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离正和那些姑娘说话,突然神色一顿。
此时她们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或者说,她们正是敏感的时候,但凡有些风吹草动,都会让她们产生某种应激行为。
“怎、怎么了?”有人胆怯地问。
郁离道:“有人来了。”见她们面露惊慌,她安慰道,“别怕,应该是官府的人。”
听说是官府的人,她们总算没那么慌,可是仍是本能地戒备,浑身紧绷着,面上不见丝毫的喜悦。
郁离的目光扫过她们,说道:“你们若是不想见他们,可以找个地方待着,等会儿我送你们下山。”
她们怔了怔,然后领头的女人说:“我们和你一起下山。”
其他人没有说话,显然更愿意和她下山。
不久后,官府的人终于抵达。
郁离转头,便见一群人进入匪寨,宣怀卿和屠老大赫然在其中。
不过这些人身上并没有穿衙役的衣服,除了宣怀卿带来的人,另一些更像是私人的护卫和家丁。
当看到匪寨里的一幕时,这群人的神色极为震动。
特别是沈县令,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幕。
作为余庆县的县令,他曾派人过来探查,对燕子山中的匪寨的了解并不少,知道要剿灭这处匪寨不容易,凭他手里的这些人手肯定不够,所以才会去信宣怀卿,想向镇南军借人。
这一路上,沈县令其实对屠老大所说的,一人剿灭整个匪寨的事很不愿意相信,碍于宣怀卿在,他不好说什么。
特别是当他得知,这两人之所以会昨晚就跑过来剿匪,是因为昨天抵达余庆县时,正好城门关了,没法进城,他们就决定先来这边剿掉匪寇。
这听着就很草率啊!
哪有人这样剿匪的?结果居然还真给他们成功了。
随着他们渐渐靠近匪寨,他开始动摇。
因为他们上山时的动静并不小,若是以往,早就引起山里的匪寇的注意,等他们到半山腰时,只怕就开始受到袭击。
然而这一路,不说袭击,连个放哨的匪寇都没遇着。
除此之外,也因宣怀卿跟着他们一起上山。
宣怀卿都敢直接过来,甚至没有带多少人手,证明他是非常相信屠老大的话,觉得匪寇已经被剿灭,这里没什么危险。
宣家唯一的继承人的命比自己这侯府嫡幼子宝贵多了,他敢来已经说明一切。
沈县令震惊地看着匪寨里的情况,除了入口处的地面比较凌乱外,匪寨里看着很整齐,没有大战过后的狼藉。
就是屋前的那一片空地上,倒了一群匪寇。
这些匪寇都被五花大绑,那些没有被绑的,已经没有声息,地上还有不少血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徘徊不去的血腥味儿,显然死的人并不少。
单是嗅闻到这血腥味儿,便让人有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的想法,可这匪寨实在太过整洁,不像是被人打进来的,这些匪寇甚至没有反抗的痕迹。
沈县令仍是想不明白,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剿灭匪寨的。
为什么这些匪寇居然都有没反抗?
在沈县令大为震惊时,屠老大和宣怀卿已经看到郁离,过去和她了解情况。
走近时,他们也看到郁离身后不远处的一群姑娘。
她们站在树后,身形被树影遮挡,令人看不清楚她们的模样,在他们靠近时,她们明显有些瑟缩,紧张地防备着。
宣怀卿怔了下,瞬间明白她们应该是匪寨里的受害者。
他心里突然有些难受,克制地收回目光,朝郁离道:“郁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郁离简单地说了下匪寨的情况,然后说,“宣少爷,这里应该没什么事,我想先带她们下山。”
宣怀卿道:“可以,这边的事交给我们。”想到什么,他又问,“要不要我让人安排马车送她们回城?”
郁离道:“那就麻烦宣少爷了。”
这些姑娘身上都有不同的伤,十分虚弱,不可能靠她们自己走回县城。
有车载她们回去那自然更好。
两人正说着话,便见沈县令也过来了。
沈县令注意到宣怀卿和屠老大进来就直奔这边,尔后看到这里居然有一个姑娘时,他瞬间就想到,那位剿灭了匪寨的义士,不会就是这个姑娘吧?
居然是个女子?
不等他多想,宣怀卿朝他招呼道:“沈县令,这位就是我请过来帮忙剿匪的义士,她姓郁。”然后又向郁离介绍,“郁姑娘,这位是余庆县的县令,他姓沈。”
居然是真的!
沈县令吃惊不已,忍不住打量郁离,越看越不可思议。
这怎么看都是一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谁能想到她居然就是这次剿匪的义士!更令人不敢置信的是,她独自一人就解决这一窝的匪寇,甚至没花多少时间。
“真、真的是郁姑娘一个人解决的?”沈县令结结巴巴地问。
宣怀卿不高兴,“怎么?你怀疑我们撒谎不成?”
他非常不乐意有人怀疑他的救命恩人,郁姑娘这般厉害的人,容不得怀疑。
见郁离也看过来,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沈县令心中微跳,忙道:“没有怀疑,就是觉得很不可思议,郁姑娘看着挺瘦弱的……”
对了,先前宣怀卿和他说过,这位义士还是能人异士……
当时他没放在心上,现在倒是有些明白这“能人异士”的意思。
郁离倒是心平气和,旁人怀疑也改变不了事实。
她朝沈县令道:“沈县令,没什么事我先带她们走了。”
沈县令仍有些愣愣的,忙应一声,没有阻止她下山,主要也是这里不需要她做什么,她在不在倒也不要紧。
屠老大是个细心的,让其他人去探查匪寨的其他地方,别在周围晃,方便郁离带那些姑娘下山。
郁离朝屠老大看了一眼,暗忖屠叔做事果然很靠谱。
她带着那群姑娘走出匪寨,一起下山。
来到山脚,郁离让她们找地方歇息,等宣怀卿安排的人驾车过来。
先前宣怀卿便派了几个侍卫先下山去安排这事。
接着她检查她们的情况,若是情况比较严重的,便先给她们输一些异能,以确保她们的生命。
此时天色大亮,在明亮的光线下,她们身上的伤看起来更加可怖。
每一个姑娘受的伤都很严重,身上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肉,衣服遮不住的地方青紫交错,还有各种伤痕,更不用说那些看不到的地方,还不知道怎么样子。
郁离拉着一个因为高烧陷入昏迷的姑娘的手。
当她默然不语时,神色冷冽而严肃,让人莫名生出一种畏惧。
然而在场那些姑娘并不怕她,甚至心生亲近,像受惊的小动物般紧紧地挨在她身边。
那名领头的女人突然说:“郁姑娘,谢谢你。”
先前在匪寨时,她听到有人唤她郁姑娘,便也这么叫。
看到那些人,也终于让她们彻底地相信,她确实是一个凡人女子,不是什么神女。
纵使如此,郁离在她们心里,就像是在黑暗之中拯救她们的“神女”,给予她们希望。她们永远也忘不了当她们跌跌撞撞地走出那间困住她们的屋子时,那在黑暗中默默地守护着她们的“神女”。
郁离转头看她,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有些怔然,自从沦落到匪寨后,已经很久没有人问她的名字。
在那种地方,女人是不需要名字的,因为那些恶鬼一样的土匪不会在意女人叫什么名字。女人在那里只是一件玩物,玩坏了就往山里一扔,山中的野兽很快就会将她们的尸骨啃噬一光,让她们尸骨无存。
女人低声说:“我叫山娘,山雨欲来的山。”
她没有说自己的姓,甚至连这名字可能也不是她自己的名字。
郁离并不在意,将那高烧昏迷的姑娘的手放下,又去拉另一个姑娘的手,听这些姑娘说自己的名字。
她们的状况实在不好,强撑着下山后就昏迷的有三个,其他人不过是在强撑着。
郁离仔细控制异能,小心地给她们输入一些异能,让她们的身体好受一些。
在场的人见状,都没有多想,以为她只是在查看她们的身体,大抵是因为她救了她们,纵使身上的痕迹十分耻辱,她们也没有避讳什么。
如此等了一个时辰,终于有三辆马车驾过来。
驾车的是宣怀卿带来的侍卫,他们跃下车,朝郁离行了一礼,一名侍卫道:“郁姑娘,少爷让我们送你们回城。”
郁离嗯一声,让那些姑娘上车。
三辆马车刚好能将这些姑娘都载走。
等她们都上车后,侍卫看向不远处的郁离,示意她也上马车。
郁离慢吞吞地走过去,随着她的靠近,拉车的马儿有些躁动,侍卫赶紧安抚。
他心里嘀咕,刚才一路过来时,这马挺乖的,怎么现在突然毛躁起来?
难道是饿了?
郁离又看了看那躁动的马,在她终于靠近时,拉车的马突然就跪下来。
侍卫:“……”
侍卫懵逼地看着这一幕,人都傻在那里。
这时,郁离已经淡定地上了马车。
因为马跪下来,马车也往前倾,仿佛就是特地方便她上车似的,看得周围的侍卫目瞪口呆。
马车里的姑娘也看到这一幕,目光微闪。
她们不由拉着彼此的手,刚刚被浇灭的念头又涌上来。
连马都为她跪下,其实她是“神女”吧……
郁离上车后,特地坐到马车的最里头。
许是她离了一点距离,马儿在侍卫的安抚下,慢吞吞地站起。
马车里,郁离发现马车开始前行时,暗忖着看来只要不靠马儿太近,马还是能继续拉车的。
-
回到余庆县,马车一路未停,直接进城,来到一处宅子。
马车驶进宅子里。
等马车停下,众人终于下车,郁离往周围看了看,发现这宅子挺大的,环境很好,看着像是一处私人的别院。
一名侍卫道:“郁姑娘,这是宣少爷让人安排的地方,让您和这些姑娘先在此歇息。”
郁离嗯一声,既然是宣怀卿安排的,那便不用客气。
她问道:“有吃的吗?我饿了?”
先前给那些姑娘输入异能,她现在又饿又疲惫,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再狠狠地睡上一觉。
“有的有的,已经让人安排好了。”侍卫赶紧说。
这宅子有特地安排人扫洒伺候,很快便见一个四旬左右的大娘过来,领她们过去吃饭。
那大娘眉眼和善,看到这些姑娘的模样,脸上没什么变化,笑着领她们去洗漱,然后又带她们到一处厅堂用膳。
郁离饿得厉害,坐下来后就开吃。
大概是因为人多,所以做的是大锅饭,不过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其他人见她吃得香,那些原本饱受摧残的姑娘也终于有些食欲,然后也跟着吃起来。
可能是因为郁离的异能,那三个昏迷的姑娘也醒来了,跟着一起吃饭。
她们都很沉默,屋子里只有进食的声音。
等她们吃完,见郁离还在吃,她们都安静地等着,甚至山娘还主动帮郁离夹菜。
“谢谢。”郁离抽空朝山娘道。
山娘青紫的脸庞露出一个几不可察的笑容,继续沉默地给她夹菜。
其他人都默默地坐着,没有一个人离席。
只是当她们看到郁离居然将剩下的饭菜都吃完,甚至还要添饭加菜后,她们脸上终于露出沉默之外的震惊之色。
郁离看她们一眼,说道:“我力气大,吃得多,等以后你们的力气变大了,你们也会吃得多。”
这话让她们脸上的表情越发的鲜活。
难道她们以后也要吃这么多吗?这这……肚子真的不会撑坏吗?
“这倒不会!”郁离说,“其实我是特例,你们最多就是比正常人多吃两碗饭,不会太多的。”
有多大的力气,就要吃多少饭。
练那套体术确实能让人增长力气,同时也会让他们食量增大,但也没有大到她这么离谱的程度,她是力气加异能一起消耗,肯定要多吃。
等郁离终于吃饱喝足,她朝那些姑娘说:“你们都去歇息罢,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她们继续沉默地点头。
等那大娘带她们去歇息时,郁离找来驻守在宅子里的一名侍卫,说道:“你们去请个大夫过来,给她们瞧瞧。”
侍卫闻言二话不说,马上就去安排这事。
郁离则坐在屋子里等着,等大夫来了,她陪大夫一起去找那些姑娘,给她们治病看伤。
大夫看到这些姑娘的模样,面露不忍之色,不过同样没说什么。
显然过来时,被人特地叮嘱过的。
如此忙碌一通,等她们身上的伤都处理过,天色已经暗下来。
郁离实在累得够呛,确认没什么事需要她处理的,便去宅子里安排给她的客房歇息。
她已经从那些侍卫口中得知,这宅子其实是余庆县某个富商的别院。
那富商为富不仁,在沈县令刚上任时,联合胥吏富绅使绊子,想架空沈县令,最后被沈县令捉住把柄,上个月终于被沈县令定罪抄家,这别院便留下来。
沈县令原本打算将它卖掉的,卖掉的钱用来给余庆县建个好点的码头。
现在嘛,正好可以腾出来,用来安置这些从匪寨里救出来的姑娘。
郁离实在太累了,两天一夜没睡,这一路奔波,再加上异能消耗得厉害,这一觉睡得很沉,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
醒来后,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好半晌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何处。
拥被坐起,郁离发了会儿呆,发现自己好像有些不习惯。
大概是来到这个世界后,傅闻宵一直都在,突然间醒来时不见他,竟然有种不习惯的感觉。
郁离很快就抛开那点不习惯,先去看那些姑娘。
她们都醒来了,只是精神状态都不怎么好,宁愿待在屋子里,不怎么肯出门。
郁离道:“你们饿不饿?我饿了,一起去吃饭吧。”
她们看了看她,然后默默地起身,跟在她身后,去昨天吃饭的厅堂。
宅子里伺候的人很贴心地给她们端来不少食物,一看就知道是特地被人吩咐过的。
对此郁离很满意,她仍是吃得非常多。
等吃完后,她也没让这些姑娘回房躲着,直接问道:“你们谁会作画?”
在场的姑娘们茫然地看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最后是一个左脸上有道疤的姑娘怯生生地举手,小声地说:“郁姑娘,我会。”
郁离打量她,发现她左脸上的疤从脸颊横到下颌,非常狰狞,如果没有这道疤,她会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
她记得这姑娘的名字,说道:“锦娘,等会儿就交给你,你好好画。”
于妙锦一脸茫然地看她,尚没弄懂她的意思。
不仅是她,其他的姑娘都一样。
她们跟着郁离来到院子里一处开阔的地方,郁离别院里的人送来笔墨纸砚,并搬来一张桌子,让于妙锦等会儿就在这里作画。
接着她站在前方的空地上,朝她们道:“你们看好了,我教你们一套体术。”
瞬间,这些看起来死气沉沉的女子双眼迸射出某种明亮的光芒,所有人都双目灼灼地盯着她,仿佛生怕自己错过丝毫。
郁离当着她们的面,将那套入门的基础体术练了一遍。
等她练完,她转头问于妙锦,“锦娘,记住了吗?”
于妙锦手里拿着一支狼毫,有些迟疑,“我先画,你看看对不对。”
“可以,你画吧。”
于妙锦先是闭目沉思片刻,睁开眼后,整个人气势都变了,开始在纸上作画。
郁离在旁边看,发现她画的也是线条简约的小人,小人同样灵活灵现的,比起傅闻宵所画的小人丝毫不差,而且还多了几分秀气,看来她也是绘画功底的。
她的记忆还很不错,只看一遍,就能画出个八九不离十。
等于妙锦停笔后,郁离纠正两处有些偏差的地方,她又重新画了一遍。
确认所有动作无误,郁离对在场的姑娘说:“你们以后就按着这套体术来练,练个一年半载,你们的力气会变大,还能强身健体。”
在场的姑娘并不在意“强身健体”,她们更想力气变大,能一打十。
就在郁离认真教这些姑娘练体术时,听说宣怀卿和屠老大来了。
得知两人过来,郁离让这些姑娘自己练,她去前院见两人。
两人看起来都很疲惫,这让郁离有些不解,难道昨天她离开后,那匪寨又有什么变化。
见到她,宣怀卿先是询问那些姑娘的情况。
“不怎么好。”郁离说道,“昨天大夫来给她们看过了,她们的身体亏损很严重,得好好地养着。”
宣怀卿看起来有些难受,说道:“我和沈县令商量,先让她们住在这宅子里养伤,等养好伤后,再问问她们的意见,看她们是想去还是想留……”
这些女子经历那样的事,他们暂时是不可能撂开不管的,至少要等她们养好伤再说。
至今要怎么安排她们,也是个问题。
当然,这对宣怀卿来说其实也不算问题,因为他已经有经验。
他说道:“去年你从赌坊救出来的那些姑娘,有三个回不了家,在我家的庄子里做事,如果她们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安排她们过去,总归不会饿着她们。”
郁离闻言,赞许道:“宣少爷,她们就交给你了,你真是好人!”
宣少爷的庄子真好啊,她有些羡慕,也想有个庄子。
宣怀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脸,“我只是尽份力罢了,比起我,郁姑娘你才是好人,我听说你还教她们练体术,让她们能振作起来。”
他们已经来一会儿,从宅子里伺候的人那里得知,郁离正在教她们练体术。
两人都没多想,还以为她只是想让这些姑娘振作起来,给她们找点事干。
说完这事,宣怀卿的脸色变得严肃,说道:“郁姑娘,昨天我们在那匪寨里发现一条密道。”
“密道?”郁离眨了下眼睛。
“是的,这条密道通往匪寨不远处的一个山谷,那山谷里有一个银矿。”宣怀卿神色沉凝,“那边有被开采的迹象,应该是那些匪寇所为。”
郁离终于恍然,怪不得他们看起来如此疲惫,原来还有这事。
突然她想起山崩时,那大当家的话,怪不得当时大当家会如此轻飘飘地说如果山崩就换个地方,估计是想换到那有银矿的山谷吧。
宣怀卿笑道:“如果不是郁姑娘,也不会如此迅速解决匪寇,一个都没让他们跑掉,还让咱们发现山里的银矿。这事还得谢你,沈县令说等他忙完这事,他也要亲自过来谢你。”
发现银矿是大事,沈县令现在正为这事忙碌,连睡觉时间都没有。
郁离自是不在意这些,他人过不过来不要紧,赏银到就行。
说完这个,宣怀卿又问道:“郁姑娘,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山平县?”
“再过几天吧。”郁离道。
宣怀卿闻言,约莫是知道她是为了那些被她救出来的姑娘停留在这里,越发的觉得她是个善良的姑娘。
离开别院,宣怀卿和屠老大说:“那些死去的匪寇,大多都是被利器杀死的,杀他们的人,应该是那些沦落匪寨的姑娘。”
屠老大想到那些人的死相,有被石头砸死的,也有被利器杀死的,从他们的伤口中能看出,是力气比较小的人在激愤之下的行为。
对那些死去的匪寇,大伙儿都没在意,也不觉得有什么。
以他们所犯下的累累罪行,就算他们当日不死,事后也是死刑。
就是可怜了那些女子,原本经历那些事,身心受创,还要承受自己亲手杀人的罪孽。
宣怀卿心里也感慨良多,说道:“也不知道郁姑娘教她们的体术有什么用,要是有用的话,也让庄子里的那些姑娘也练一练罢。”
屠老大笑道:“行,到时候我和离娘说一声,让她有空去教一教她们。”
宣怀卿道:“那也得等她有空去府城才行。”
“这容易啊。”屠老大说,“等四月份她应该就会去府城,她夫君傅郎君是这次山平县县试的案首。”
宣怀卿吃了一惊,“郁姑娘的夫君这么厉害的?”
他对那个叫傅闻宵的人越发的好奇,去年还听说是个病秧子,他曾为郁离感觉到遗憾,哪知今年他的身体居然就要痊愈,还可以去参加科举,且夺得县试的案首。
这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宣怀卿忍不住嘀咕,“难道姓傅的读书都这么厉害的吗?”
“宣少爷,您说什么?”屠老大不解地问。
宣怀卿道:“没什么,就是想到以前在京城时,听说有一个姓傅的家伙,他读书非常厉害,那些皇子皇孙都不如他,连圣人都夸他乃良才美玉。”
作者有话说:
今天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