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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关押

谁敢教为师做人 河汉 2623 2024-06-28 09:31:31

在沙依格德举着琉璃辉印要砸的时候,简生观挤过拥挤的人群,绕到后方,两手攀着栏杆,艰难地爬上了祭坛。

混乱中,有两名高阶教徒发现了他,大声喝止,意图将他这个异教徒驱逐出去,奈何简生观老当益壮,以极为灵活的身法躲过了他们的捕捉。在祭坛上奔逃了三圈之后,随着沙依格德被按住,所有人安静下来,亚摩登长老开始施以杖责,而简生观也终于站到了他们面前。

此时亚摩登高抬权杖,继续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

简生观适时发声:“我来试试吧。”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他,神情中透露着同样的含义:你谁啊?

乌云依旧遮天蔽日。

沙依格德被打断了片刻,继续挣扎怒吼:“放开我!你们这群低贱的、卑劣的猪猡!黑暗终会降临于此!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亚摩登回过神来,对简生观呵斥:“异教徒无权插手!速速离去!”

眼看其余高阶教徒聚拢过来,简生观果断架起委顿在旁的最后一名信徒,从他脖子上解下纯白腰带,朝着亚摩登权杖顶端的烈阳辉印,左手握圈,迅速行了贴额礼,然后不由分说地在自己腰上缠绕三匝。

仪式完毕。

他说:“现在好了,我不是异教徒了,让我给他看看。”

围观众人:“???”

沙依格德:“???”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高阶教徒怔住了,他们询问亚摩登:“长老,这……”

亚摩登犹豫了下,见狂暴中的沙依格德也被搞蒙了,觉得这样也不失为一个破局的办法,便道:“既如此,且听听你有什么话说吧。”

***

简生观毫无负担地以教徒口吻说:“殿下被邪祟缠身,恶鬼显相,以致心智失常,眼下暗影遮天,烈阳疲弊,并不是驱恶除鬼的绝佳时机,倒不如想办法唤醒殿下自身信念,以王族之威克制抵御黑暗之神的诱惑,或许能有一线转机。”

亚摩登道:“你有何办法?”

闻言,沙依格德再度发起了狂:“哪里来的宵小之辈,胆敢口出狂言,挑衅与我!”

简生观不搭理他,走到祭坛一侧,取了几根用于发放给教徒们的旭日草,在手中捻了捻,又从袍袖中掏出一根线香,引祭坛燃灯之火点燃线香,再用线香灼烧旭日草。渐渐地,旭日草被揉捻过的草叶和草籽焚起青烟。

简生观道:“亚摩登长老,请让我用旭日草在殿下鼻端熏上一熏。”

亚摩登放下权杖,让开位置:“好。”

沙依格德岂肯乖乖就范,当即使出全力挣扎,竟是一下搡开了四名高阶教徒,接着冲向简生观:“哪里来的无礼老头,我熏你个……”

简生观手执点燃的旭日草,边后退边在身前画符,青烟在空中绘出繁复纹样。

有高阶教徒探问:“长老,那是什么咒术?”

亚摩登:“……”怎么觉得那不是索伊德教的咒文图案,更像是稷夏典籍中流传而来的道教符箓?或者是信手乱画的吧?

他没有回答,只表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

高阶教徒恍然:“这新晋教徒定是大金乌神降下的使者!”

就在沙依格德即将抓住简生观手腕时,由于他跑动幅度太大,靛蓝色长袍已被高阶教徒拉拽得松垮下来,下摆拖至脚下。他着急上前抓人,不慎踩到袍脚,竟是在祭坛上结结实实绊了一跤,哐当一声跌了个嘴啃泥。

简生观逮住机会,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掀翻沙依格德——

骑在了他身上。

亚摩登:“……”

围观众人:“!!!”

沙依格德疯狂摆头,闪躲着简生观手里熏得呛人的烟气:“放肆!我要命人砍了你的手脚!罚你去做最肮脏低贱的奴隶……唔咳咳咳……”

简生观不为所动,见烟气不够浓郁,将燃烧的旭日草凑到自己面前,深吸一口,而后双手掰正沙依格德的脑袋,对着他喷出一口悠长袅袅、避无可避的醒神之烟。

在剧烈的呛咳之后,沙依格德似是脱了力,不再狂躁暴虐,只仰躺在地,疲倦地眨着眼。

***

雨滴落了下来。

曛漠少雨,百姓大多没做什么准备,顷刻间纷纷散去,寻找避雨的地方。

唯余索伊德教的教徒们还围在祭坛下。

亚摩登松了口气,朗声道:“殿下清醒过来了。”

简生观起身,随手丢弃了被雨水熄灭的旭日草,垂眸看着他,轻声说:“殿下,我驯服了你身上的恶鬼。”

微卷的碎发沾湿,零落在沙依格德深邃的眉骨上,翠绿色的瞳孔迟钝地转向简生观,他的嘴唇微微翕动:“我为什么要被一个老头……”

话未说完,便彻底晕了过去。

闹剧终于落幕。

沙依格德被仆从架起,在教徒的协助下,平稳地抬进了轿辇中。仆从取来绒毯,诚惶诚恐地为他擦净身上的汗水和雨水,轻轻呼唤着“殿下”。

但他陷入了深沉的睡眠,迟迟没有醒来。

简生观走上前,正要说话,却听骑在战象上的王子侍卫突然下令:“抓住那个不敬王族、举止狂妄的外邦人,即刻下狱,等候发落!”

被数根长矛锁住,简生观看向那两个高高在上的侍卫,心说你们刚刚上哪儿去了,就在那儿看戏吗?这会儿倒是动起来了。

亚摩登长老还算说了句公道话:“这位……这位新晋教徒,想来也是救人心切,情急之下难免失了分寸,还请看在圣教的面子上……”

那侍卫强硬道:“王族事务与圣教无关,请长老切莫插手!”

于是亚摩登也只好闭嘴。

简生观就这样被带去王宫地牢,关押起来。

***

沙依格德被安顿在自己豪华的寝殿中,依旧昏迷不醒。

简生观被囚禁在阴暗的地牢中,正在定罪。

身穿猩红长袍的治安官敲了敲芦苇笔:“所以说,这个老头的罪名是谋害王储?”

侍卫摆摆手,无所谓地说:“谋害王储,造反叛乱,随便吧,大人看着办就行,不过是区区平民罢了,斩首和石刑有区别吗?”

治安官翻看了从简生观身上搜来的物品,皱眉道:“他是稷夏人,这是他的过所,上面有稷夏各城的印鉴,还有积吾、犹然、勾昌、撒罕的通关标记,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要我怎么查办?若是一不小心引发国战,你我怎么去跟陛下交代!”

侍卫茫然:“这么麻烦么?看不出来啊,这老头还挺能折腾的,穿过莫贺延碛,千里迢迢跑来我们曛漠谋害王储。”

治安官给搞得头疼:“先问问他是做什么的吧。”

简生观戴着脚镣,安静地坐在牢房中。

治安官问:“你从哪儿来?”

简生观回答:“过所上写了,稷夏,清琼山,多罗阁。”

治安官又问:“多罗阁是什么地方?是你们稷夏的什么官署?”

“不是官署,只是一处居所。”

“你们听说过吗?”治安官问侍卫。

“没听说过。”侍卫摇头。

“在山上……是道观吗?听说稷夏多有修道之人,看你这模样,跟那些四处游历的道长方士颇为相像。我在犹然见过一个卖丹药符水的,说是包治百病。”

“可以这么说罢,我也会治病。”

“你也卖丹药符水?”

“不卖,我是神医,神医不搞这些。”

“怎么又是神医了?你到底是不是道士?”治安官越发晕乎,询问侍卫,“他怎么回事?外邦异教徒?踢了圣教的场子?”

“不,他先前在祭坛上入教了。”

“入教了?”治安官抓狂,“处置教徒要知会圣教长老的!你们到底抓回来一个什么人?”

“总之他骑在王储身上,我们就把他抓来了。”侍卫说。

“一个老头要骑王储,你们做侍卫的阻止不了吗!”

“……”侍卫沉默不语。

似乎想到什么,治安官神色一敛,不再纠结此事。

但简生观的身份复杂,一时之间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索性撂了挑子:“算了,先关在这儿吧,等殿下醒了由他自己定夺!”

这样一来,出了事也不用他担责了。

***

简生观在牢里住了三天,每天只有几口水和一块饼吃。

他就坐在那里,鹤发银须,自有一番仙风道骨。

这天傍晚,醒来的沙依格德总算想起了这么一个大胆狂徒,质问侍卫后,气势汹汹地赶来地牢,撞见的就是这般泰然自若的景象。

他一身珠光璀璨,对比简生观的极致朴素,两人如同相隔万里的霞光与浮云,却被聚拢在了狭小的地牢中,一站一坐,一怒一静。

沙依格德居高临下,蔑然地看着他问:“你是何人?”

简生观给出了更明确的答案。

他说:“我是神医,不远万里前来找你,为了治好你的病。”

沙依格德轻笑出声:“我的病?你是说寄宿在我体内的恶鬼吗?这是圣教长老的事吧,轮得到你这个外邦老头来治?”

“恶鬼附体什么的,不过是殿下的托词而已。”

“托词?呵,果然是个异教徒,你不驱除纠缠我的恶鬼,又要如何治好我的病?”

“你身上的毒素已入骨髓,再不医治,很快就要死了。”

沙依格德眸光一凛:“你……”

简生观淡淡道:“我可以为你解毒,然后——帮你驱除真正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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