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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黏糊◎

病美人和杀猪刀 雾矢翊 5471 2025-01-10 11:40:26

一个多时辰后,他们抵达宣家的庄子。

宣家这处庄子建在山脚下,庄子很大,周围还有不少田地,有水田和旱田,此时地里禾苗青青,长势很是喜人。

庄子周围还有一个村落,村落离庄子很近,像是依附着庄子。

马车直接驶入庄子里。

等马车停下,郁离和傅闻宵都下了车。

庄子里的管事昨天就得到消息,早已等在这里,忙上前向宣怀卿行礼。

宣怀卿向管事介绍郁离和傅闻宵的身份,然后问庄子里的那些姑娘现在在做什么。

管事道:“她们都在北院那边的房子,正在做衣裳呢。”

宣怀卿便带郁离他们往庄子的北院而去。

一边走,他一边向两人介绍庄子的情况:“其实这庄子是我父亲在时就置下的,当时置办这庄子,只是为了安置一些伤残的兵卒,后来庄子的人越来越多,只好将周围的地买下来,分给他们开恳,让他们去耕种……”

很快郁离就明白了,原来以前这里是没有村落的,庄子旁边村落里的人都是镇南军的士卒,他们的身体都有不同程度的残疾。

那些士卒伤残后被安置在庄子后,等他们的伤好了,便在此地落户安家,渐渐地将周围建成一个村子。

现下这边已经是一个在官府那边登记在册的村子,村子里的人口不少。

除了村子外,庄子里同样安置着不少无家可归之人,其中最多的还是那些剿匪救出来的女子。

这些女子留在庄子里,庄子给她们找了些活儿干,像是让她们织布做衣服。

这些衣物做好后,会送去镇南军那边,分发给镇南军的士兵们。

来到北院这边,便见这里建着一排房子。

这些房子建造得很简单,不讲究美观,而是以方便有用为主,里头的空间很大,堆着不少东西,平时那些女子便在里头织布做衣裳。

透过窗,他们能看到屋子里那些正在专心缝制衣服的女子。

人数居然不少,有一百多人,有年轻女子,也有年长一些的。

镇南军驻守南地一带,从宣怀卿的父亲伊始,只要平时没战事,便会带士兵去周围剿匪,救回来的落难女子不少。

这些女子大多数都是无家可归之人,或者归家后家中不愿意接受她们活着要逼她们去死,她们走投无路,最后都被安置在这边。

当然,若是她们以后寻到归处,也可以自行离开。

其实这么多年,庄子里的人都是来来去去,有些女子看开后,选择离开庄子,去投奔其他的亲人。

有的则嫁到庄子附近的村子里,在此安家落户。

若是实在不想离开的,也可以留在庄子里继续做事,总归不会少她们一口饭。

郁离很快就看到好些熟悉的脸孔。

有她在赌坊救的几个姑娘,也有山娘她们。

宣怀卿问道:“郁姑娘,你要见她们吗?”然后又说,“隔壁有间休息室,可以让她们过去。”

郁离听后,朝他道:“麻烦宣少爷了。”

宣怀卿笑了笑,“有什么麻烦的?你能来见她们,她们肯定会很高兴。”

他听庄子里的人说,从余庆县过来的那些姑娘很快就安顿下来,这些日子,她们时不时会找管事询问郁离的事,对她很是关心。

可惜管事并不知道郁离是谁,更不清楚她的情况,每次说不出个所以然,让她们很失望。

这些姑娘心里是记着郁离的,她们白天时很努力地工作,等到晚上睡觉前,还会花半个时辰练郁离教她们的体术。

旁人看到后,心里十分触动。

她们经历那样的事,原本可能要一年半载才能恢复过来,但她们显然恢复得很快,一个个都很认真地生活。

很多人明白,她们会恢复得如此快,都是因为郁离。

-

郁离去休息室那边。

很快便见一个女管事将山娘等人带过来。

见到她,这些姑娘十分激动,纷纷涌过来,想说什么,眼眶蓦地就红了,甚至还有几个直接哭出来。

郁离有些无措,“你、你们哭什么?”

应该不是她惹哭的吧?她好像没做什么吧?还是有人欺负她们?

发现她好像被她们吓着了,山娘噗哧一声笑出来,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这又哭又笑的,弄得郁离越发的懵。

不过只要她们不再哭就好,她暗暗松口气。

山娘笑道:“我们这是见着您高兴呢。”

于妙锦跟着说:“这是喜极而涕。”

“是呀是呀,我们以为您不会来看我们呢,还以为以后都见不到您……”

“突然就见着您,我们心里实在高兴,情绪有些控制不住。”

…………

姑娘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脸上虽然还残留着眼泪,但情绪看着都很稳定,眼神也很温柔,一个个看着都是温柔的好姑娘。

郁离总算放心,不是被人欺负就好。

郁离招呼她们坐下,问道:“有没有人欺负你们?”

她虽然问得平静,大有谁敢欺负她们,只要告诉她一声,她马上就提刀去给她们出气的架势。

这让在场的姑娘都有一种找到靠山的踏实感,忍不住又笑了,笑着笑眼眶又开始发红。

郁离:“……”

怎么又要哭了?难道真有人欺负她们?

“没人欺负我们。”山娘笑道,“我们养好伤后,决定跟着宣小将军的人来府城这边的庄子,这里给我们安排了住的地方,还给我们安排一些事做……”

庄子里的人那么多,不可能白养着她们,肯定会给她们找活干。

她们也明白这道理,如此反倒让她们觉得安心。

这世道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养着她们,就连父母亲人都不能,只有自己才能依靠,她们要自己干活吃饭,自己养自己。

接着山娘等人仔细地将她们在庄子里的生活告诉她。

她们在这里过得很平静,白天和姐妹们一起织布做衣服,晚上则回去歇息。姐妹们都是住在一起的,虽然住的是个大房间,就像客栈下等房的大通铺一样,但仍是让她们觉得十分踏实。

庄子里的伙食也不错,她们在这里能吃饱。

吃饱喝足,有事情可干,没有人会用异样的目光看她们,讨论她们经受的事,这日子过得很是踏实,她们都很安心。

郁离静静地听着,一边观察她们,见她们眼里都有光,心里也很高兴。

宣少爷确实是个好人,宣家也擅长处理这些事,她不用担心她们以后会再遇到其他不好的事。

说完她们在庄子里的经历后,山娘犹豫了下,说道:“郁姑娘,您教我们的体术,我们最近都有在练。”

其他姑娘纷纷点头,表示她们并没有偷懒。

只有从赌坊救出来的那几个姑娘有些黯然,欲言又止。

这时,山娘问:“郁姑娘,您教我们的体术,我们可以教其他人吗?”

于妙锦也说:“我们来到这里后,认识了一些姐妹,她们和我们一样……她们听说我们在练体术,她们也想学……”

只是不知道这体术能不能教别人,所以她们没有答应,决定等见着郁离,问过她后再决定。

“当然可以啦!”郁离毫不犹豫地说,“你们想教谁都可以。”

山娘等人听后都很高兴,就连刚才神色黯然的几个姑娘也高兴起来。

其实她们看到山娘等人练体术时,就想跟着一起练。

她们想找更多的事做,如此便不会胡思乱想。

虽然山娘她们每次练时都哭得挺大声的,可哭过后她们擦擦眼泪又继续,每一个人都坚持着,没有人放弃。

后来听说练这体术能强身健体,还能增加力气,她们更想练了。

如果她们也有力气……

她们也不强求太多,只要能拥有和男子一样的力气,她们就满足了。

郁离道:“其实我这次过来,也是为这事。”

从余庄县回去后,屠老大曾问她有没有空,让她去教一教庄子里的那些姑娘练体术,郁离当时答应下来。

今儿她打算在这里多待些时间,教一教她们。

**

另一边,宣怀卿和傅闻宵坐在凉亭里喝茶。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天空湛蓝,阳光煦和,时不时有从山中吹来的风拂过脸面,正是不冷不热的气候,很是惬意。

凉亭边有一个池塘,荷叶青青,能看到从荷叶间穿梭而过的游鱼。

傅闻宵端着茶盏,施施然地望着池塘中游鱼,神色淡然。

宣怀卿时不时瞄他一眼,有些纠结,全无平日里的稳重。

终于,他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开口道:“傅郎君,听说郁姑娘从康七别院回来的那晚,你连夜给南郡省的袁巡抚写了一封信……”

关于这事,管事自然也和他说了。

宣怀卿原本就怀疑傅闻宵,只是不好当着郁离的面问什么,一直憋到现在。

这次康家倒台得如此快,他很怀疑,是不是这人和袁巡抚联合起来,故意弄垮康家。

宣怀卿问道:“不知傅郎君怎么会想到给袁巡抚写信?”接着他又说道,“郁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宣家定然会保她。我们一直在追查康家的犯罪证据,就算袁巡抚不出手,只要找到康家的罪证,我们也不会让康家逍遥太久。”

镇南军驻守南地,有义务保护当地的百姓。

偏偏康家就像蛀虫,无恶不作,镇南军能和康家和平相处才有鬼,早就想将康家这种蛀虫拔除。

就算没有郁离,宣家也不会轻易放过康家,迟早会对康家出手。

宣怀卿觉得,傅闻宵给袁巡抚写信这事,挺微妙的。

就算他过于担心妻子,想要保护妻子,也不必舍近求远,直接给袁巡抚写信吧?

傅闻宵的目光转到他身上,镇定地回答,“康家之事关系极大,我不愿见离娘被康家盯上,想着借袁巡抚之手压制康家。”

宣怀卿皱了下眉。

这时又听到他说:“说来此事也是在下过于急切,当时借贵府的名义,给袁巡抚去信,想必袁巡抚以为这信是宣家特地送过去的,定会拨冗一观。”

宣怀卿诧异地看他,“真的?”

原来不是他和袁巡抚早就认识,他只是想借宣家的名义给袁巡抚去信?

若是一个普通士子的信,袁巡抚自然不会理会,说不定都送不到袁巡抚面前。但宣家送过去的信,袁巡抚怎么着都会亲自过目,这道理也说得通。

傅闻宵镇定地道:“自是真的。”

宣怀卿看了看他,又道:“听说傅郎君以前是禹州人士,四年前搬到山平县这边。但听你的口音,更像京城那边的。”

傅闻宵的雅言(官话)说得很好,仔细听的话,能听得出些许京城那边的口音。

宣怀卿十岁之前在京城长大,对京城口音很敏感。

想到傅闻宵四年前搬过来的——这日期很微妙。

傅闻宵含笑道:“宣小将军没去过禹州罢?”

“确实没有。”宣怀卿喝了口茶。

十岁之前他在京城,十岁后就来到南地这边,很少会去其他地方,就算去也是因为有事,每次都是匆匆忙忙的,很少会在某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傅闻宵继续道:“如果宣小将军去过,便知禹州那边的人说话口音和京城极为相似。”

“是这样?”宣怀卿有些吃惊。

傅闻宵淡定地说:“正是,宣小将军若是不信,可以找个北地人问问。”

宣怀卿暗忖他肯定会去问的。

发现没法从傅闻宵这里打探出什么,他也不意外,如果这个傅闻宵真是镇国公府的世子,自己问不出才是正常的。

他还是觉得傅闻宵十分面熟,像记忆里的镇国公世子傅逍,就像十三四岁的傅逍长大后的样子。

只是若是傅闻宵不承认,他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宣怀卿已经好些年没回京城,但也不是对京城一无所知。

几年前听说镇国公世子的死讯,却又在这里见到他,要说这其中没有阴谋,信谁啊。

宣怀卿虽然年轻,经历的事不多,但他并不蠢。

这时,庄子里的管事过来禀报,说郁离打算趁今天教庄子里的那些绣娘练一套体术,让人过来请示宣怀卿。

宣怀卿道:“你们听她的吩咐去安排。”

管事得到准话,马上就去安排了。

宣怀卿和傅闻宵也跟着起身,准备过去看看。

路上,宣怀卿说道:“在余庆县时,我见郁姑娘教那些姑娘练体术,便想请她过来教庄子里的姑娘……”

说到这里,他心里有几分触动。

傅闻宵脸上露出笑容,说道:“离娘素来心软,见不得旁人受苦。”

宣怀卿忍不住看他一眼,说道:“确实,郁姑娘心肠挺柔软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去救他,救完人后,根本就没将救命之恩放在心上。

由此可见,她救人只是顺心而为,并不去计后果。

这样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傅闻宵脸上的笑容越深,他喜欢听旁人夸她,这会让他很开心。

比夸自己还开心,因为她值得。

“傅郎君真可是有福气,能娶到郁姑娘这样的女子。”宣怀卿忍不住说,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他倒不是嫉妒傅闻宵,而是感慨他的幸运。

这世间像郁离这样的女子太少,能遇到一个简直就像是几世积攒的运气,更不用说能与她结为夫妻。

傅闻宵点头,“确实,我也觉得我很幸运。”

或许那三年的厄运,便是为了遇到她。

若真如此,他对那三年的苦难甘之如饴,并不觉得苦。

两人来到一处空地前。

他们没有过去打扰,远远地站在树下,看着郁离教庄子里的那些姑娘练体术。

过来看热闹的人不少,男女老少都有。

这里是宣家的庄子,宣家是行伍出身,是以宣家时常会派一些侍卫过来教庄子里的人一些拳脚功夫。

看到郁离教那些姑娘练体术时,他们都以为又是宣少爷让人安排的,想让她们跟着练一练,不说练出点什么,至少能强身健体,对这些女子也有好处。

午时,庄子里给他们准备丰盛的饭菜。

郁离和傅闻宵、宣怀卿坐在一起吃饭。

忙了一个早上,郁离实在饿得厉害,埋头苦吃,傅闻宵给她夹菜,叮嘱她慢些。

宣怀卿坐在对面,看着傅闻宵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致,突然觉得,他肯定不是镇国公世子。

就算他离京城早,也听说过关于镇国公世子的一些传闻。

据说这人心思深沉,性子极傲,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般,委屈自己给一个姑娘布菜,一颗心都系在她身上,仿佛没有她就活不成一般。

一顿午饭吃完,宣怀卿只觉得腻歪极了,看傅闻宵的眼神都变得不对劲。

你一个大男人,对媳妇这么黏糊的?

直到傍晚,他们终于离开庄子。

上车后,傅闻宵将庄子的厨娘做的点心拿出来,让她吃一些垫垫肚子。

“离娘饿了罢?多吃点。”说着他又倒了一杯茶,让她润润喉咙。

郁离就着他的手喝茶,然后张嘴吃点心,都不用自己动手。

马车旁是骑马随行的宣怀卿及宣家的侍卫。

两人的说话声隐隐约约从马车里传出来,听到傅闻宵关心地问人饿不饿、累不累的,宣怀卿越发的觉得这男人实在腻歪。

噫,说他是镇国公世子,谁信啊?

反正他现在不信了!

**

从庄子回来的翌日,郁离和傅闻宵同汪举人去雁山踏青赏花。

接下来的几日,郁离和傅闻宵每天都往外跑,在府城买了不少东西,这些都是要带回县城的,除了留着自己吃,也要送人。

现下他们在府城基本已经没什么事,就等着安庆府的知府席观朝的召见,等见完人后就可以回县城。

因席知府忙着处理康家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见他们,他们自然也只能等着。

直到几天后,席知府那边终于给这边递了消息,请郁离过去。

宣怀卿过来通知郁离这事,亲自送她过去。

郁离让他稍等,她先回房换身体面些的衣服再去见席知府。

傅闻宵坐在窗边看书,得知这消息后没说什么,等她穿好衣服,拿梳子给她梳头发。

很快他就给她梳好头发,温声道:“离娘去罢,我等你回来。”

郁离嗯一声,扭头朝他说:“咱们明天就可以回县城啦,离开这么久,我还是挺想娘他们的。”

傅闻宵眼里的笑意微深,说道:“我也挺想他们的。”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郁离便出门,傅闻宵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开。

-

席知府接见郁离的地方是在他家。

已是下午,夕阳快要下山,席知府终于腾出点时间,特地在家中接见郁离。

见到郁离时,他直接愣住,发现剿匪的义士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席知府从沈县令和宣怀卿这里听说过她剿匪的事,知道她的武力很强,力气很大,想象中应该是个高挑健美的姑娘。

就像他曾经见过的那些大家族里,特地培养成护卫的女子,一般这样的女护卫都是放在身份贵重的世家贵族的女眷身边护卫的。

面前的这姑娘,单薄瘦弱,个子不矮,但也不算太高。

而且她长得委实漂亮,看着不像那种孔武有力的姑娘,反倒像个弱女子,虽说不是风一吹就倒,也不像是有力气的。

要不是宣怀卿亲自陪同过来,他都以为是弄错人。

“席知府,这位就是郁离郁姑娘。”宣怀卿郑重地介绍。

郁离行了一个不怎么标准的礼,这还是临时学的。

席知府虽然怀疑了下,面上并不显,请他们入座,然后感谢郁离的义举,她的功劳他已经记下,接着又勉励一番,表示日后若有需要,还希望她能继续帮忙。

若她的实力真像宣怀卿说的那样,今后定然还会请她帮忙。

席知府实在太忙,很快又离开了。

郁离则带着席知府的嘉奖,和宣怀卿一起离开。

回去的路上,宣怀卿笑道:“郁姑娘,你现在已经在席知府这边挂了名,日后你若是再立下什么功劳,说不定席知府会亲自向圣人为你请功,届时肯定会有赏赐。”

至于什么赏赐,便要看皇帝的心情,以及她立下的功劳是什么。

郁离哦一声,反应并不大。

皇帝这种东西离她太远,她现在做的事也不足以惊动动皇帝,皇帝的赏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比起皇帝的赏赐,她更关心明天回县城的事。

郁离顺便告知宣怀卿一声。

“你们这么快就回去了?”宣怀卿挽留道,“府城那么大,你们可以再多玩几日。”

郁离摇头,“不了,我想我娘他们。”

宣怀卿闻言不再说什么。

等回去后,他吩咐宅子里的管事准备一些土仪,给郁离他们一起带回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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