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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灯花暗落,宫漏无声。
怀桢微微一怔,一瞬间,目光里变幻过千百种颜色,怀枳却没能抓住其中的任何一种。想来,他的天真少年已经长大,也开始要他猜了。他失去了耐心,逗趣地笑着,在话语里加上筹码:“你不敢吧?上回亲你,我便看出你害怕。”
怀桢脸色一变,“谁说我不敢!”当即双唇一撅,重重吻了上来。
少年嘴唇闭紧,亲得毫无章法,像是一个太阳将怀枳撞倒在地上。然而怀枳眉心一皱,他立刻意识到怀枳背上有伤,刚一起身,却被怀枳翻身压倒。
哥哥再度吻了下来。
哥哥耍赖!怀桢想要挣扎,下半身却被哥哥有力的大腿牢牢压住,在他想要呼喊的间隙,哥哥竟将舌头伸了进来,往他的上颚舔吮。他一下子被抽去所有力气,只能双手从下方紧抱住哥哥的肩头,五指扣住哥哥肩胛,双眼睁得溜圆,像一只无辜的鸟儿,又像一只浑身绒毛炸起的小猫……
他快要窒息了。
哥哥没有给予他任何呼吸的空间,濒死的感觉再度攫取了他,他沉进一汪黑暗的水,水声在他的耳畔回环,宛如那粼粼前进的车轮……可是哥哥的掠夺很快又变得温柔,一下又一下啄吻他的唇,焦灼又耐心地叩击他齿关。他被催促着,被追逐着,被逼问着。于是再也没能深想,他已把自己融化在哥哥的气息中,嘴唇微启,便触碰到哥哥的舌尖,犹如一个潮湿的问候。
这触碰太私密了。怀桢难以忍耐地喘息出声,睁着眼,却因距离太近,只能看见哥哥微闭的眼睫。他想数清楚哥哥的睫毛,但它总是在颤动,像飘飞旋舞的蝴蝶。哥哥,一定比他更加沉醉吧。
他的心揪得紧了,紧到发痛,可是身体却好舒服,尽管他耻于开口,也辨不分明这舒服的来源。小腿下意识往哥哥的大腿上摩挲,脚掌轻踩哥哥的膝窝,手沿着哥哥的肩胛往下,一节一节,摸过哥哥的脊骨,手指勾住了哥哥的衣带。
哥哥笑了,鼻尖抵着他的鼻尖,声音如沙沙的绸料般轻软:“偏你最着急。”
怀桢发不出声音,只有温热气流从怀枳耳畔拂过:“我才不着急,横竖只有我能看。”
哥哥笑得更开心似的,稍稍起身,从旁边的矮榻上拉过一张薄毯,哗啦一下盖在两人身上。怀桢看他神秘兮兮,故意道:“你还怕羞。”
“是啊。”哥哥凝着他的眸光灼烫得烧起来,“只有你能看。”
怀桢没料到他这么说,脸色刹地通红,失去了话语。好在哥哥也似很紧张,靠在他身上,低下头不再看他,只轻轻抽开自己的衣带。
薄毯隔开了两个世界,外间的灯火透过无数错纵的经纬,朦胧照出哥哥赤裸的上身。怀桢一时不敢动弹,是哥哥抓住了他的手抚摸上去,从有力的腰,到宽阔的胸膛,再到……再到锁骨下那一枝团团簇簇的、勾勒着青色边缘的雪白小花。
怀枳的目光也随着两人的手移动。指尖有些凉意,每到一处,都让那肌肉惊颤地跳动。最后停落在那花朵间,怀桢干涩地问:“这是什么?”
怀枳在喘息间笑:“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他其实知道。只是他也不敢说出口。于是又退回那个无辜的壳子里,摇摇头,道:“你告诉我。”
怀枳便抓着他的手指,轻轻摩挲他指腹,柔声道:“这是阿桢啊。女贞之木,凌冬青翠,永不凋零。”
怀桢猛地一颤。未及思索,手指已触碰过去,往那刺青的碎叶里寻摸。那旧伤疤仍留下一痕突兀的白,印在花瓣的纹路里。
“这样……你就好不了了。”怀桢那剔透的脸上漾起异样的红潮,好像被这小小的女贞花迷住。
永不凋零的伤疤。
当初他刺下这一刀时,也未始没有这样的心情。
怀枳垂头凝着他的神容,轻轻笑出一口气:“哥哥的确很奇怪。小六儿,你怕不怕?”
怀桢摇了摇头。言语和声音,这才笨拙地在脑海中拼接起来,宣之于口:“这段时日……我只以为你要躲我。”
原来他知道啊。怀枳无奈地道:“我怎么躲得开你?”
怀桢道:“但你还是要走了。”
“很快就回来。”
“你总是哄我。”
“往后不会再哄你了。”怀枳抱着他坐起,将他圈在自己腿间,“往后,我把你当大人看待。”
可是怀桢想必还听不懂这句话吧。他心想。
怀桢仓皇地抬头去看哥哥的表情,却是晦涩的,他捉摸不定。此时的哥哥,他从来没有见过,在他所有的记忆和经验里,他找不到应对的办法。
但这个怀抱终究是温暖的,他已好久没有体会过了。他知道自己在最后的那几年里,是不可能再拥有这种温暖的。
那么此刻的温暖,可以充作此刻短暂的信任吗?
他不得不短暂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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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贞花这个名字好,哥哥: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