若实萧忌真的知道他怀孕了,会不会逼他堕胎,再将他抢到王府?
不会的。
赵旻否定自己。
萧忌就是没遇到过喜欢的人而已,才会执着一个容貌尚可的小宠。若萧忌知道他有孕了,最多是嫌他恶心。
“去哥哥家,我有事情要找哥哥说,”赵旻怕的不行,唤云泉:“哥哥可以,可以帮忙……”
云泉听了话,急忙唤萧景驰调换了方向,驾车往赵墨的府邸去。
此事,已经亥时。
赵墨在书房整理周志文的旧卷宗。
其中一卷,他看出有些不对。
周志文此人寒门出身,祖上曾经是前朝赫赫有名的四大家族之一。此家族信奉仁学,崇尚由内向外以仁德、民心而治。
也正因彼时,恰逢乱世,周家祖上遣散家仆数百人充军,缴家产做军饷,至此才导致家族没落。
而周志文的罪名,竟然是贪墨了盐税?
王家旧部也曾任此职位,贪墨盐款,但运输渠道、人员都有切实的证据可查。可周志文贪墨之财却又牵扯一通倭的罪名。
脏款一句“嫌通倭之罪,不见余款。”
桩桩件件,全是死罪。
赵墨合上卷宗,捏了捏眉心。
这时候,门外门房突然跑了过来:“老爷,外头好像是太子殿下来了,要开门吗?”
“这个时辰,他不陪着萧忌,来这里作甚?”赵墨吁了口气,上午萧景驰说接待萧忌,顺带将周志文案留在京师的卷宗向萧忌讨回,转眼一整日过去了。
莫非是萧忌让步了?
不太可能。
赵墨笃定。
“算了,让殿下进来吧,”说着,门房去开门了,赵墨调整了一下情绪,好让自己显得没那么疲倦。
如今,已经是别人的太傅了,形象还是要注意一下。
不可太随意。
赵墨头疼,上次和阿旻说笑被萧景驰看见了,那厮竟然敢摸他的脑袋。
不成体统。
这大宗的天下,如何交给这样一个毫无心机的小孩儿?
赵墨一身正气地立在廊下,随后听见外庭有了急促的脚步声,他轻咳了声,表情变得凝重。
随即,云泉哭着鼻子,跟着小脸儿惨白的赵旻撞入视野。
青年出了一身细汗,鬓角的碎发黏在脸颊,白日里那双总是红艳艳的唇没了雪色,微微上挑的眼尾微红。
赵墨一下子懵了。
“阿旻,这是怎么了?”见青年这幅破碎的模样,赵墨的心揪着,哪里还顾得上为人师表的仪态,提着衣摆,急匆匆的上前:“可是哪里不舒服?”
云泉咬着眼,哭的哽咽:“世子他……他……”
云泉话也说不明白,赵墨看的难受,一把将赵旻横抱在怀里,匆匆往自己的寝殿走。
“快去请大夫!”
赵旻揪着赵墨的衣襟,靠在他怀里。这两个月来,唯有赵墨给了他欠缺了十几年的亲情。赵旻抿唇小声道:“哥哥,阿旻没事,缓一缓就好了,不用唤大夫。”
他只是被萧忌吓到了。
赵墨没应下,小厮去城里请大夫。
赵墨将赵旻放在自己榻上,拿了帕子给他擦鬓角的细汗,“身子怎么这么凉,方才发生什么事了?”
云泉依旧哭的哽咽的说不上话,萧景驰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看着赵旻的状态,挠了挠头:“太傅,方才皇婶和皇叔见了一面,半个时辰都不到,就,就不知道怎么了,两人都黑着脸……”
“萧忌?”
“他又骚扰阿旻了?”
赵墨本以为萧忌这次来金陵,是因为要查周志文的旧案。
毕竟周志文是在顺天府出的事,远在京师就算有当年的秘密档案,也是查不明白的。
没想到,萧忌这么阴魂不散,竟然是为了找阿旻的。
“还有——”
“殿下,为师与你说过多次,勿要称呼阿旻为什么皇婶,他是我赵墨的弟弟,是海平侯府未来要袭爵的侯爷,不是什么硕王的王妃、侍妾,如今他不是,今后他更不是!”
赵墨越说越激动,将萧景驰训斥的黑了脸:“太傅,对不起。”
“天色不早了,殿下早点回府休息,明日为师还有事情要做,不必过来请安了。”
“送殿下离开。”
萧景驰黑着脸从赵墨房间离开。
赵旻心仍有余悸,耳朵里嗡嗡响个不停,缓了好久好久才慢慢挣扎着、意识逐渐清晰。
这时候,小厮已经将城里的大夫请了过来:“老爷,刘大夫来了。”
“快请!”赵墨起身要去请大夫,倏地,手腕被床上的赵旻拉住:“哥哥,不用大夫,阿旻好多了。”
说着,赵旻撑着床坐了起来,小手紧紧攥着赵墨的手腕:“哥哥,我有事情要和你说,能不能——”
无奈,赵墨只好让大夫先回避一下。
云泉也听话的退了出去。
赵墨:“阿旻说吧,只要是哥哥能帮——”
“哥哥,我有身孕了。”
赵旻的话,给了赵墨当头一棒。
说罢。
赵旻将自己外头的小袄退下,解开腰带,轻轻将衣物一收,使得本来宽松的衣物紧紧贴着他的肚皮。
可见青年从肩内收的细腰,在腰腹的位置往前微微鼓着。
若不是平时见过赵旻的腰身多细,那轻微的凸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赵墨的颅内似乎有一根神经炸了似得,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赵旻:“是,侯府下的生子药?”
“萧忌的?”
赵旻点了点头,慌乱地颤音不止:“嗯。”
“是萧忌的。”
“但是,他……他说过不要孩子,哥哥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卓伦下了堂,回到新修葺的王府。
这院子修的仓促,本没抱太大期望,却不想这么放眼一看,还算可以。
只是有一些设施还没竣工,乱糟糟的放在院子里,有些不顺眼。卓伦欣赏完新家,踏进了院子,甫一进去便听见凛凛的刀剑声。
果不其然,庭院内,主子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疯,拿着剑将竹林砍了大半……
地上,是倒了、碎了的酒坛。
卓伦蹙眉,进去,萧忌便拿着剑直直朝着卓伦逼去。
说那迟那时快,卓伦猛然反应过来,跃上被砍了大半的竹叶上,看着下面一身戾气的男人。
主子这是——
这是,被小世子甩了?
“主子?”
萧忌收了剑,随手扔在地上,拎着酒坛躺在亭子里:“滚。”
手腕上缠绕着小孩儿的绯色发带。
萧忌垂眸看着那一抹鲜红,遂拎着酒坛,就这么躺着喝,撒了满身。浓烈的酒气席卷鼻腔,遂变得滚烫。他心间这会儿似插着一把刀,筋骨寸断,又一坛烈酒浇灌,渍的心要化了似得。
全身都湿透了,手腕却藏在衣摆下,不敢染湿仅留的一根发带。
小孩儿。
真是心狠。
卓伦走过去,才发现萧忌的状态是真的不太对。
从西北回来四年了除了小公主的事情,她从未见过萧忌这么颓废。
“主子,当真和小世子闹矛盾了?”卓伦倒挂在亭子壁沿,以防止萧忌一会儿真的生气袭击她:“不如和属下说说,如今能像公主殿下那般劝你的人,也只有我了。”
卓伦说的公主,不是萧玉,是希吉尔。
珍妃,萧忌的母亲。
“他说,本王不讲理。”
萧忌轻轻阖上眼,想不通自己做错了什么。除了房事上,他时常控制不住要的多了些,其他事情他那间没依着他?
两个月,就不该心软,送走他。
方才,赵旻眼中满是恐惧:“王爷,求您放过我。”
放过?
这时候和他说放过?
萧忌从未这么想要过一个人。
小孩儿想要的,他足可以给,这整个大宗朝,如何能找的出来比他还慷慨的人?
“本王什么都能给他?”萧忌想不通,“为何他不要?”
“难道本王对他还不够好?”
卓伦:“……”
小世子什么性子,估计主子都没她了解。
古话有云,旁观者清。
卓伦一直没和萧忌说过,赵旻的处境,原比萧忌想象的困难许多。只不过那时候,她觉得萧忌只是图个新鲜,或许养几日就送走了。
倒是她小瞧了。
这性格,像极了公主殿下。
“主子,小世子要的您一直都没给过,”卓伦抱臂,“你给的,都是你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不管是府邸还是金叶子,都是浮云啊~”
“您有没有想过,小世子是连别人帮忙倒一杯茶都心存感激的性子,您大手笔给的府邸金叶子,他若是觉得亏欠怎么会收?”卓伦津津有味说道:“主子,您这是包/养小世子。你出钱,人家出色的买卖,你们什么时候谈过感情?”
“没有感情,人家不缺钱了,干嘛还要和你睡?”
“早该睡腻了。”
萧忌:“……”
“不可能。”
“他对本王很好,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萧忌犹记得,偶时他处理奏疏,乏了困了小孩儿便帮他揉肩按头。若是对他没感情,怎么会这么关心他?
这分明就是心悦他。
或许,小孩儿没意识到——
卓伦:“…………”
“属下去睡了,您自个慢慢琢磨吧。”
“小世子在侯府受尽了委屈,他为什么和赵墨那般亲近?不就是缺爱吗?”
“夫妻间的感情也好,手足间的情谊也罢,谁能给小世子这些,才是他要依靠的人。”
卓伦说罢,怅然若失。
小世子确实可怜,可这世间可怜之人多了去了。
赵旻性格骨子里带着的柔弱腼腆,是需要用心血精心呵护的花、要工匠精心打磨的玉。可萧忌是她看着长大的,他是西北旷野上最果敢的狼、最不羁的冷血罗剎。一个心思细腻,一个易骄易燥,道阻且长啊……
萧忌闻言,抿唇不语。
卓伦走后,他的酒似乎醒了一些。
他抬手,指腹间绕着赵旻绯色发带。细腻的丝绸萦绕指尖,带着淡淡的香味儿。
许是时间太久了,远不及他今夜触碰到的浓郁,却只是这一点要人命的淡淡皂香,纾解胸口浑浊的情绪。
萧忌曲指,鼻尖抵着发带,汲取那少的离谱的味道。
他当真,错了?
.
怀孕的事情,赵旻没告诉赵墨,是当时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刚知道的时候,几乎好几晚上都在做噩梦,生理性的去回避这件事。直到他终于认清现实后,已然是几日前,白绒依旧无法研制出解药的时候。
他又怕,想赵墨这样的君子,若是因为此事自责又怎么办?
实际,正如赵旻所担心的那样。
得知他有孕后,赵墨如火焚心。
赵旻在赵墨府上休息了一晚,这一整晚,赵墨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和他说了很多很多关于他生母的事情,或许是在侧面尝试安慰他。
赵旻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翌日,一早。
赵墨本准备告假在家里陪赵旻,但是这时候周志文的案子到了关键的时候,且萧忌又带着卷宗来了金陵。
最后,赵墨只能安排小厮将赵旻家里的蛊师接了过来,这才安心去上朝。
赵旻现如今只怕萧忌留不下他肚子里的孩子,若是这时候萧忌要他堕胎,他连后面的几个月的时间也没了。
他心里隐隐不安,但后知后觉,觉得萧忌不会是这种人……
他此时的思绪像是一团缠绕在一起的线团。
白绒在赵墨上朝后被接到了赵府。
路上他听闻昨夜的事情,担心的不行,见了赵旻知道人没事,才粗粗的吁了口气:“这个萧忌太不是人了,你都这样了他还欺负你!”
赵旻在廊下干坐着,见白绒过来,收了收思绪,“今日的药带来了吗?”
“嗯。”白绒将药瓶给他:“你没事吧?”
“没事,”
萧忌说给他半个月的时间考虑。
半个月后,他肚子的孩儿就四个多月了。
赵墨说,他的生母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
赵旻自知命薄,但愿这个孩子,能福寿绵长。
平安长大。
吃了药,赵旻就在赵默家待着,连萧忌给的院子都不敢回去了,让云泉带着赵府的小厮去搬自己的随身物品。
如今,他想尽全力保护好这个孩子。
这边,萧忌昨夜宿醉之后,辰时依旧要按时上朝。
勤政殿内,朝事散去,萧忌抵着眉心,舒缓着神经。
倏地,方才已经离去的赵墨拿着一卷卷宗,竟直接进了勤政殿的门。他身边小太监拦着他没拦住,头也不敢抬,颤颤巍巍道:“王爷,赵盐政非要进来,奴才拦也拦不住——”
萧忌蹙了蹙眉心,“下去。”
说的是小太监。
赵墨有些意外,萧忌尽然没拦下他,“王爷。”
“你来的正好。”萧忌眯了眯眼,看着面色有些温怒的赵墨:“先说你的事。”
卓伦说赵旻喜欢和赵墨亲近,是因为小孩儿却少关爱,但赵墨却对他有所补足?
莫非,他跟着赵墨学?
小孩儿就能喜欢。
“是周志文的案宗,听闻王爷从京师调来的原卷。此案一直由下官经理,不知王爷准备什么时候将卷宗给下官。”
赵墨眼中的神色可不像是来要案宗的,黑眸中带着股子说不上来的杀气。
或者说,从赵墨到京师任职的时候,萧忌一眼就能看出来,此人将来定大有作为。
只不过,他没想到赵墨是皇后的人。
“一会儿本王差人给你送去。”萧忌没怒,淡淡回道。
赵墨难以置信的看着殿上的男人,随即附和一句:“王爷愿意给?”
“嗯。”
不过——
萧忌慢条斯理地从正殿下来,踱步朝着赵墨走去,目光扫视了一圈:“本王——”
“要你办一件事。”
……
午时后,赵旻吃了药,在客房休息。
倏地,听见院子里传来小厮的声音,“老爷,小世子在房间里休息呢,要小的去喊一声吗?”
“不用,罢了,一会儿世子醒了便来通知一声。”这是赵墨的声音。
赵旻从榻上下来。
急匆匆出了门,早上赵墨走的时候,脸色还有些不太好,萧忌又来了金陵两人在朝上势必要见面。
赵旻正担心的厉害。
又十分后悔昨夜不直接告诉萧忌,一了百了。
推门,赵旻喊住了转身离去的赵墨:“哥哥,阿旻醒了,有事就说罢。”
赵墨咬了咬牙,蹙眉想起萧忌在勤政殿的话。
萧忌:“本王要追求阿旻。”
“你帮本王。”
赵墨气的咬牙切齿,径直走到赵旻身边拉着他的手,进了门,随即双手按在他的肩头,表情十分凝重道:“阿旻——”
“你逃吧,萧忌固执己见他……不会放过你的。”
他就知道,萧忌当初让阿旻进府,就是看上了阿旻。
如今阿旻被他……都有了孩子。
萧忌简直色/魔转世!不可理喻!
赵旻蹙了蹙眉心,小手轻轻抚在小腹上。
逃走?
萧忌的性格他也琢磨了七八分,看着赵墨情绪激动的模样,大概就知道萧忌对赵墨说什么了。
但是他还能去哪里?
不能逃,他是不是不能再逃避了?
昨夜他被萧忌吓坏了,但是现在他很清醒,他不能再逃避了。
解决不了问题,哥哥也帮不了他。
“我,我要说清楚……”赵旻无力地坐在椅上,衣袖中的小手倏地收紧。
他不能坐以待毙,等孩子大了瞒不住的。
昨夜,萧忌亲他亲的几乎要窒息了,那种急促的样子不是装的。若是不说清楚,天涯海角萧忌哪里找不到他?
赵旻抿唇,轻轻说道:“哥哥,我要去找萧忌,说清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