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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23-3

黄金为君门 符黎 2072 2024-12-08 10:3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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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中,从承明殿到昭阳殿,要走三百步。

怀枳小的时候,总以为这三百步很远。曲曲折折,隔了无数遮眼繁花,鸣虫小径,还有数座倚风的亭台。若不是距离太远,为何父皇总是不来?不来看母妃,不来看他们兄妹。有时母妃病了,病得很重,那消息也传不到承明殿去。

都是这三百步的缘故。

所以,他要架一座桥。

承明殿与昭阳殿之间的复道,自他登基之前就动工了。但登基之后,他对复道的细节有了更多讲究。它从承明殿的二楼伸出,廊上木板皆从岭南运来,刷以金漆,鞋履一踩,便哒哒作响。廊顶盖着琉璃细瓦,青绿的藤萝垂下,叶片里间杂紫色的花眼,冷冷向风中望。廊上廊下穿行的人们也看不清晰彼此,他们只会感叹这复道之高,之长,径自横越了那令人心烦的三百步,如一条昂扬抖擞的青龙。

“——哥哥!”

清脆的呼唤,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微妙磁性,在春空中振动出波纹。怀枳站在长廊之上,蓦然回首,微微吃惊:“你怎么来了?”

怀桢只穿了一袭寻常青衫,发冠压着白玉,腰间挽着流苏,一笑起来,背后的紫藤花便随着他的笑容晃荡,眼底的光影亦看不清了。

“我不能来吗?”怀桢似真似假地抱怨。

微风习起,将紫藤花的香气吹到怀枳鼻端。他叹口气,自己总是拿弟弟没有办法:“本想等到三月,你加冠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

怀桢道:“一条复道而已,这也算惊喜?”

怀枳走过来,又乱揉一把他的头发。怀桢并未闪避,只是眨巴着眼睛望他。

怀枳柔声:“不是这条复道。阿桢,朕送你一座宫殿,好不好?”

怀桢一怔。

但怀枳并未给他思考的余暇,便牵起他的手,往这条深深复道中走去。怀桢恍惚地望着哥哥的侧脸,春光将哥哥的眸光切割成多情的碎片。复道只折了两折,便引他们来到了昭阳殿的二层。

原来,昭阳殿也大修了。

里外扩建百顷,纳入御苑和御河,划作前、后、东、西四殿。母妃原居的正堂,被改作祭殿,立了一座巨大的西王母东王公画像,其前是历代皇后、皇太后的灵位,母妃也在其中,面目模糊地垂首。鸣玉过去所居的西厢,改为议事之所,辟出一间宽敞书阁,上凿天光,下借流水,开轩则见梨云梅雪,雅致清幽,阁中藏有周鼎秦彝,与承明殿中的御宝成对。

而兄弟俩曾共居的东厢,则改为一座巨大的寝殿。

怀桢往前走出两步,从寝殿外的阑干上往下看。刻有“昭阳”二字的大匾已撤去,宦官们正指挥着工匠将一块新匾摇摇晃晃地悬了上去——

“常华。”

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怀桢收回目光,转身,宦官为他们推开了寝殿的铜门。

忽而身后环上来两只有力的手臂,是哥哥抱住了他。哥哥等不及了,那铜门还未完全关上,他已忍不住将棱角分明的下颌摩挲过怀桢的颈窝,还邀宠似地问:“阿桢,喜不喜欢?”

如此盛大、如此奢华的金屋,如此寓意美好的名称和典故。如此满溢着爱意的二十岁礼物。

他发问,但语气上扬,嘴角勾起,他是满意的,也相信阿桢一定会满意。阿桢从来都最喜欢哥哥了。

怀桢一动不动,满室的华光从他脸上拂过。这座寝殿足有十余间,十余根梁柱支着涂绘星辰的天顶,隔着重重帘幕,在二楼阁上开有十二扇金银嵌饰的高窗,将天光收束进来,恰恰落在正中央那一座宽大无俦的床上。

这是一座几乎完美的囚室。只要将那十二扇窗封死,再将正门关上……这里面,就会失去所有外界的光。

唯那一盏羽人铜灯,仍立在床头,羽人跪在兄弟俩面前,仿佛要向他们呈上一个太阳。但年深日久,那羽人的躯干已锈蚀,又用金箔贴补上去,显得那太阳光都是散碎的。

怀枳将手臂收紧,声音更轻:“都是按你的喜好做的。——只那条复道是我要的。此后,哥哥每下了朝,便可以从那条复道走来见你,你说好不好?”

啊,那条复道——在关上所有门窗之后,它正可以充作一条幽会的密道。

怀桢微侧头,两人便似交颈的鸟儿般耳鬓厮磨,呼吸相闻:“好。”他哑了声,“谢谢哥哥。”

怀枳却敏感地一顿,抓住他手臂迫使他转身面对自己,声音绷紧了些:“你不高兴?”

怀桢摇摇头,“没有。”

怀枳微微眯起了眼睛,审视地道:“不要欺骗朕。”

怀桢从喉咙里笑了一下。“皇上对我如此好,我只有感激。”

这话好似终于刺中怀枳,他的手指痉挛一下,再度握紧了弟弟瘦削的臂膀,声音抬高,微显愠怒:“我花这么多工夫,不是为了听这个。”

“那是为了什么?”怀桢很快地反问。他抬起眼,清澈的眸光里盈盈着哀戚,而手掌包覆住了怀枳的手。

怀桢的手柔软得如流水,攀住怀枳那无措的五指,引领着,纵容着,让它伸进了自己的衣襟。

明明灭灭的光,照出衣领下两只手交错摩挲的影子。怀枳有些惊讶,但还是顺从着怀桢的诱惑,触碰到了那冰凉震动的胸膛。怀枳有片刻的怔忡——弟弟的心,是这样冷的吗?

怀桢突然咬住下唇,皱眉“嗯”了一声,好像整个人都要软进哥哥怀里,却还偏要倔强地站直了。怀枳眼神发暗,带茧的指尖重重地揉过弟弟左胸上那一颗乳尖,他看不见,但他知道那小东西已经挺立起来,在衣料间饥渴地颤抖。怀枳又往前欺近一步,几乎要将怀桢逼进角落。

再是宽大的殿宇,也总有这样一个只容一人的角落,能让他们背对着光,做一些只有彼此能看见的苟且之事。

怀桢膝盖发软,几乎要倒下去。他没有躲避,没有抗拒,任由哥哥手指揉搓着他,膝盖顶弄着他,又抬起眼,那眸光丝丝相连,像春日沾了水的柳絮,撩落进怀枳的身体里。

怀桢像是没了力气地笑:“所以,就是为了这个?”

怀枳好似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蓦地清醒过来。

他猛然抽出了手,似个慌不择路的逃犯,竟“啪”地一下打在怀桢的脸颊!

怀桢被他一耳光打得偏过头去,那娇嫩的左脸立刻浮凸出五道指痕。怀桢想往后退,却无路可退了,便只能轻轻地喘着气,眸光哀戚地落在地上。

怀枳反而慌乱起来。这下意识的一巴掌,连他自己都懵住。怎么会抬手打人?自己明明是最疼弟弟的。又急忙抢上前道:“你怎么了,阿桢?为什么……”喉咙哽住,骤然明白过来,“——你不喜欢。”

你不喜欢我给你的礼物。你不喜欢……

怀桢动了动唇,喃喃地叫了声:“哥哥。”像生了病的小猫儿。泪水滑下,流过那鲜红的巴掌印,可怜至极。而他接下来说的话,几乎将怀枳的心都绞碎了:

“我不想同你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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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桢:验收未来的Play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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