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表妹、表弟。”
傅闻宵露出一个笑容,温和与三人打招呼。
郁离招呼他们进堂屋歇息,亲自给他们倒了茶。
周氏笑呵呵地说:“你们来得正好,今儿就在这里吃饭罢,吃完饭再回去。”
现下是下午,想来三人应该是用过午膳后走过来的。
他们挑这时间过来也很好理解,不早不晚的,过来送点东西,聊一聊,然后便可以回家,正好错过人家吃饭的时间,这样也不必让主人家费心招待。
只要不是逢年过节,乡下人一般去别人家拜访时都是如此。
这乡下地方,粮食珍贵,哪家都不容易,很少有人会厚脸皮留在别人家吃饭。
然而周氏不这么想。
离娘的娘家人虽然不少,但除了郁金三姐妹,其他人都是不登门的,显得郁离好像与娘家人关系不好,这日子久了,肯定会有一些不好的传言。
周氏不希望有人嚼郁离的舌根,说她性子不好,与娘家闹翻什么的。
难得郁大姑他们上门,且是带着善意来的,那肯定得好好地招待。
郁大姑忙不迭地摆手,“不、不用,时间不早,我们等会儿就回去……”
“没关系。”周氏热情地说,“难得你们来,就多坐会儿吧,和离娘说说话。”
郁大姑慌忙说:“路太远,太晚回去总归不好……”
郁离端着一盘点心过来,说道:“没事,等会儿我送你们去坐船,天黑时就能到家。”
连她都这么说,郁大姑纵使还有些不安,也只能应下,要是再拒绝就显得太生分。
孙芳娘和孙正都讷讷地朝周氏谢了一句。
因为家庭环境的原因,姐弟俩其实没怎么接触外人,和母亲一样,不怎么会说话。
喝了口茶,郁大姑似乎镇定一些,然后郑重地向郁离表达感谢。
“……离娘,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才好。”郁大姑眼角浮现泪光,“若不是你们,我和正哥儿可能已经……”
孙正也是一脸正色地站起,恭恭敬敬地朝郁离行礼。
要不是郁离和正哥儿是平辈,怕折了她的寿,郁大姑都想让儿子跪谢她。
她心里很清楚,当日自己和儿子被孙大田打得很严重,儿子还吐了血,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阵阵发冷,意识模糊,快要撑不下去,可能很快会死了。
如果不是郁离姐妹俩将他们送去县城看大夫,或许他们现在已经……
心里的感激不知道如何表达,郁大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离娘,谢谢你……”
孙芳娘也跟着弟弟郑重行礼,一双眼睛感激地看着郁离。
她娘和弟弟现在好了,孙大田双腿尽断,只能躺在床上,以后他不能再打他们,这样的日子是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只觉得一切都苦尽甘来,她对未来也生出了些期盼。
郁离面无表情地喝了口水,见他们不断地感激,无奈地偏了偏脸。
对她而言,那不过是顺手为之的事,真不用他们这么郑重的。
她将点心朝他们推过去,说道:“行啦,不用这样,你们坐下来吃点东西。”
傅闻宵见状,微微笑了下,开口道:“离娘说得对,你们坐下罢。”
郁大姑见两人都这么说,总算坐下来。
不过三人都不怎么敢看傅闻宵。
郁离还好,虽然她变了个样,但到底是郁家的姑娘,他们本能地亲近她。
傅闻宵是郁家的女婿,这人长得也太好看,和这乡下地方格格不入,让他们生出一种多看几眼就会冒犯的错觉。
他们真没想到,前一刻听到有人说他丑,下一刻就被所谓的“丑男”刺激到。
如果这也叫丑,这世间只怕没有长得好看的人了吧?
想起村人说他是个病秧子,郁大姑忍不住朝傅闻宵看了看,心里有些纳闷。
这脸色看着确实有些苍白,不算健康,但也没有想像中那般羸弱,他坐在那里,身姿端正,气定神闲,说话不疾不徐,并没有那种久病之人的虚弱感。
不会是外头乱传的吧?
郁大姑感谢郁离帮了他们母子几个,心里也是希望郁离好的。
她鼓起勇气,询问傅闻宵的身体。
“多谢大姑关心,我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傅闻宵含笑道,“等过段日子,应该就能出门走动。”
郁大姑愣了下,讷讷地道:“这就好、这就好……”
大家坐在一起闲聊会儿,周氏便起身去做饭。
郁大姑不好干坐着,便跟着周氏一起去灶房做饭,这乡下地方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他们上门作客,一般也会帮主人家做些事。
周氏原本不欲客人帮忙的,只是看她一副不自在的模样,便同意了。
孙正和孙芳娘也想去帮忙,被周氏挡住。
周氏笑道:“你们难得来,和离娘他们说说话,都是年轻人有话聊,这里有我们就够啦。”
姐弟俩只好作罢,拘谨地坐下,不知道和屋子里同是年轻人的表姐、表姐夫聊什么好。
他们就这么傻傻地坐着,别人问一句他们就回一句。
只是彼此实在不熟,随便聊几句后便没什么可说的。
郁离眨了下眼睛,努力招待他们:“你们吃点心,多吃点。”
让他们多吃没毛病。
姐弟俩:“……谢谢表姐。”
郁离:“……”
傅闻宵看了眼同样陪着一起吃点心的郁离,不由失笑,知道她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让她去招待人,只会让他们赶紧吃,和她一起吃。
他温声道:“不知二妹她们回来了没有,难得大姑过来,让她们过来吃顿饭罢。”
“我去叫他们。”郁离马上说。
见她要出门,乖巧地坐在小叔叔身边吃点心的傅燕回兄妹俩忙道:“小婶婶,我也和你一起去。”
兄妹俩平时很少出门。
因周氏一直拘着他们,再加上他们平时接触的人少,胆子比较小,没人带他们出门,他们也不会闹着出去,大多时候都会乖乖地待在家里。
不过这个月郁离在家休息,带他们出去几次后,他们就喜欢跟小婶婶出门。
郁离无所谓带孩子,一边牵着一个,带着他们一起出门。
三人去了郁家二房那边。
这时候郁金姐妹三人果然在家,正忙着泡豆子、处理下水等东西,郁老二夫妻则进山里砍柴,并不在家。
得知郁大姑他们过来,郁金笑道:“那我们也过去看看。”
自从郁大姑他们回村后,便没再见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体怎么样,郁金姐妹对此也是关心的。
对于郁大姑直接去傅家而未回娘家的行为,姐妹几个都能理解,宁愿她们过去看他们,也不会让他们过来,省得遇到郁老爷子夫妻,大家心里都不痛快。
郁离道:“你们今天顺便在那边吃饭,和大姑他们一起。”
看得出郁大姑几人很不自在,她决定把妹妹们拉过来,如此人多热闹,大家也自在一些。
郁金自是应下。
她们和周婶子已经很熟悉了,大姐夫看着也是个温和的性子,偶尔去吃个饭也没什么,这样姐妹间的感情反而更亲近。
因郁老二夫妻俩去砍柴还没回来,便留郁银在家里等他们。
回到傅家,郁离发现傅闻宵和孙正姐弟俩说话,他们看着仍是有些拘谨,但好像放开不少。
此时姐弟俩双眼发亮地看着傅闻宵,眼里满是崇拜和亲近。
郁离有些不解,朝傅闻宵看了一眼,见他含笑看过来,气定神闲的模样,很容易让人放松下来。
“金娘、珠娘。”孙芳娘姐弟俩朝郁金姐妹俩打招呼,能看得出他们现在都很高兴。
郁金看了看他们,笑道:“看来你们的身体都好了。”
“是好了。”孙芳娘说,“当时真是多谢你,要不是……”
“行了行了。”郁金赶紧打断她,让他们不必再谢。
和傅闻宵打了声招呼,她将孙芳娘拉到一旁,小声地问:“那个……他怎么样?”
孙芳娘奇异地明白这个“他”是谁,眼里闪过某种光亮,说道:“还活着,正哥儿说由他来照顾,每天都会端一些米汤去喂他……”
不过那是馊掉的淘米水,再往里头添些糠什么的,不饿死就行。
至于糠会拉坏嗓子?那更好,省得他时不时大骂嚎叫,吵人休息。
孙芳娘每次看到孙正端过去的东西时,当作没看到。
要知道,以前家里的钱和粮食时常被孙大田抢走,他们饿肚子时,可是连吃糠都是一种奢侈,现下能喂他一点糠都算是仁慈的。
就连郁大姑也对此视而不见,默许儿子的行为。
母子三人每次坐在灶房里,吃着今年秋天的新粮,配着野菜和咸菜疙瘩,只觉得香甜无比,这段日子是他们过得最开心的。
甚至心里还有些遗憾,若是孙大田早就变成这样,多好啊?他们就不用受那么多的苦了……
郁金哦一声,没去问为什么还给他喝米汤,又道:“你们咋和村里人说的?”
他们不可能一辈子瞒着孙大田双腿尽断瘫痪在床的事,等到孙大田哪天撑不住没了,届时还要给他办丧事,村里头的人若是过来查看,肯定会发现孙大田的情况。
“这个啊……”孙芳娘眨了下眼睛,眼里露出笑意,“其实前阵子,村里的人就知道孙大田在家,我们说他的腿是被赌坊的人打断的……”
对他们的说法,村人都是深信不疑。
就算有村民听说县城赌坊出事的消息,他们也可以说,是赌坊一些潜逃在外的打手趁机去找孙大田要钱,因孙大田拿不出来,只能打断他的腿,后来怕出人命,就半夜将他丢回家里。
他们只能将他养着了。
村人没什么判断力,再加上孙大田挺不是人的,自然愿意相信他的腿是被赌坊的人打断的。
他们可不觉得,孙家母子几个又弱又跛的,能打断他的腿。
再加上孙大田伤了喉咙,说话不利索,大伙儿去孙家看他时,也没功夫听他说什么。
谁不知道孙大田极其厌恶孙正这跛脚的儿子,觉得他丢脸,经常想砸断他的另一条腿,说省得孙正出去丢他的脸。
这哪里是当爹的,简直就是畜生。
反正大伙儿都习惯他对孙正的恶劣态度,对他指着孙正激动地想和他们说什么,都没放在心里,懒得听他说话。
郁金总算放心了。
她笑道:“真好,以后你们可以好好过日子。”
“是的。”孙芳娘感激地说,“多亏你和离娘,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何时才能摆脱他。”
郁金看她脸上露出的笑容,孙芳娘长得像郁大姑,也是个眉眼秀丽的女子。
今年她已经十六岁,若是没有孙大田这搅屎棍,估计她应该嫁人了。
不过现在嘛,像她姐说的那样,十六岁还小呢,身体都没长好,急啥啊?只要女人有本事,就算四十岁都能嫁得出去。
“芳娘,要不要过来帮我干活,我给你开工钱?”郁金突然问。
孙芳娘愣了下,迟疑地问:“我、我行吗?”
见状,郁金便知道她是愿意的,只是不确认自己能不能做得好。
其实乡下人都知道去县城卖东西能赚钱,特别是那杂粮饭团生意,看着很简单,只要有心的人都能做。
可除了郁金外,仍是没有村民去县城卖饭团。
是他们笨吗?
当然不是,而是他们不敢,没那胆量!
他们畏惧外面的世界,也是怕没时间打理地里的庄稼,万一赚不到银子,庄稼也伺弄不好,年底饿肚子咋办?他们最多只敢在农闲时,去县城打点零工,赚个几文钱补贴家用,其他的根本不敢去尝试。
孙芳娘以前也没那念头的,觉得县城离他们很远,更不用说去县城找活干什么的,直到她得知郁离姐妹都在县城干活,郁金还卖杂粮饭团挣了点钱,手里有钱,不用看人脸色……
她也希望自己能像她们一样,努力赚钱,以后不用看人脸色过活。
“怎么不行?只要你想来。”郁金高兴地说,“我已经在县城租好房子,只是人手实在不够……”
说到这里,她不禁叹气。
杂粮饭团这生意赚的还可以,但她有野心,想扩大生意,赚更多的钱。
这便需要更多的人手。
只是家里就这么多人,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没法帮她,加上比起做生意,郁老二更愿意在村里伺弄庄稼,只有柳氏一人能帮忙。
两个妹妹,一个要做绣活,一个年纪还小,也帮不上什么忙。
至于在外面请人?
这年头大家都喜欢请信得过的人,不熟悉的人,谁敢请来帮忙?
郁金觉得孙芳娘倒是可以。
现下孙家没有孙大田这搅屎棍,孙芳娘就算出来干活,也不会有人阻拦,郁大姑和孙正肯定不会有意见。
如此,她也算是拉孙芳娘一把。
等孙芳娘将来攒了钱,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婿都可以,不必担心年纪大嫁不出去什么的,只要女人有钱,大把的男人愿意娶,说不定倒插门都愿意。
这是郁金做生意以后得出来的一些道理,越发的觉得女人只要想干,还是能找着出路的。
她觉得挺好的,甚至决定等自己过了十八岁后再考虑婚事,这期间,她要努力地赚钱。
她要赚钱给她姐花。
这时,郁离过来,问道:“金娘,你租好房子了?”
“是的。”郁金笑着朝她道,“就租在码头附近,每个月的租金一两左右。”
“一两?”孙芳娘脸色大变,县城租房子这么贵的?
郁金表示还好,“还有更贵的,那些位置好的,最低都要三两……”
这是葛衙役帮忙找的地方,已经是压低价的。
她去看过,除了房子有些破旧外,家具什么的都有,还是便宜算的,最主要的是,这房子和郁小姑家所在的双榕巷一样,都是当街店铺,后院住人。
原本郁金不打算租的,一个月一两银子实在太贵了,尔后想到可以用铺面卖东西,又有些心动。
她打算将生意做大,不仅在码头那边卖,也在铺子里卖。
码头那边只卖早市,铺子里可卖一天,这样能赚的钱更多,特别是下雨天时,码头那边卖不了早饭,还有铺子可以卖呢。
郁离觉得挺不错的,又问:“你们是要搬到县城?”
“嗯……要是忙的话,就在县城的房子那边住下,这样不用每天赶回家。”郁金将自己的想法和她说,“以后需要的杂粮豆子的份量会很多,光是家里种的肯定不够,还得在村里收,这样比较便宜……青菜这些,每天都有附近村里的人挑着菜去县城卖,可以找几个合作,也不用大老远地从村里送过来……”
郁离不懂做生意,听她娓娓道来,说得有条有理,知道她心里有数。
连孙芳娘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注意,认真地听郁金说。
她看着郁金,觉得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表妹,实在太厉害了,怪不得她敢去县城做生意,还赚到钱……
这让她心里也生出一股期盼,她也要向金娘学习。
-
周氏和郁大姑做好晚饭时,郁银也过来了。
只有她一个人,郁老二夫妻没来,他们说家里的活太多,要在家里帮忙蒸杂粮饭,就不过来了。
对此郁离没什么感觉,比起郁金三姐妹,她和郁老二夫妻关系极为冷淡,也没想去改善,大家淡淡地处着。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
晚饭过后,天色已经不早,怕要走夜路,郁大姑他们便准备回去。
周氏收拾一篮子的东西让郁大姑带回去。
“这咋行,不用不用。”郁大姑满头大汗地推回去。
周氏笑着给她,说这是回礼,让他们带着,如此有往有来,大家都好。
郁大姑是个嘴拙的,哪里说得过她,便这么愣愣地收下,觉得离娘的这婆婆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做事就是周全,让人心里十分舒坦。
晚上,郁离给傅闻宵输送异能。
结束后,傅闻宵端来一盘点心给她垫肚子,说道:“离娘,我最近感觉好许多,或许冬天到来时,应该能出门走走。”
郁离边吃点心边看他,“冬天太冷了,你还是别随便出门吧。”
原主的记忆里,这边的冬天会下雪,下雪没什么,就怕下冻雨,那才是最冷的时候,缩在被窝里都能瑟瑟发抖。
当然,也有可能是原主的衣衫单薄,被褥都是硬梆梆的棉花,不保暖的原因。
她现在自然不怕冷,就怕这人身体刚有转好就病倒,还是得小心一些。
傅闻宵觉得她说得在理,笑道:“嗯,我会小心的。”
说着,他给她倒杯水,让她润润喉咙。
郁离想到什么,突然问他:“对了,你一个人敢出门吗?”他上次不是说,他很久没出门,不知道外面世界怎么样的,会害怕吗?
傅闻宵神色自若,“所以届时要劳烦离娘陪我才行。”不等她说,他又道,“等你不忙,我想和你去县城买些纸和墨……”
郁离哦一声,爽快地道:“行啊。”
她同情地看他一眼,被关在屋子里三年,接触的人只有他们几个,也是挺可怜的。
**
天气越来越冷,转眼一个月过去。
当屠老大又一次给郁离送东西时,顺便告诉她,宣怀卿已经让人将康家留在县城的人手都解决,她可以去县城了。
郁离顿时精神抖擞,“那我明天就去肉铺。”
屠老大失笑,第一次见到这么闲不住的姑娘,就算是天生劳碌命的人,偶尔也要休息一下,让她休息她反倒不乐意。
翌日,郁离来到肉铺干活。
肉铺里的人看到她时,都很高兴,热情地欢迎她。
“郁阿姐,你的身体好啦?”张耀平高兴地问,“听说你生病了,在家里休息,我们都挺担心的,要不是屠老大说你没事,咱们都想去看看你。”
他心里嘀咕,既然没事,为啥她不来县城?
总觉得她不是因为生病在家,肯定是去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郁阿姐可是能人异士,是要做大事的人。
可惜,不管是张复还是屠老大,都让他别去打听。
张耀平没办法,面对一些来买猪肉的客人询问怎么不见她时,便说她生病了。
鉴于她上回生过一次病,众人都没有怀疑。
比年少没定性的张耀平,罗叔倒是有些猜测。
他知道张复和屠老大以前都在镇南军服役,再联系郁离不来肉铺的那天,正好县城的赌坊出事,难免会将两者联系起来。
就算不是,估计也有点关系吧。
不过就算心里有猜测,罗叔也知道这些是不能问的。
大家坐在一起吃完早饭,开始忙活起来。
因为今天郁离在,猪也多杀了几头,然后去送货。
天色渐渐地亮起来,街上的人变多,县城也变得热闹。
县城仍是没什么变化,就连原本关于赌坊的那些沸沸扬扬的传闻也消得差不多。
郁离送完货,去买了几张芝麻饼填饱肚子,路过热闹的集市口时,见到蹲在那里等活上门的吴瘦子,他正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
见到她,吴瘦子双眼瞪得老大。
“离老大!”
郁离走过去,递给他一张芝麻饼,问道:“你们最近有没有去赌?”
吴瘦子吓得不行,忙不迭地说:“我们哪敢啊!”
他恨不得赌咒发誓,他们最近真的没有赌。
现在县城的人哪个还敢赌?没看到赌坊的下场吗?
赌坊以前多厉害啊,可现在看,那些赌坊的打手是什么下场,赌鬼又是什么下场?每当他们赌瘾发作时,都会先想一想,然后什么想法都没了。
作者有话说:
有姑娘说,男主是“傅茶皇后”……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