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让东东将情绪激动不已的小建带回房里,客厅内只剩下了他和柳老二人。
“柳教授,请你把认识小建的经过详细的说一下。”首长语气平和,但仍有当年位高权重时的威严,令人肃然。
柳老沉吟道:“小师妹方才所说都是真的……”
就在这时,院外胡同里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笛,以及120救护车急促的声音。
勤务员匆匆跑进来说:“首长,对面的宅子里发生了命案,胡同内已经停满了警车。”
“什么命案?”首长皱起了眉头。
“据说是对面那家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父子俩死了。”勤务员答道。
柳老闻言不觉愕然,自己还没来得及下手呀,难道还有人想要杀他们?
“我去看看。”柳老遂起身走出客厅,出大门来到了胡同里。此刻,已有不少的街坊邻居披衣跑出了家门,男男女女一大堆围拢在王府的门前瞧热闹,议论纷纷。
客厅内,西城区分局的刑警们正在勘查现场,医护人员证实王董事长父子俩已经死亡。现场发现两人的手肘静脉处有淤血红肿现象,初步判断死因为注射毒品过量而导致呼吸衰竭,具体的还需要法医进行尸检后才能下结论。
院子角落里发现了一名晕厥过去的王府护院保镖,经医护人员的急救,现已经苏醒过来了。
“我当时正从厕所里出来,感觉到后脖颈一麻就啥也不知道了。”那人说道。
“没有看见什么人或是听到一些异常的动静么?”刑警问。
保镖摇了摇头:“没有。”
报警的是王府的另一名保镖,他半夜起来换班时,发现同伴儿晕倒在墙角阴影里,客厅内王董事长父子则伏在桌子上,已经没有了呼吸,于是赶紧打110报警。
“今晚在家中宴请什么人?客人又是何时走的?”刑警细心的盘问着。
“今晚就只有一位客人,是个穿黄色袈裟的老和尚,何时走的就不清楚了。”保镖揉着脖颈回答说。
“你知道老和尚的名字法号和哪个寺院的么?”刑警继续追问道。
两名护院保镖面面相觑,董事长父子俩未曾说过。
现场勘查完毕,并没有找到注射器,也不曾搜到毒品。
“今晚所宴请的唯一客人,也就是那个老和尚的嫌疑最大,此人离开的时间尚不清楚,但是大门紧闭,他又是怎么出去的呢?”刑警队长沉思着提出了疑问。
“队长,保镖被人重手点了晕穴,老和尚肯定是越墙而出,这里面必是牵扯到江湖上的恩怨。”一名年轻的刑警分析说。
“你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多了?”队长瞪了他一眼。
120急救车的医护人员将两具尸首盖上了白布单,然后用担架抬出了王府,引发了围观群众的一阵骚动。
“听说是有江洋大盗入户抢劫杀人?”有邻居担心的询问着。
“别瞎猜了,他们是因毒品注射过量死的。”医护人员赶紧辟谣说。
“毒品?唉,有钱人真是能折腾。”有人叹息道。
柳老心中狐疑,她根本就不相信父子俩是吸食毒品死的。
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不已,只要不是强盗入户抢劫,邻居们多少都放下心来。
柳老这时感觉到身后有人悄悄拽了下她的衣袖,于是警觉的回头望去……
……
人群里,阿呵正冲着她使眼色。
柳老随即跟着她走出了胡同,来到一辆丰田客货车前。阿呵拉开车门,两人一同钻进了车内,开车的司机是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
“作子,走吧。”阿呵吩咐说。
汽车开动了,沿着大街一路向前驶去。
“你怎么会在这儿?”柳老疑惑的问道。
阿呵意味深长的笑了下。
“王董事长父子是你杀的?”柳老蓦地醒悟过来。
“嗯,老和尚追你去了,我就顺便帮一下手,给这俩人渣注射了点可卡因。”阿呵承认道。
柳老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询问现在要去哪儿。
“301医院。”阿呵答道。
“去那儿干什么?”柳老不解。
“主公交待有样东西在医院的病房里,要我们去把它拿回来。”阿呵轻描淡写的说着。
既然阿呵不愿意多透露,柳老也就默不作声。她心里想这回算是上了贼船,杀人越货,今后还不知要干些啥勾当呢。自己一定得设法脱离这个不知名的组织,否则恐怕将来会越陷越深。
丰田客货车驶入了301医院停车场,阿呵吩咐作子留在车上,自己与柳老走进了住院部。
夜深人静,两人径直走到值班台前。
“请问你们是……”值班护士诧异的目光望过来。
阿呵双眸凝视着她,面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那护士打了个哈欠,又继续低头整理手中的病人登记资料,仿佛压根就没看见她俩似的。
阿呵领着柳老乘电梯上了三楼,迎面挂有“外科病房”的指示牌。
走廊里空空荡荡,护士站值班台后有名年轻的护士正在配药,有些病人遵医嘱是要夜间吃药以及打点滴的。
“咦,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夜里禁止探视病人。”那护士惊讶道。
“你是在配什么药啊……”阿呵双眸凝视着她,嘴里极柔和的说着,那诡异的声音连柳老都禁不住的打了个激灵儿。
“我在配先锋抗生素。”女护士机械的答道。
“加入30毫升的地西泮。”阿呵吩咐说道。
“是,地西泮30毫升。”护士依言照做了。
“322房的病人夜里有静脉点滴么?”阿呵问道。
护士找出医嘱,看了下回答说:“今夜没有。”
阿呵伸手取过医嘱,拿笔在上面改动了几下,然后柔声吩咐说:“现在就把这支吊瓶拿去给322房的病人输液。”
“是。”那护士推着小车,沿着走廊走到了尽头的单间病房门口,然后推门而入。
虚风道长躺在病床上,听见门声睁开了眼睛,他认识这位夜班护士,因此也没在意。自从张局长安排自己住进301医院,由于肠道还未痊愈,因此白天晚上还经常要进行静脉点滴,用于消炎和补充营养。
女护士挂好吊瓶,将针头插入虚风手背上的静脉血管,贴上胶布固定好,然后转身推着小车出去了。
虚风道长有些心不在焉,自己电话通知有良,说小建已经自行回到了家中,按照行程时间,明早他就能赶到301医院了。
随着阵阵倦意袭来,虚风似乎感觉到哪里有点不大对劲儿,到底是什么呢?
这位值班女护士的面目表情很奇怪,平时总是微笑着面对自己,可今天却是一副木纳和呆板……
……
走廊柜台前,柳老疑惑地问道:“你让护士添加了什么药?”
阿呵淡淡一笑:“一点镇静剂而已,迫使他早点睡觉。”
“不会醒不过来了吧?”柳老狐疑的目光仍望着她。
“放心,只得30毫克而已,还达不到致死量。这人的武功极高,恐怕合我们两人之力都不一定能制住他,所以先要麻醉一下才行。”阿呵解释说。
不多时,值班护士推着小车出了病房,沿着走廊过来。
阿呵看了下手表,说道:“嗯,差不多了,100毫升的小吊瓶,地西泮的药力应该很快起作用,我们可以进去了。”
阿呵顺手在墙上摘下两件白大褂,一并与柳老换上,看着很像是夜间查房的医生与护士。两人蹑手蹑脚的来到322病房前,倾耳听了听,屋里面没有任何动静,然后轻轻的推门而入。
病房内关着灯,虚风道长朦胧中瞥见两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走进来,是自己从未曾见过的陌生面孔,知道事有蹊跷,于是假装睡着了。
但此刻输进静脉之中的镇静剂已经起作用了,眼皮异常的沉重,他随即意识到是吊瓶内的药水有问题,于是赶紧调动体内真气费劲儿的循行至手少阳三焦经中渚与液门穴,锁住两穴之间的那条输液的静脉血管,令药水不再进入体内。
阵阵困意仍如海潮般袭来,他竭尽全力的硬撑着,但也明白这样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嗯,他已经睡着了。”阿呵听着虚风道长均匀的呼吸声,松了口气。
“赶紧找。”阿呵随即拉开抽屉四处寻找起来。
“找什么?”柳老问。
“一幅画轴。”
此刻,虚风道长伸手偷偷的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头,然后暗自调息,但是经络为被药力所麻醉,玄天气功已经发动不起来了。
阿呵搜遍了屋子角落,也没看见画轴,于是目光望向了病床,近前翻动虚风的枕头……
说是迟,那时快,虚风竭尽全力调动所余的一丝真气,一掌拍向了阿呵胸前的膻中穴。
虽然出掌的速度与力道只有平时的两成几,但由于近在咫尺,阿呵感觉到有异,也仍旧没能闪避的开。“啪”的声响,但觉两乳间一麻,被震得接连倒退数步,心口气血翻涌,差点背过气去。
柳老此刻已然不及多想,随手扯下病床脚下的一张病历卡片,手指猛然弹向了虚风道长侧脸的耳门穴……
道长但觉耳边凌厉的风声骤至,知道有物袭来,于是赶紧回掌击出,想以掌风打落暗器。但是,真气却丝毫提不起来,只感觉到掌心一疼,那张硬纸卡片被肉掌刮歪,碰巧击中了耳后头窍阴穴上。该穴亦是足少阳胆经要穴,所幸力道已经卸去了大半,未能嵌入头骨之中,但重击之下,仍令虚风道长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干得好!快搜搜床上有没有画轴。”阿呵喘息着说道。
柳老伸手自枕头下一摸,果然下面硬硬的压着一幅画轴,随即抽了出来:“是这个么?”她问。
“没错,”阿呵瞟了一眼点头道:“我们赶紧离开这儿。”
柳老拿着画轴,搀扶着阿呵,两人匆匆的离开住院部回到了车上。
作子见状忙问怎么回事儿。
“想不到30毫升的地西泮都迷不倒他。”阿呵双手捂着前胸,气喘吁吁的说着,气血仍旧不能通畅。
作子的目光盯在阿呵的两乳间,嘴里自言自语道:“出家人还这么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