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明在旺角的街边电话亭打了一个电话,约好了一个专门从事走私和偷渡的蛇头,要他准备好立刻赶往香港岛半山山顶道911号,带一个人去大陆的江西,价钱经过讨价还价,最终以3万五千元港币成交。
吴道明同寒生随即赶回半山别墅,老远便望见一个中年人正靠在一辆破旧的轿车旁吸着烟。
吴道明笑笑,说道:“老万,来的蛮快的嘛。”
“有生意做,当然要辛苦点啦。”姓万的蛇头笑嘻嘻的说道。
“你先等在外面,我去安排一下。”吴道明说着与寒生走进了别墅。
刚一进屋,师太就急匆匆迎上来说道:“香港坟场刚刚打来了电话,白女士扫墓来了。”
吴道明一听转身对寒生道:“是我师父当年的那位情人白女士,也是中原祝由科的传人,我们一起去会一会吧,可能对你医术方面有所帮助。另外,朱彪可否现在动身?”
房门开了,朱彪面无表情地拎着装有沈菜花遗骨的旅行袋走了出来,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房间内沈才华和皱皮女婴还在熟睡着。
吴道明回到房间取出五万港币,点出一万五递给了朱彪,说道:“路上留着用吧,我让老万给你换成人民币。”朱彪默默地收下了。
寒生众人向朱彪道别,朱彪没吭气,一扭头径直走出了别墅。
寒生明白,朱彪对于误伤沈菜花一事,心中仍旧是难以释怀。
吴道明来到老万跟前,将三万五千元港币交给了他,并嘱咐了几句,老万发动了汽车,拉着朱彪远去了。
吴道明招手拦住一辆出租车,与寒生和师太直接奔黄泥涌跑马地香港坟场而去。
半山别墅距香港坟场不是很远,没有多久,就已经瞧见坟场的大门了。
看门人看见了吴道明,低声说道:“人进去快一个小时了,现还在里面。”吴道明又递给他一张红色的百元港币,然后匆匆朝坟场深处走去。
古仙的墓前,一位老婆婆默默地站立着,手中握一块手帕在轻轻的揩拭着墓碑,墓前面摆放着两大束鲜花,一束是洁白色的雏菊花,另一束则是鲜艳的红玫瑰。
一个男人正蹲在地上烧纸,墓旁的香烛也已经点燃。
吴道明默默地走上前去,说道:“请问老人家可是白素贞?”
老婆婆慢慢的转过身来,满脸的皱纹,眼睛有些红肿……
“王婆婆!”寒生惊讶的叫了起来。
王婆婆笑眯眯的望了寒生一眼,点了点头,说道:“老妪本姓王,早年与古郎戏称白素贞,”她目光转向吴道明,和蔼地说道:“你就是古郎收的那个小徒弟吧?”
吴道明心中一热,含泪道:“师娘,我就是你们的徒儿吴道明。”
王婆婆看看他,说道:“嗯,果然是一表人才,古郎物色徒弟挑剔的紧,宁缺毋滥,不像老妪,这也是我们分歧之一。来,太极,见过你师兄。”
蹲在地上的那个男人慢慢站起身,扭过脸来。
“荆院长!”寒生见之更是大吃一惊。
荆太极,国字脸,浓眉大眼,气宇轩昂,对寒生微微一笑,点头示意,然后尊卑有序的对着吴道明恭敬道:“太极见过师兄。”
王婆婆对吴道明介绍道:“这是我的小徒弟荆太极。”
寒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怔怔的望着他们。
荆太极满面笑容地说道:“寒生,没想到我们在香港见面了。”
寒生感觉到这个荆院长的笑容里面隐藏着什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师娘,您认识我的朋友寒生?”吴道明诧异的说道。
“嗯,在鄱阳湖边见过一面。”王婆婆道。
吴道明先恭恭敬敬的拜祭了师父,然后诚恳地对王婆婆说道:“师娘,徒儿有很多话想同您老说,不如请师娘移步舍下,道明一尽地主之谊,大家好好叙谈叙谈。”
荆太极一听正中下怀,忙道:“师父,太极也想多向师兄请教呢。”
王婆婆望了他一眼,一语双关地说道:“也好,但是千万别给人家添麻烦。”
“放心吧,师父。”荆太极满口应承道。
吴道明招呼师太上前,说道:“师妹,快来见过师娘。”
无名师太上前打了个稽首,口中道:“无名见过师娘。”
王婆婆打量着师太,不解道:“这是……”
吴道明紧忙解释说:“师娘,师妹是我的未婚妻。”
“哦,”王婆婆微微一笑,心中不无酸楚地说道:“道明啊,你可比你师父强多了。”
众人一路出了坟场,乘车来到了半山别墅。
站在山顶道911号别墅的门前,王婆婆抚摸着铁门旁的石头柱,不由得心生伤感,怅然若失般的幽幽说道:“此门中曾经留下过多少往事啊,房屋依旧,可是早已是人去楼空……”
寒生望着婆婆如此伤感,触景生情,一种人生苦短的苍凉感竟也袭上心头。
王婆婆一路走进别墅,心中别有一番滋味,睹物思人,不免黯然。
老祖抱着两个婴儿上前,吴道明给与一一介绍。
王婆婆目光扫过沈才华和皱皮女婴,赞许的点点头,说道:“寒生,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深谙中原医理,假以时日,必成一代名医。”
荆太极看着别墅内的豪华装修,心中暗自感叹道,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吴道明向师娘讲述了这些年的情况,王婆婆自是一阵长吁短叹。
“师娘,您老人家这些年一直都在内地么?”吴道明关心的问道。
王婆婆微微一笑,道:“我住在鄱阳湖边的一条山谷中,清风明月相伴,倒也惬意,早年你师父也曾到过我那里,不过他还是放不下都市的繁华。”
“师娘,我这位寒生兄弟嗜医成痴,还望师娘点拨一二。”吴道明替寒生求情道。
王婆婆坦然道:“寒生家居婺源南山村,祖传杏林世家,已是正宗,循序渐进,自得硕果,过一生平静的日子岂不甚好?祝由之术比较正统中医,虽出同门,但仍算是旁门左道,且须按照道家法门修炼,自古善祝由之人大都偏好邪灵之术,稍不甚便堕入歧途,害人害己,贻误终生。”
寒生对祝由科不甚了了,于是问道:“王婆婆,祝由科较之中医,究竟有何不同?”
王婆婆看了他一眼,解释道:“祝由实为‘移精变气’之术,医道同于仙道,祝由三宝:精、气、神。用以配合人之三知,即本神,识神,元神。本神者,以精为用,是指人身与生俱来的自然机能。识神者,以气为用,受思想精神支配的后天认知。元神者,以神为用,小儿初生,元神未闭,识神所用甚少,故经常呈现有特异功能。祝由科就是通过修炼,进而复通元神,达到治疗某些疾病的目的。而中医,则是以自然界所赐的中草药物来调和人体的阴阳五行,阴阳五行平衡了,其病自去。”
寒生想了想,说道:“小时候,村里大树上经常贴着一张黄纸,上书有‘天苍苍,地皇皇……’等字样,就是祝由之术么?”
王婆婆赞许地说道:“嗯,正是。小儿夜啼不止,民间老人家经常写下这样的词句,贴在道路旁,其实,这就是一种祝由符咒。‘天苍苍,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啼郎,来往君子念一遍,小儿睡到大天光。’名称叫做‘夜啼咒’。”
“可是当真有效呢。”寒生说道。
王婆婆点点头,说道:“小儿夜啼,即是元神受到了惊吓,所以祝由以‘收惊神咒’起到安抚元神的作用。你可记着,日后验证,‘天苍苍,地苍苍,小儿夜啼惊不详,吾师今日来收捉,小儿即夕立安康。天惊地惊,年惊月惊,日惊时惊,水惊火惊,前檐公吊惊,后檐公吊惊,六六三十六惊,吾师奉法来收捉,要受铁枷铁锁形,诸神速速远离去,小儿稳睡永安宁。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寒生嘴里跟着叨咕着,随后点点头,说道:“记下了,祝由符咒,不用给药,到是穷人百姓之福呢。”
王婆婆笑眯眯地说道:“寒生,你若是喜欢,我就再教你两符。”
寒生高兴道:“请婆婆快说。”
王婆婆道:“我先给你说个祛除噩梦的符咒,叫做‘祝由厌梦咒’,你且听好了,‘赫赫阳阳,日出东方,断释恶梦,拔除不祥,急急如律令’,此咒须于清晨日出之时,心至诚书符,面向东方,以清水掸之,执符而咒,一连念七遍,噩梦可除。”
寒生记下,眼望婆婆。
王婆婆微微一笑,接着又道:“再说一个‘催生神咒’,产妇临产不下的时候用的,‘监生之神,卫生之灵,脱骨成胎,化骨成形。骨速开,骨速开,勿伤母命,勿损子胎,敬请九老仙子君,日月光明普照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要记住,此咒须虔诚默诵三遍,昼对太阳,夜对灯光,衣冠整齐。另用黄纸一条,持朱砂新笔,于纸中间写一‘吽’字,顶上写‘马’字,挨次顺写,圆圈合缝,切勿潦草。写好后交给产妇亲人,用温水一盏,持符于烛上焚化,入水中,令产妇服下即产,兼能保胎,并下死胎,且写符时,便知生男生女,以写‘马’字合缝,数双生女,数单生男,以无心写之最为灵验。”
寒生一一记下,甚感有趣。
荆太极眼瞧着师父与寒生相聊甚欢,心下不快,对吴道明说想参观一下别墅,吴道明欣然带着他楼上楼下各处转转。
厨房间很大,也未见有水缸,荆太极心想,师父在场,暂时还不能下药,万一被师父发觉可是有麻烦的。
楼上露台上,海风习习,真是舒服之极,将来我荆太极也要来这么一栋。
“师兄,这栋别墅人民币要多少钱?”荆太极问道。
吴道明淡淡一笑道:“大约要几千万吧。”
荆太极心中一凉,几千万!想想自己一个月工资才八十几块钱,十辈子也住不上啊。
晚饭时,王妈端上来满桌子的海鲜,每盘都是极鲜美可口,荆太极扎扎实实的塞满了一肚子。
饭后,大家坐在沙发上饮茶,一面看着电视,新闻中说道,香港岛半山别墅大猩猩杰弗和猎狼犬巨人的案件至今仍没有新的进展,港府受到了来自社会各界的指责,港督麦理浩表示将敦促皇家警察部门尽早破案……
门铃响了,吴道明开了门,卢太官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红脸庞干瘦如虾的何五行,手里拎着一只小皮箱,几名保镖留在了院子里。
“好热闹啊,有客人?”卢太官笑呵呵的说道。
“不碍事,没外人。”吴道明说道。
卢太官示意何五行打开了皮箱,里面是摞的整整齐齐的人民币,纸币上面摆着一个信封。
“这是20万元人民币,信封里是一张香港中国银行开具的一亿两千万港元银行本票,寒生小老弟,请查收,带回到内地的中国银行,就可以兑换成4000来万人民币使用了。”卢太官说道。
寒生合起皮箱,说道:“谢谢。”
荆太极眼睛瞪得圆圆的,心脏一阵剧烈的跳动,天哪,寒生哪儿来的这么多的钱?一定是他又以《青囊经》上的医术治好了哪个香港大富豪的病。
荆太极痛下决心,自己无论如何也要从寒生嘴里搞到《青囊经》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