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孙正昏厥过去,孙芳娘和郁金都很紧张。
郁离看了眼,当即拉着他的手,将最后一丝异能渡给他。
刚才她只给郁大姑渡了一些,原本是想给自己留一点的,免得异能消耗完又累又饿的,这会儿倒是方便救人。
异能消耗完,很快一股疲惫感袭来,肚子也饿得厉害。
郁离面上不显,朝慌张的两个姑娘道:“行了,我们先送他们去县城的医馆。”
听到这话,两人仿佛有了主心骨,赶紧点头。
郁离对孙芳娘道:“你去收拾些衣物。”
孙芳娘先是茫然地看她,然后想到什么,脸色微变,慌忙应一声,赶紧回房去收拾。
郁金也是个聪明的,听到她姐的话,瞬间就明白了。
她问道:“大姐,你想让他们去县城躲债?”
孙大田可是还欠着赌坊的钱呢,若是不还,赌坊要砍掉他的手。
要郁金说,赌坊要砍就砍,没人会为他着急。
怕只怕赌坊只是为了威胁孙大田还钱,最后受苦的还不是孙大田的妻儿?
有些赌鬼为了还赌债,卖妻卖女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赌坊可不是什么善茬,砍孙大田的手有什么用?他们要的是实际的好处,例如钱,或者孙大田的女儿,一个年轻漂亮的未婚姑娘,可是非常值钱的。
就算他们现在解决了孙大田,只要他还欠着赌坊的钱,郁大姑母子几个的处境仍是不好。
不管如何,这五十两的赌债是不可能帮他还的。
不说郁离对孙家没啥感情,就算是郁金跟着来这里前,也没想过要给他们借钱。
如果郁大姑母子几个离开村子,躲去县城里,赌坊的人肯定想不到。
而且,赌坊的人并不认识孙大田的妻女儿子,也不用担心他们在县城会被赌坊的人认出来。
郁离淡淡地嗯一声,弯腰将地上昏死过去的孙大田提起来,拖进房里。
郁金扶着昏迷的孙正,看她姐拖着孙大田进房,撇了撇嘴。
要不是怕她们走后,有邻居担心,会来孙家查看情况,发现孙大田躺在那儿报官,她们还真不愿意理他,让他在地上躺着。
一会儿后,郁离出来,抱着昏迷不醒的郁大姑。
孙芳娘也拿着一个包袱,匆匆忙忙地出来。
郁金朝孙芳娘说:“你身上有伤,正哥儿还是我来背吧。”
孙芳娘有些犹豫,不过看孙正难看的脸色,也不再迟疑,帮忙将他放到郁金背上。
郁金从小干活,力气本来就不小,加上孙正的年纪小,实在太瘦了,也没多重,能将人背得起来。
三人一起离开孙家。
离开时,孙芳娘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家,将院门重新锁上,这样就算有邻居担心,应该也不会特地过来看。
三人来到河埠头那边,王艄公已经等在那里。
月色朦胧,河面泛着粼粼波光,船上挂着一盏灯笼,能让人看清楚船的位置。
见她们过来,王艄公松了口气,说道:“你们快上船。”他在这里等了两刻多钟,要不是相信郁离郁金的为人,都以为她们不坐船了。
发现她们还背着人时,他吃了一惊,忙问这是怎么了?
“他们受伤了。”郁离说道,“麻烦你送我们去县城。”
王艄公一听,便知她是想送他们去县城的医馆,一边撑着船往县城而去,一边询问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郁金的脸色沉沉的,“伤得很重,他们都昏迷了一天。”
她故意说得很严重。
其实如果没有郁离给他们渡的一丝生命异能,他们的情况确实十分严重,后果不堪设想。
王艄公不禁叹气,觉得那孙大田真是造孽。
不用问也知道,这母子俩肯定是孙大田打的,这次也太严重了,将妻子和儿子打成这样,简直是畜生。
船上的气氛很压抑,众人都没说话。
王艄公知道人命关天,加快了速度,不到一个时辰便抵达县城。
下船时,郁离多付王艄公一些钱,感谢他这大晚上的还愿意等她们,送她们过来。
王艄公问道:“你们啥时候回去?要不要我送你们回村?”
“不用了。”郁离说道,“王叔你先回去歇息吧,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忙完。”
王艄公想想也是。
和王艄公道别,她们直接往回春堂而去。
快到三更,县城的百姓大多都已经歇息,晚上医馆自然是不开门的。
回春堂也关了门。
郁离让孙芳娘去敲门,嘭嘭嘭的声音硬是将屋子里的人敲出来。
开门的是医馆里的一个药徒,看到门口的几人,便知道是来求医的,忙让她们进来,然后去将在医馆后院歇息的许大夫叫醒。
回春堂除了许大夫外,还有其他的坐堂大夫,不过那些坐堂大夫都比较年轻,医术不如许大夫,平时都是由许大夫带着的,跟许大夫学习,更像是许大夫的弟子。
许大夫醉心医术,他并不和家人住在一起,大多时候都是在医馆后院歇息,晚上并不回家。
许大夫披着衣服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一眼就认出郁离,有些愕然。
“傅娘子,你咋来了?难不成是傅郎君……”
“不是。”郁离打断他,“是我大姑和表弟,他们被人打伤了,麻烦你给他们看看。”
许大夫见她移开身子,露出躺在医馆特地摆在角落里给病患歇息的竹床上。
母子俩并排躺在那儿,就着灯光可以看出他们的脸色很糟糕。
许大夫没再问什么,查看母子俩的情况。
检查完后,许大夫便去开药,让药徒去抓药,顺便去后院煎药。
他对几人道:“他们的情况很严重,外伤还好,就怕有内伤,等药煎好后,先给他们灌碗汤药,至于他们什么时候醒来,只能看他们自己。现下时间晚了,先让他们在医馆里歇息一晚,别随便挪动他们。”
医馆平时是不留病人过夜的,但现在两个病患的情况比较严重,都没清醒,而且这大半夜的,她们从乡下赶过来,要是这么将人赶出去,也实在太不讲情面。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医馆自然会通融。
孙芳娘满脸感激,“多谢大夫。”
许大夫看到她青青紫紫的脸,叹了口气,说道:“姑娘脸上的伤也处理一下罢。”好好的一个小姑娘,被人打成这样,真是畜生。
“不、不用……”
孙芳娘正要拒绝,郁离便说:“那就麻烦大夫了。”
许大夫去药柜那边拿了一瓶回春堂自制的膏药递给郁金,说道:“小姑娘帮她抹一抹,抹在她身上受伤的地方。”他又看孙芳娘的脖子一眼,“还有脖子也抹一抹罢。”
虽然不认识孙芳娘母子几个,但看他们这副凄惨的模样,约莫能猜测出几分。
他看得太多生老病死之事,然而每当看到这些,还是不由叹息。
等许大夫去后院看药徒煎药,屋里只有几人。
孙芳娘身上受伤的地方都被抹了药,一股清凉覆盖伤口的火辣,让她感觉舒服不少,继而一阵疲惫袭来。
只是看到竹床上昏迷不醒的母亲和弟弟,她只能振作起来。
孙芳娘看向郁离和郁金,心里十分感激她们,说道:“离娘、金娘,今天真是谢谢你们!”
今晚发生的事情,就像做梦一样。
她从来没想过,那么可怕的孙大田居然会被打倒,甚至还被正哥儿打断了腿……
从小她和弟弟就在孙大田的暴力中长大,对他的惧怕已经刻入骨子里,根本不敢反抗,因为每次反抗伴随而来的是更加可怕的暴力。
当人被打怕时,是不敢反抗的。
他们只能忍耐着,对孙大田的畏惧一日深过一日,最后甚至开始麻木地承受这一切。
直到今天,郁离轻松地将孙大田打倒,掐着他的脖子举起来,那么壮硕的男人,就像条死狗一样,没有平时的趾高气扬,没有那可怕的拳头和暴力,仿佛不堪一击。
原来孙大田也会被打倒的啊……
勇气在心里蔓延,她终于能鼓起勇气去反抗。
郁金摆了摆手,问道:“芳娘表姐,现下你们不能回村,以后住哪?”
她皱着眉头,想着怎么安排他们。
既然都插手了,就不能放着不管,她们和大姑的关系还算不错,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苦不理。
前阵子她说想在县城租房子,然而这段时间实在忙,再加上又赶上秋收,决定等秋收过后再去县城租房子,哪知道会先遇到这些事。
看来租房是必须的了。
可以租个大点的房子,让大姑他们先住着,如果芳娘愿意的话,她还可以请芳娘帮忙干活。
她有很多生意想做,明显感觉到人手不够,若芳娘愿意……
孙芳娘有些茫然,尔后想到什么,说道:“我们可以先去小姨家借住一段时间。”
“你说的是小姑?”郁金愣了愣,“也可以吧。”然后又问,“你知道小姑家在哪里吗?”
郁离姐妹几个是不知道郁小姑住哪里的。
主要也是两个姑姑和娘家的关系不好,很少回娘家,自己有什么事也不会求娘家,也没想过让娘家人登门。
她们姐妹以前没来过县城,并不知道小姑住在哪里。虽说这段时间在县城做生意,然而每天忙忙碌碌,也没什么时间去拜访住在县城的小姑。
“我知道!”孙芳娘想到什么,眼里流出眼泪,“我以前来过县城,娘带我和正哥儿去小姨家……”
那时候小姨还说,如果他们母子几个实在过不下去,可以去找她的。
小姨也知道孙大田是什么德行,正是如此,她一直怨恨父母的偏心和将女儿当成货物的行为,说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们。
只是她娘怕拖累小姨,一直没答应,甚至很少去找小姨。
孙大田那样的人,就像血蛭一样,谁摊上谁倒霉。她娘觉得自己已经倒霉了一辈子,不想祸害妹妹。
郁离坐在一旁,漫不经心地听着她们商量,不由摸了摸肚子。
异能消耗完,肚子早就饿了,没有咕咕叫还是她克制的结果,现在还不睡觉,一直饿着肚子挺难受的。
见两人商量好,她问道:“你们饿不饿?”
两人同时转头看她,孙芳娘正要说什么,就见郁金脸色大变。
“大姐,你饿了?”她一脸焦急,“怎么办?这么晚了,街上有卖吃的吗?”她对夜晚的县城并不熟悉,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东西卖。
这么想着,郁金去找那边在煎药的药徒问这事。
药徒有些懵,见她一脸郑重,还以为她们饿得厉害,便道:“你们去码头附近的那条大街,从大街穿过去有一条小巷子,晚上那里有摆摊卖宵夜的,就是那条大街比较危险,你们小心些……”
“真的?那真是太谢谢了。”
知道晚上还有东西卖,郁金很高兴地转去找郁离,告诉她这消息。至于药徒说的危险什么的,她完全不放在眼里。
再危险有她姐危险吗?
郁离也很高兴,说道:“那就去吃点。”
“大姐,我陪你一起去。”郁金说道,“等会儿我们给芳娘表姐他们带点吃的回来。”
郁离点头。
孙芳娘要守着母亲和弟弟,确实不敢随便离开。不过她也有些担心,“这么晚了,你们要小心……”
“不怕啦!”郁金笑道,“有我姐在呢。”
孙芳娘:“……”
想到郁离掐着孙大田的脖子举起来的那一幕,孙芳娘不禁哑然。
她从来不知道,郁离的力气居然这么大。
似乎,并不用担心的吧……
姐妹俩一起离开医馆,朝码头附近的那条大街走去。
出门时,郁金突然问:“大姐,你带了多少银子?”
她没想到大姑他们伤得这么重,大半夜送他们来医馆,是以出门时并没有带多少钱。其实能想到带钱,还是她最近做生意养成的习惯,要是以往没分家时,哪里会想到出门要带钱?
那时候去哪里都是两手空空的。
郁离将钱袋子取出来,沉甸甸的一袋。
她掂了掂,说道:“应该有二十两。”
除了一些碎银子,还有一个银锭,凑到一起有二十两。
郁金惊讶道:“大姐你出门都带这么多银子的吗?”
“对!”郁离说了句大实话,“万一看到有什么好吃的,钱不够,那太可惜了。”
所以不管去哪里,她肯定要兜着钱的,身上的银子不能少于二十两。
郁金:“……”
-
回春堂离码头很近,不过一刻多钟,她们便抵达目的地。
只见前方的大街灯火辉煌,一片热闹,这么晚了,居然还有店铺是开着的,好些门店进进出出的人不少。
郁金看得眼花缭乱,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夜晚的县城这么热闹。
突然,她看到一栋装璜华丽、门前悬挂着一排红灯笼的朱楼,楼前有好些穿着漂亮衣服的姑娘在那里招揽客人,她们的神态娇媚风流,和男人调笑,被那些男人搂着腰进去……
“别看。”
郁离将她的脸掰回来,手半捂着她的脸,从容地带她从这条大街走过,无视周围那些男人的目光。
郁金愣愣地问:“大姐,刚才那栋楼里是做什么的?”
“花楼。”郁离淡定地说,“花楼旁边就是赌坊。”
自从来县城干活后,她就将县城视作“地盘”,习惯性地先巡视一遍,已经将县城摸清楚——当然,摸清楚的是白天的县城,晚上的县城她还没摸清楚。
郁金眨了下眼睛,识趣地没再问。
她自然知道花楼是什么地方,第一次见到,确实有些愣。
不过她姐这么单纯的人,居然也知道花楼这地方……
穿过大街后,来到另一条巷子,果然看到这里有不少卖宵夜的摊子,有卖面条包子和馄饨等面食,也有卖炙肉、羊羹、卤肉和一些甜汤饮品,整条街道充斥着食物的香气。
街巷狭窄,有一种人间烟火的气息,与隔壁那条灯火辉煌的大街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条巷子离大街不远,一般来这边吃宵夜的,都是那些逛花楼赌场出来的男人,或者是一些夜里在外游荡的闲汉,很少有百姓这么晚了还出来吃东西的。
郁金姐妹过来时,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特别是那些闲汉,一双双眼睛都黏在姐妹俩身上。
郁离挑了一家人少的面摊,要了五碗肉丝面。
肉丝面上来后,她将一碗推到郁金面前,剩下的四碗都是自己的。
晚饭吃得早,又忙了活大半夜,郁金其实饿了,夹起面香喷喷地吃起来。
看到旁边正在吃面的大姐时,觉得这面似乎也更美味,让她非常有食欲。
那些正在暗中观察姐妹俩的人看了会儿,突然也生出一股极想吃面的念头,然后纷纷过来要了碗肉丝面。
郁离吃得快,四面碗很快就吃完。
接着她又去吃了馄饨、炙肉、羊羹和甜汤等,几乎将这条巷子的所有摊子都吃一遍。
众人:“……”这姑娘是不是太能吃了?
那些因为她吃得太香,忍不住也跟着她一起尝尝味道的食客最后已经走不动,摊在位置上,然后发现这姑娘居然还在吃,看她吃时,仍是让他们有种也跟着吃的冲动。
不行,肚子实在太撑了!
他们忍不住想,这姑娘长得那么瘦,她到底将那些食物吃到哪里的?
倒是那些卖宵夜的摊子老板高兴得不行,见郁离来买东西,还给她多送了点,笑道:“姑娘以后有空再来啊。”
郁离点头,表示以后她肯定会来的。
吃饱喝足,她们也没忘记给孙芳娘他们带些吃的。
郁金摸着鼓起的肚子,满足地道:“要是天天晚上这么吃,以后一定会胖起来的。”
想到自己会变胖,她就一脸向往。
这年头的百姓,只有饿得面黄饥瘦的,没有胖的,如果能胖,一定是家里过得好,不缺吃喝。
她也希望自己以后胖起来,证明她们家的日子一定过得很好了。
当然,也不能太胖,太胖会影响她干活做生意。
郁离却在心里琢磨着来县城买房的可能性。
以前她就想过要搬到县城住,不过没想买房,毕竟县城的房子并不便宜。
现在嘛,她手里有些银子,虽然买完房后会就不剩多少,不过知道县城晚上还有这么多好吃的宵夜,她觉得买房子也没什么,带着婆婆他们一起搬过来,届时晚上饿了,她就出来吃宵夜。
两人回去时,仍是经过那条大街。
却不想路过赌坊时,几个赌鬼被赌坊扔出来,差点就砸中郁金。
郁离眼疾手快地将妹妹提溜到一旁,避开撞过来的人,一双眼睛幽幽地看向从赌坊里出来的几个打手。
赌坊的打手见到她们愣了下,然后哟地笑起来。
“哪里来的两个小娘子,这大半夜不在家里伺候相公,跑到这儿,莫不是来这里找相好?”
这话说得实在轻佻,那目光也十分淫邪,让人很不舒服。
赌坊的几个打手打量姐妹俩,然后互视一眼。
这大半夜的,两个漂亮的姑娘打这边路过,看着无依无靠,很难不让人起什么心思,他们这些在赌坊当打手的,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要是好人,还真干不了这行。
几人嘴巴不干不净地说起来。
“小娘子,别找什么相好了,你看咱们行不行?咱们给你们当相好。”
“来,先叫声情哥哥,就带你们进去玩,让你们见识一下。”
“……”
郁金气红了脸。
郁离的反应是直接一脚踹过去,将说话的打手踹飞,那人狠狠地砸在赌坊立在旁边的一块招牌上,并将之砸烂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在那里。
这是明晃晃的挑衅!
赌坊的那块招牌立在那儿,向来没人敢动,这条街的人都知道,赌坊的背景极为深厚,连那些衙役路过时,都会退避三舍,不敢招惹赌坊,对赌坊的一些事睁只眼闭只眼。
这会儿,居然有个小娘子敢挑衅赌坊,砸了赌坊竖在那里的招牌!
赌坊的打手们的脸色都不太好。
他们的心情很不好,赌坊的招牌被她砸了,这会儿就算县令来了,他们也得将这女人捉住,否则赌坊的脸往哪搁。
几个打手直接朝郁离冲过去,要将她捉住。
郁离将妹妹推到一旁,旋身一转,原地跃起,将这些打手一人一脚踹飞,甚至有个打手被踹得飞起,直接砸向赌坊正门的牌匾,那牌匾和人一起砸下来。
嘭嘭嘭的声音不绝于耳,赌坊牌匾落地的声音极为明显。
看到这一幕,不仅那几个被丢出来的赌鬼呆住,就是赌坊隔壁花楼的人都惊呆,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那里的郁离。
他们很难不去怀疑,她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这是上门来踹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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