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尸花突然身子悄无声息的飘起,急速的朝西边仓皇逃去,瞬间已经奔出了数十丈,转眼拐过树林不见了。
为首的中年女修士冷笑着,嘴里发出一声长吟,但见两道白光闪动,那对巨大的鸿鹄拍打着巨大的翅膀,“嗤喇喇……”冲天而起。
唉,其实尸花公主这人似乎并不坏,只是年幼初涉灵界江湖,遇人不淑,受到了柳下君的引诱。即便是在尘世间,少女初次踏入社会,面对着光怪陆离的世界以及诸多诱惑,真正能把持住自己的又有几人?
半空里,传来急促的风啸之声,那两只白色的大鸟转瞬而回。其生有粗壮鳞皮的硬爪牢牢地抓着尸花,将其丢在了中年女修士的脚边。
“妘长老,你已经死到临头了,却不知忏悔还想着逃跑?”为首的中年女修士鼻子“哼”了声,一脸的不屑之色。
尸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趴在地上缓缓的抬起头来,眼眶湿润,嘴里轻轻说道:“鲁班尺,尸花临死前想要知道,你手里根本就没有白丹,是骗我的,对么?”
我默默的望着尸花那无助的目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自己对其玩弄文字游戏,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此刻方感真是太不应该了。
“尸花公主,”我将实情都告诉她,“尺子是有白丹,不过此‘白丹’非彼‘白丹’,全称名曰‘玉华白丹’。此丹为唐冲虚先生所创,以白石脂、牡蛎和阳起石配伍而成,完全可以就地炼制。”
“唉,我就知道,你还是欺骗了尸花……”她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尸花,你既已知道尺子是在骗你,可为何还要答应呢?”我叹了口气,内心倍感愧疚。
尸花苦笑了下,口中幽幽说道:“世上又有谁知女儿心……”
我默默地转过身来,面对着中年女修士,面色凝重,语气诚恳的开口陈情:“两位前辈,尸花初涉灵界的时候只有十四岁,还是未成年少女,根本就不解风情。当其遇到号称‘江湖柳郎’的情场老手柳下君时,便可想而知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了。柳下君诱惑和欺骗了涉世未深的女孩儿,令她以为这就是至死不渝的爱情,因而对其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于是柳下君便让她加入玉女门并打探‘白丹’的下落,尸花也傻傻的依从了,但却不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古往今来,但凡热恋中的少女,往往都是这样无脑。综上所述,尸花只是一名受害者,自己被蒙在了鼓里,对柳下君的阴谋诡计完全不知情。因此,她绝非是朱雀宗派来的卧底奸细。
若是今日,两位前辈将受害者施以帮规处死,而为了维系玉女门与朱雀宗之间的关系,却不去追究真正的幕后主使人——那个始作俑者柳下君,这实在是有失公允啊。况且尸花姑娘已经幡然悔悟,更是于昨夜下山去诛杀柳下君,这说明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当年,少女怀春不识人,误入柳下君布下的陷阱,已经够悲哀的了。可如今自己领悟过来并要跳出陷阱之际,却要面临着两位前辈的误解而被残忍处死,则悲上加悲。如此,岂不令天下人寒心……”
两位中年女修士面面相觑,紧闭着双唇,并未作声。
自己方才是“晓之以理”,效果并不明显,看来还是要“动之以情”才行。想到这儿,于是学着台湾电视剧里的口音,柔声柔气说道:“两位前辈,方才见你们欣然允许老祖卸任代理掌门去找女儿,如此的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真的是好温暖,好感动哦……”
我自己倒是起了一身的鸡皮。
但见她俩温存的牵拉着手,目光柔情似水,身子慢慢依偎在了一起。
看来,还需要加把劲儿继续煽情才行。
我朗声吟诵起了金元好问的那首脍炙人口的煽情名句:“哦,‘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两位前辈琴瑟和鸣,终生相守,无怨无悔,不离不弃,生死相许,简直就是一对‘鸿鹄眷侣’,着实令尘世人羡慕啊。”
“尘世间也有我们这样子的么?”为首的中年女修士终于感兴趣了。
“呵呵,当然有,还很多呢,”我赶紧接茬借题发挥,“她们一般被称作‘拉拉’、‘女同’或者‘蕾丝边’。‘拉拉’们不但勇敢的冲破了世俗的歧视与偏见,毅然甩脱了女人生育的桎梏与藩篱,再也无须伺候那些满身烟酒味儿,生有臭脚丫子和狐臭的男人,活得那是相当的滋润啊。哦,顺便说一声,现在不光是女人,连猕猴、大猩猩、黑猩猩等灵长类动物也都开始这么做了,呵呵……”
我说道“狐臭”的时候,瞥了一眼地上的尸花,她报以会心的一笑。
“尘世的男人都这么肮脏么?”另一位中年女修士怯生生的问。
“何止肮脏,简直是惨不忍睹,”我添油加醋的予以痛斥,“尤其是中原的男人,不光是很少沐浴和洗澡,在人品上也是极端的自私和卑鄙。当古希腊男人为了争夺美女海伦而发起战争时,中国的男人却把自己的女人送来送去,用以换取和平,从越女西施到汉王昭君以及唐文成公主等等不一而足。更有甚者,当今的有些官员为了达到升迁的目的,甘愿奉献自己妻女的肉体来贿赂上级领导,简直是无耻之尤。”
“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她俩忿忿不平的说道。
“没错,”我附和着,“所以,尺子替尘世间的女人祝福两位前辈,生生世世,相亲相爱,不忘初心。”
“姐姐,就看在尺子郎中无私相助玉女门的情份上,咱们就饶过了妘长老吧。”另一名中年女修道士抬脸柔声说。
为首的那位中年女修士含情脉脉的望着她,以更加温柔的口吻道:“好的,就依妹妹。”
“多谢两位前辈。”我赶紧拱手施礼。
她俩跨上了白色大鸟,口中长吟之声响起,“嗤喇喇”的冲上了蓝天。
我望着空中渐渐远去的元婴老怪背影,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尺子,你好棒呦,嘻嘻。”肥纯在一旁呵呵夸赞着。
我淡淡一笑,然后走上前去搀扶起了尸花,见其身体并无受伤,遂放下心来。
“多谢鲁班尺,尸花感激不尽。”她抹去了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的说道。
“呵呵,尺子大巫医,你比邢书记还能说。”老祖简直佩服的不得了。
“祖长老,方才在城堡里多有得罪,实在是汗颜……”尸花诚恳的向她道歉。
“不碍事儿,”老祖爽直大度的晃了晃光头,转而颇为神秘的小声问尸花,“你把柳下君杀了?”
尸花面色一红:“本公主把他给阉了。”
“好,痛快!”老祖闻言哈哈大笑。
“尺子,你在想什么?”肥纯见我沉思不语,于是发问。
“哦,”我回过神儿来,心中甚为感慨,“原本以为灵界的修道者也都应该清心寡欲,不解风情,就如尘世中超凡脱俗的僧道高人一般,才能有所成就。真想不到,灵界这里人情味儿更浓,连元婴老怪都有‘女同’,果真是接地气啊。”
肥纯若有所思皱起了眉头,想了想,突然好像是开悟似的明白,脸上遂绽开了笑容,嘴里神秘地说道:“尺子,你发情了,嘻嘻。”
“没有。”我赶紧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