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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8-3

黄金为君门 符黎 2126 2024-12-08 10:3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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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刹那间事,双唇一碰即分。

哥哥的吻让怀桢蓦然惊住,可他尚未来得及思索什么,怀枳已经放开了他,拍了拍他的头发,表情回复了兄长的云淡风轻:“好。有你帮哥哥,哥哥便安心了。”

说着他一手撑着床面坐起,失笑:“我受了伤,不好睡,今晚不陪你啦。”

怀桢懵懵然,也跟着他坐起。这是什么意思?一个突如其来的吻,打乱了他的棋局,顿挫了他的机锋,使他又变回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亲了他,却又要走了吗?

但见怀枳侧身掀帘,点亮了灯。火光摇摇地亮起,羽人的翅膀反射出冷漠的铜色,怀枳眯了眯眼,仿佛被刺醒般,神色有了几分落寞的清醒。

不对……怀桢隐隐觉得不对,发问:“哥哥……怎么回事?”

他应该放哥哥走吗?若是放哥哥走了,会有什么后果?这一吻没有任何前身后世可供对照,他该如何才能读懂哥哥此刻的表情?

怀枳转头,看见怀桢的神色昏茫茫的,又想笑了。他的弟弟,娇生惯养到了十六岁,虽然满口朝政,但于情欲一窍却根本未通。还问他怎么回事?他自己还想问自己。可是他还记得那双唇微翘,触感柔软,宛如灯下的陷阱,含毒的娇蕊,千万里光明中唯一一所堕落的渊薮。他又忍不住伸出手,手掌扣着弟弟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过弟弟的嘴唇。怀桢有些惊讶地张口,却正露出一截软红舌尖,他只要稍一伸手,便能往那舌尖上搅弄起来。

他柔声:“你一个人睡,好不好?”

一声几乎听不见的轻响,怀桢将牙齿咬住了他的拇指,带着下意识的不满回答:“不好。”

怀枳又笑:“这么大人了,不懂事啊。”

怀桢望着他道:“你是嫌我照料不好你?”

“没有的事。”怀枳抽出手指,拿巾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说是要离开,可其实没有动弹,反而将弟弟揽入怀中。有了灯火的照耀,方才的冲动似乎逐渐隐了形,又蛰伏进墙壁的石缝中去。后背倚着床栏,些微疼痛隔着纱布传来,却更似痒,没有流血的痒。

这痒递入心脏,汇入血液,在黑夜中伴随着心跳无声地震颤。

怀桢将身子缩在哥哥臂弯,哥哥衣襟被蹭开,他又看见那锁骨下的小花。但哥哥立刻又掩住了。

怀桢不得其法,只有道:“那你疼了要叫醒我,我帮你。”

怀枳逗他:“你要怎么帮我?”

怀桢认真地道:“我可以帮你吹一吹。”

“那太好啦,哥哥真离不开你。”怀枳只觉心上一片柔软。为何光明处的阿桢,和黑暗里的阿桢,好像有两副模样?可是阿桢依恋他,这一点却是从没有变的。

得了怀枳的夸赞,怀桢好像终于放心,面朝着灯火闭上眼睛,未过多时呼吸便渐渐匀停。怀枳却没能立刻睡着。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枯坐一会儿,渐觉得冷了,便给自己添了一件长衣披上,回来时,怀桢翻了个身,却不再进他怀里,而是面对墙壁睡了。怀枳不以为意,只给他掖了掖被角,神思一直飘散在烛烟之上。

今夜之后,太子势必更加得意,自己只能暂避风头。当初利用阿桢遇刺一案来逼迫太子,谁料太子舍卒保车,不惜害死亲弟来维护储位。或许那就是个转捩点,他当时却没能看清楚,还一意去同冯衷结党……

冯衷被踢下三公,恐怕补位的也是太子党人。内朝既为钟家、方家把持,他便只能从外设法了。就如方才阿桢所说,“哥哥在京外掌兵”……母妃和舅舅的人,当年都被钟将军赶去河湟戍边,不过如今他已将陆长靖安置过去,就可以将塞上和长安都连结起来。或许不日,皇后还会逼迫他去长沙封地,那么他出外带兵,也不失为一条围魏救赵的道路。

想得差不多明白了,困意也就袭来。只恨那灯火跳动在眼皮上,总不安稳,也不知自家弟弟怎么就爱这样睡觉。于是稍躺下一些,衣袖挡住眼睛,可眼前却还是那一盏灯,灯芯已几乎没有了,只一点残火在铜盘上飘摇,灯油里沉着渣滓,铜盘下的羽人锈迹斑斑,被磨蚀得看不清形状,在羽人翅膀的一角,还有当年磕撞出的裂痕……

风,从未央宫温室殿前殿正门萧萧地吹过。御座上的金龙昂首阔步地盘在他身周,他玄黑的袍服上绣满了龙凤腾舞的海浪。坐下来,青金交错的地面是冰凉的,香炉的灰烬哗啦四散,壶中的漏箭霎时沉没,四面八方,天下之极,骤然化作一片空旷黑暗的坟场!

坟场上灵幡招招,鬼影幢幢,长风似利刃刺穿他胸腔。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半空中劈下:“陛下有没有听过汉文帝与淮南王的故事?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能相容……”

兄弟二人,不能相容……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他一定是嘲笑了对方。汉文帝面似慈仁,心实阴狠,淮南王又恃宠而骄,不知收敛,两人闹到鱼死网破地步,汉文帝将淮南王外贬,淮南王乃绝食死于车中……可他同阿桢,两心相照,共治天下,他们绝不可能如此。

绝不可能如此!

他徒劳地想睁开眼,想挣扎,想呼喊,他有满肚子的话语要争执辩解。却忽而听见怀桢清澈而温柔地唤他:“哥哥?是不是很痛?”

痛?方才的感觉,是痛吗?

他迷茫地感知着,怀桢已偎进他怀中。怀桢穿了一身隆重的朝服,愈显得身材挺秀,容姿清俊,一条华贵的盩绶将他的腰身温柔一挽,绶带一端垂着缨络,悬下来诸侯王的金玺和山玄玉。如此端庄的打扮,却没有束发,柔滑的长发散在那瘦削双肩,浑若无物地落进他的手掌。然而怀桢的脸色却惨白如纸,身躯骨骼也似没有重量,被风吹进他掌心,仰着头,双目怔怔地凝视他,像遥远而陌生,又像亲密而眷恋,耀映着灯火的眼瞳里只有他一个人,只有他一个人……

“哥哥,”怀桢那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启,说的却是他听不懂的话,“哥哥,我也很痛……”

*

大梦乍醒,竟还不到日出。

怀枳是先感到惊悸,而后才渐渐觉出疼痛。后背上的疼痛,提醒他自己还身处现世,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不足凭信。他转过身,怀桢仍背对着他朝墙酣睡,一头乌发也睡得乱糟糟,黎明之前昏暗的光在上面跳动。于是他又想起梦里怀桢的长发,流淌过那端丽的朝服,缠绕过那赤裸的足踝,宛如潮湿黏腻的水藻,要拉着他下沉,再下沉……

他闭了闭眼,终于起身,径自掀开帘帷,下床离去了。

片刻之后,床上的怀桢也睁开了眼睛。

他迷茫地望着墙上的圣贤图像,一时间,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许久,将锦被又拉紧一分,被里的双腿难以忍耐地互相摩挲了一下。

他听见殿阁后的浴房里传出轻轻的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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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啦,作者明天回家啦

休整休整,下次更新在周二!

*

4月24日(周一)留:累垮了,下一章还没修出来,大家明早不要等了……啥时候修出来我会在wb嚎一嗓子的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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