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荒木对着部下解释的时候,叶声此时也正站在俄军防线约5公里外的一座小山上观察着,向着俄军方向的山坡上都是茂密的树林,而背面的山坡上则被开出了数条上山的通道,在背面山坡后方的平地上则是一处革命军的火炮阵地,而小山的山顶则建起了数个观察哨。
叶声正带着一群参谋们站在其中一个观察哨位上观看着俄军的防线,山上茂密的树林隐藏掉了叶声等人的身影,同样在俄军那一方的山林也掩盖掉了许多俄军防御阵地的痕迹。
如果说这场欧洲战争教会了俄国人什么的话,大约就是对于空中侦察和攻击的防备了。赤塔周边的地形对于飞机的进攻非常不利,就连用飞机侦察也很难在这样成片的山林中找到俄军隐藏起来的火炮或机枪阵地。
叶声让自己这方的炮兵阵地做过试验,只需要搭建起一个用渔网和树枝做成的棚子,就能让飞行员很难分辨出地面上有什么异常。当然这也同周边的山头太多,飞机无法飞的太低也有一定的关系。
所以,在这样的地形中,飞机几乎失去了大部分对地面阵地攻击的作用,除非是去袭击较为明显的城镇。不过革命军并无意用平民的死亡来炫耀自己的武力,因此对于赤塔的轰炸计划直接就被军事委员会给否决了。
不过叶声觉得,哪怕不用飞机助阵,凭借着第三野战师改编的103师也足以击溃对面的防线了,更何况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102师保护着后路和侧翼呢。而且为了一次性打垮对面的俄军,他在此地集结了158门火炮,其中包括了26门100毫米以上口径的大炮,以3.5公里的阵线宽度计算,差不多每公里分配到了45门火炮。
虽然这一数量还没能达到欧洲西线动辄50-100门火炮每公里的火炮密度,不过叶声可以肯定对面的俄军绝不可能在火炮数量上和自己抗衡。而这些天往前线运输的军需中,炮弹的数量在他的要求下被极大的加强了,于是接下来的交战他倒是可以好好的运用一下自己从欧洲西线学到的东西了。
望着对面俄军在阵地上忙碌着,103师的师长王孝缜不免有些犹豫的向叶声问道:“明天真的要从俄军的左中翼发起进攻吗?我看俄军在这一处的防御阵地修建的最为完善,两道铁丝网和两道壕沟,现在都已经开始修建第三道壕沟了。”
叶声拿着望远镜一边观察一边说道:“俄军防线的左中到右中正好是因戈达河和山丘之间的河谷平原地带,这里地形平坦,环境一目了然,所以俄军无法隐蔽什么,只能加强阵地的纵深。
因戈达河把俄军左翼阵地分为了两半,虽然因戈达河以南的俄军阵地较为破碎,看起来容易突破,但是前面有山丘阻碍,右边有河流隔断,我们就是突破了因戈达河以南的阵地,也无法打通前往赤塔的通道。
因此我们想要突破俄军的防御进入赤塔,只能选择在因戈达河以北地区,夺取了通往赤塔的铁路通道,才能让我们大部人马向赤塔进军。
因戈达河虽然是俄军左翼的天然屏障,但是因为这条河的关系,靠近河流的两侧壕沟都不能深挖,显然俄军是受到了地下水位的困扰。
过了铁路向北,地势渐高,因此俄军右翼的壕沟都挖的较深,就算我们站在这里都能观察到,俄军在左中翼的壕沟中行动要露出大半个身体,但是在右翼的壕沟中则几乎看不到俄军的身影。
而且俄军右翼不仅壕沟较深,还有着山丘密林作为侧翼的掩护,我们要从俄军右翼进攻,就必须先拿下右侧那几座山头。那几座山头的斜坡至少也有45度的样子,4、500米的高差,足以让俄军占尽地利了。
更何况,我们既然已经配备了坦克和装甲车,为什么还要让战士们去爬山呢?就从俄军防御最严密的地方突破,然后绕到敌军后方切断他们的退路,这场战争不就结束了吗?”
王孝缜有些半信半疑的问道:“这些坦克刚刚配备给部队,还没有经历过一场实战,它们真的能够突破敌军的防御阵地不会在中途抛锚吗?”
说到坦克的可靠性,叶声也只能沉默了好一会,虽然17式坦克正式定型生产,已经比原型机减少了许多毛病,但是谈到可靠性这依然是个相当复杂的问题。不过就连英国人的坦克在战场上时坏时修,他还能对军工部门有什么不满呢?有的用总比没的用好。
因此叶声很快就回过了神来,对着担忧的王孝缜说道:“我们对于坦克的测试也快超过一年了,根据我们的经验,不大可能出现全体抛锚或大部分坦克同时抛锚的现象,因此哪怕损失了一半坦克,只要能够突破敌军的阵地,那么我们就不用担心不能收回它们。
而且,去年英国人第一次使用坦克,和我们的不大一样,但作用还是差不多的,就把德军防线上的德国士兵给吓的跑路了。我想,这些俄国人应当还不及德国人的,因此只要我们能够把坦克开上俄军的阵地,我相信哪怕是当做固定炮台,也能给俄军造成极大的压力的。
更何况,像这种新事物不放到战场上实践,让军工部门在试验场上不停的测试,终究是会脱离战场的实际需要的。这第一只螃蟹的味道,我们总要亲口去尝一尝的。”
王孝缜还是把内心的狐疑压制了下去,对于这种上了战场后难以指挥的铁疙瘩,他其实更喜欢装甲车多一些。装甲车的防御虽然薄弱,但是装载的人员可比17式坦克强多了。不过想着这种机枪都难以打穿的铁疙瘩一旦上了战场,至少可以鼓舞起跟随步兵的士气,他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叶声终于放下了望远镜,对着身边的参谋吩咐道:“既然俄国人忙着修工事,那么就不可能接受我们的劝告了,王师长请你命令各部做好战前准备和动员工作吧。王参谋,你负责所有炮兵阵地的通讯,务必保证战时的畅通无阻。陈参谋,你负责同前线各部队的通讯……”
于此同时,在达拉孙城郊的某处兵营内,许多革命军将士正围观着一场足球比赛,看着他们鼓掌叫好的热情模样,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一只正在战斗间歇中的军队。
不过革命军从哈尔滨起义建军以来,就和过去的旧军队有着很大的区别。旧军队的弊端就在于军官吃空饷,士兵无纪律。北洋军解决了这两个问题之后,就一举成为了中国第一强军。
只是在袁世凯高升之后,忙于政务的他远离了军队之后,北洋军的军纪也开始逐渐败坏了。再加上,为了笼络北洋将领效忠自己,袁世凯用金钱收买了各级将领,等于是亲手把自己建立起来的军纪给毁坏了。于是到了辛亥革命时,北洋军的战斗力其实就出现了较大的滑坡。
等到民国之后,北洋军大肆扩充,军队的素质就更是一路下滑,过去旧军队的坏习气已经充斥军中,再无昔日小站练兵时的朝气了。
而革命军从组建的那一天起,除了军官不吃空饷,士兵要严格遵守军纪外,就一直在军中进行扫盲教育和推动体育文化。革命军所推动的体育运动并不是传统的摔跤、搏斗、举石锁等,而是更加富有趣味性和竞争性的球类运动。除了足球、篮球之外,连橄榄球和棒球也在军中推行过。
在推动这些体育运动的同时,对于士兵的伙食问题,也一直是军事委员会重点关心的项目。毕竟如果伙食没有油水的话,剧烈的体育运动和日常训练将会拖垮士兵的身体。
幸好东北本就是一个农牧渔发达的地区,又有着大豆种植业,因此革命军的伙食从一开始就远远超过了国内其他军队的标准,和日军的伙食费用是差不多持平的。而随着革命委员会同美国、澳大利亚和阿根廷之间的贸易往来建立之后,从这些地区大量进口的动物内脏、头足部位,立刻成为了东北、山东地区民众的廉价蛋白质补充。
在美国,这些部位大多是提供给黑人食用的,不过更多则是作为肥料用于肥田,阿根廷和澳大利亚也是如此。之所以会如此,主要是西方缺少香料和处理内脏的方法,但是对于靠近东南亚的中国来说,不管是从东南亚进口香料,还是在本国购买烹饪相关的香料都还是较为容易的,而中国的饮食文化也有着足够的处理方案。
而对于军中的将士来说,牛杂、羊杂、猪杂等食材,总好过那个什么午餐肉。一开始军中还是蛮喜欢午餐肉的,虽然里面有着不少淀粉,但是至少还是能够吃出肉味的。
不过随着欧洲大战爆发,东北赶上了这一战争经济发展期,于是军队的待遇又有了提高。在军队驻地,几乎已经可以保证每餐都能见到荤腥了,不管是鸡蛋和海鱼,还是猪蹄炖黄豆、杂碎汤,至少要比午餐肉味道好多了。
充足的营养加上大量的训练和体育活动,使得革命军士兵的体格已经完全达到了标准以上。而在军中的集体生活,让革命军的士兵也越来越倾向于集体活动。战争实质上是一种组织性更加严密的集体活动,士兵越是把自己当成集体的一员,就越是适应战争。
假如说,辛亥革命时革命军更多的是依靠政治宣传和严格的纪律来约束军队,那么现在的革命军则是把集体主义和集体活动灌输给了士兵,使之发自内心的追随集体行动。这也是革命军和国内各支武装之间差距越来越大的根本原因,简单的说,就是革命军的士兵素质已经全面超越国内各支武装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