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的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
白维眸子里亮起一抹恍然之色。
确实。
他最大的优势既不是自身的天赋才学也不是过去的人脉关系，而是百世轮回积攒下来的庞大经验。
就连黄金帝王的旧神身份也是上辈子留下来的遗产，最后一世全部都是靠吃过去的遗产，挖自己的坟。
捡自己的尸体嘛，不丢人。
过去九十九世的轮回之中，也应该会有在武道上突飞猛进的一世。
虽然在这边的世界并不行，但轮回法则所覆盖的是庞大的多元宇宙。
和血洛阳的记忆回溯中就证明了这一点，她的前世所在的世界甚至能接触到岁月之河。
或许自己有一辈子便是陆地神仙呢？
但问题在于……怎么找寻过去的记忆呢？
这又不是打开电脑搜索一下就完事了的，寻回过去的记忆要看运气，自己是没办法主动触发，必须找到头顶上有紫色感叹号的人。
就像是至尊宝如果没遇到紫霞仙子脚底板没有三颗痣，那他带上金箍也成不了大圣。
目前知晓头顶有紫色感叹号的，只有圣女一位。
但和伊雪儿的渊源，白维始终保持一个谨慎乐观的态度，如果双方上辈子认识，大概率自己也不会是个练剑的剑客，况且这时候记忆复苏了，把她的好感度刷的太高，对自己难道会是一件好事？
也不见得。
衣阿华和艾莉薇的问题都没解决呢，再来一位圣女是生怕自己的修罗场还不够惨烈。
“可以是可以，但问题在于……”白维沉吟：“去哪里寻找前世？”
他挠了挠夏绿蒂的下巴，问：“总不能全世界去找英灵聊天吧？”
难道全世界的英灵都是我过去的翅膀？
笑死，根本不可能。
薇薇安还想说什么，白维已经站起身来，说道：“我出去走走……很快回来。”
出门散步。
前脚他刚刚离开不久，后脚已经洗完澡的芙萝娅和伊雪儿已经离开了浴室，浑身散发着水汽。
“他出去了？”
“嗯，说是出去散散心。”
“哼，我看是去找哪个姑娘去了吧？”芙萝娅抱着双手没好气的说。
“嫉妒了？”夏绿蒂抬起眼睛，慵懒道：“没人跟你争抢女儿的位置，放心。”
“他为什么那么着急想要突破武道境界？”圣女问了一句：“你们知道原因吗？”
灰猫抖了抖耳朵：“具体原因是这样的……”
……
繁星外的小路上，四周人影稀疏。
白维独自行走在僻静幽深处，这一代附近也是因为深渊出现的缘故而被暂时封锁。
深渊的魔力仍然会对许多法师产生一定的影响，普通人并不会靠近。
起初被严格封锁，如今即便重新开放也很少有人会走到这附近来。
地上因为深渊所溢出的魔力而晕染成了紫色。
踩踏着紫红色的砖石，白维足下的影子里出现了另一道身影，披着灰袍的傀儡。
四相傀儡是白维的分身也的确为他做了很多事。
他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决定放弃这个傀儡的身份，以其作为基石借路而行。
同样是借路，也有高低之分。
不论是天然就被诸神所克制的术法境界，还是需要庞大的血脉支撑的鬼神妖族神秘，都不是他所能负担的起的，唯一可选的对象便是四相傀儡中所继承的神秘。
淮水涡君之相和应龙相，既对应着天生古老神祗的天地之灵，又对应着练气一道。
应龙庚辰也是西昆仑第一武神，这毫无疑问最为适用于白维。
之前这些神秘都交给了四相傀儡所背负，如今白维选择借这条路往上攀登就必须将其进行融合。
融合之后得出的武道也不再是纯粹的武道，会被神职所覆盖。
也因为这里距离东方太过于遥远，无法借用淮水之力，显然最终结果便是……昆仑武神。
昆仑武神、武神……看似只是多出一个前缀，实则天差地别。
应龙的力量可不单单是后天修行而来，也是天生神祗，终归都是超越了人的极限。
借路登天而行，已经和武道偏离远矣。
可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合适的路可以走了，所以武道的尽头最终还是得修仙吗？
武侠终归比不过仙侠的飞天遁地。
其实武圣能够开山斩岳就已经很夸张了，再往上一步，与其说是武神，倒不如说是陆地神仙更合适。
百步距离，闲庭信步。
走的很缓慢，而四相傀儡也在每一步之中逐渐融入白维的躯壳里。
像是两个人影逐渐缓慢的重叠在一起，如同两张照片上的虚影变得混淆不清。
不选择在家里融合，是因为在哪里融合都没有区别，无非都是一个心情上的问题。
选择这条路有点服软的意思，白维不太希望其他人看到，这也是内心一点少有的固执和无奈。
倘若花费个几十年时间，也许能够研究出突破武道六千九百里的办法，但可惜最缺乏的也是时间。
晋升的过程无比顺利，因为都是源自白维自身的力量，抽调流转都不存在任何的阻塞感，简直像是古利特超人的机械配件一样随意组合。
白维动了动指尖，一点点感受到了四相傀儡中属于应龙相的力量宛若流水般倾注在身体内。
看似牢不可破的武圣境界的壁垒也在切换了赛道之后变得触手可及。
其实白维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当年贵为昆仑武神的庚辰没有选择返回西昆仑？为什么又将自己的躯壳炼制成了四相傀儡的一部分？这到底是他自己的选择，还是说……
这些疑惑，都在如今的缓慢交融之中，逐渐得到了解答。
‘——我说了我不愿回去。’
‘——我想要留守此处人间，镇守一方，护着人间不受山海一兽之祸。’
‘——我从未将自己当做神将来看……我的骨子里仍然是个人，我希望作为一个人而安静的死去，而不是留在瑶池上枯守着长生。’
‘——我不喜欢庚辰这个名字。’
‘——接下来，我要去更远处看一看山和大海。’
模糊的记忆和言词逐渐逆流入意识，只有少许的话语和零星的几句言语而已。
想来是时间过去太久，留在傀儡中的记忆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他仍然能听到和感受到当初那个被冠以‘庚辰’之名的昆仑武神说出这些话时的心情和语气。
生而为神，与人同行，斩断山海，镇守九州。
不是因为西王母的命令或者九天玄女的请求，仅仅是因为想要这么做。
这躯壳也是他资源留下的，属于庚辰的力量保留在四相傀儡中，并不多，或许不足它全盛时期的一成。
【职介变动】
【武圣→昆仑武神】
【等级：69→75】
半神瓶颈在融合的瞬间便轻易跨过，并不困难，只要选择放弃为人之道，接纳来自上古的神秘，破境便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白维吐出一口浊气，内心却有了少许说不出口的忧愁感。
当年庚辰主动放弃了昆仑武神的力量，如今又被自己捡起来，多少是有点讽刺。
铁骨铮铮王境泽吗这不是？有点自己打自己脸的感觉。
话说早知道有这么容易，何苦和衣阿华打上个七天七夜这么久，白白挨揍吃瘪，这丫头也是不知道心疼自己的老父亲，动起手来完全不知道手下留情……
摇了摇头，散步结束，四相傀儡已经融入体内，留在手上的只剩下一截灰袍。
叠起了灰袍，白维打算再去缪雪儿那边看一看，趁着还有些空闲时间，之后一旦进入神域，又是一段时间的漫长闭关，未必有时间去看高校联赛的决赛现场。
回过头，穿过小道，注意到一辆熟悉的车停靠在街边，车窗摇下，朱娜打了个招呼：“你好，白先生。”
白维看向朱娜，忽然心头一惊：“你怎么……夏莎也在这儿？”
“对啊，深渊的定期考察。”朱娜说着：“鲜血公不是正回来了么？你们没碰上？”
白维回过头，不远处夏莎正领着一行人走过来，看上去，神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