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有良的大哥大手提电话响了。
“有良吗?”主人沙哑的声音。
“俺是。”有良应道。
“干得好,吸干了翁大师,宇宙功从此从江湖上彻底消失,不过尸体你并没处理妥当哦……”主人嘿嘿笑道。
“尸体?”有良一怔。
“嗯,翁大师的尸首在动物园大猩猩馆外被发现了,现在公安部门正在暗中排查嫌疑人,你和那位昨晚上台逞能的邢书记都是重点怀疑对象,因此需要离京暂避一下风头,等候老夫的进一步指示。”主人吩咐说。
有良想了想,在京暂时也无事可做,客家嬷嬷的汗青要到明年的八月十五中秋才能够制成,这段时间正好可以带二丫回去李家沟瞧瞧。
“老魇,俺已经解决了‘宇宙功’,现在应该交还鬼壶了吧?”有良说。
“呵呵,一个小小的‘宇宙功’还不行,后面还需要做几单大的,况且鬼壶现在正用于医治秋波老妪走火入魔而导致的面部畸形。放心,老夫绝不会食言的。”
“那好吧。”有良无奈的说道,心想一旦断臂长出来,自己与二丫两人携手,便有可能合力制服白光魇,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撂下电话,有良召集大家来到了东厢房内。
“翁大师的尸体在动物园被发现了,公安部门正在寻找我们,因此现在需要离京暂避风头。”有良介绍了情况。
“如此说来,胡不归让翁大师丢弃了那具皮囊,真的带着他在大猩猩馆隐匿修行了。”党大师分析说道。
“好呀,又可以去游山玩水啦。”可儿拍掌叫好。
“了去大师,以党某之见,就不如去香港吧,司马大佬一直在恭候着您的大驾呢。”党大师建议道,他始终都在寻找机会劝说有良归顺14K,如今发现他的老婆二丫竟然是一只幼魇,若是能一起拉拢入了帮会,那可是奇功一件。
有良笑了笑,说道:“二丫也很久没回老家看看了,要去给她爹上上坟,也顺便让庸儿见下外公,所以我们决定还是先去汉中留坝李家沟,然后再做打算。”
“李家沟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吗?”可儿问。
“当然有啊,紫柏山、张良庙、风云寺,还有褒斜栈道可以去看看。”二丫如数家珍般的说道。
“褒斜栈道?是‘烽火戏诸侯’的那个美女褒姒的家乡么?”可儿一听来了兴趣。
“可儿懂得真多,”邢书记柔声赞道:“据说‘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以及‘萧何月下追韩信’的典故都是出自于此。”
“那可儿也要去。”可儿兴奋的跳了起来。
“归乡上坟,孝心可嘉啊,党某愿意一同前往,也为李老爷子上炷香。”党大师呵呵说道。
“我也去。”老白表示赞同,说心里话他也无处可去,只要能和自己一手栽培的幼魇在一起,已经是很满足了。
党大师随即打电话安排火车站工作的香功弟子,在去西安的火车上预订了两间软卧包房。
黄昏时分,有良一行人辞别了憨叔憨婶,打的来到了火车站,登上了前往西安的列车。
紫柏山下,阴雨绵绵。
黄昏时分,留坝县李家沟笼罩在茫茫雾霭之中,泥泞的小路上走来一行人。
刚一进村,便惹来了一阵犬吠。
“喵呜……”媚娘从有良的背囊中探出头来恶狠狠的瞪着那群杂毛土狗,吓得它们灰溜溜的躲进篱笆后面不敢吱声了。
“哎呀,是二丫回来了。”隔壁家大婶惊讶的叫了起来,邻居们纷纷跑出门,上前嘘寒问暖,好不亲热。
“这孩子是……”大婶诧异的望着二丫怀中的婴儿。
二丫甜滋滋地说道:“这是我的庸儿。”
“唉,要是李老爹还在,见到外孙儿该有多高兴啊。”大婶揩拭着眼角的泪水,幽幽说道。
老屋子里一切照旧,只是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几位邻家妇人帮忙一起打扫,很快便拾掇利索了。随后又送来了米面和油盐酱醋等物,还顺便拔了些自家菜园的新鲜蔬菜。
“看看,这就是劳动人民群众之间朴实的阶级感情。”邢书记感慨的说道。
“李家姑爷,我们来道喜了。”院子里走进来几户当家男人,手里拎着酒瓶和几只鸡,笑呵呵的说道。
“是啊,在咱们李家沟,添丁可是件大事儿。”
“正好又有外乡来的客人,大家一起聚聚。”
人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大都是村里的李姓亲戚。
不多时,灶间炊烟升起,屋内弥散着菜籽油炖草鸡浓浓的香味儿,那是一种久违的家乡气息,二丫嗅着不由得眼眶湿润了。
“可儿,”邢书记用力的吸了两口,触景生情地说道:“在我们黄龙府,小鸡炖粉条那才叫个好吃呢,县里的同志下乡去,最得意的就是这口。”
炕桌一张不够,隔壁大婶又扛来一个,众人围着两只大搪瓷脸盆,里面的炖鸡热气腾腾,香味儿扑鼻,令人垂涎欲滴。
媚娘早就偷偷捞走了两只肥大的鸡腿,躲在灶间柴堆后面啃食着,吃得是满嘴流油。
“姑爷,你这胳膊是……”邻家大婶望着有良的断臂惊讶不已。
有良淡淡一笑:“不小心给弄没了。”
乡亲们的目光都望向了二丫,深深的为其感到惋惜,在乡下若是缺少了一只手臂,很多农活都干不了,家里日子必定会十分清苦。
有良微微一笑,让党大师打开其携带的一只大皮箱。
皮箱开启后,老乡们的眼睛都直了,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成捆的百元大钞,足足有好几百万……
这是有良在西安市建设银行提的现金,还多亏本地的香功学员帮了忙,不然如此一笔巨款手续还是挺麻烦的。
“这是俺和二丫为感谢村里的乡亲们,特意送给大家的礼物,村里人每户二十万。”有良说道。
空气仿佛凝滞了,村里的乡亲各自张大了嘴巴,半天都合不拢。在九十年代初期,关中地区万元户寥寥可数,每户二十万!他们根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时间也仿佛停止了,只闻他们自己“嘭嘭”的心跳声。
“姑爷,您说的是真的?”年长的李姓老者试探着问道。
“当然是真的,饭后就分给大伙儿。”有良答道。
“李家姑爷,那年头一回见面,就知道这孩子将来必有大出息。”老者松了口气,嘴里乐呵呵的夸道。
“可不是嘛,当时大伙就说咱李家姑爷,浓眉大眼,天庭饱满,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面相。”有人附和着。
有良干皱皱的瞎眼不好意思的眨巴了两下。
酒足饭饱之后,全村的乡亲们都闻讯赶来,个个喜气洋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当他们各自捧回自己的那份巨款回到家后,是夜久久未有熄灯,难以入睡,还不时的传出朗朗笑声。
隔壁大婶以前对李老汉一家人颇多关照,因此有良特意给了她双份,算是还了人情。这一番施舍,算下来在五亿资金里,也就不过是个零头而已。
次日清晨,全村的乡亲们都早早的候在了院门口,各自带来了不少的香烛和烧纸,要陪着有良二丫一同上山为李老汉祭奠祈福。
乡亲们男女老少排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走上紫柏山,来到了李家祖坟前,焚香烧纸,磕头祭拜,场面宏大,气氛庄严。
“庸儿,这就是你外公的坟墓。”二丫噙着眼泪放下孩子,扶着其象征性的拜了三拜。
“爷爷、爹、娘,二丫带庸儿来看你们了……”二丫嘴里念叨着,泪水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山坡树林里,有个人默默的站立在一株大柏树的后面,正在偷偷地监视着。
上坟过后,乡亲们一起下山各自回了家。
老屋内,众人开始商量着下一步的打算。
党大师首先开口了:“了去大师,你们夫妇还没有游览过香江吧?若是庸儿能在香港上幼稚园和读书,将来英文会相当好,而且能学到真本事,不像内地的应试教育制度,培养出来的都是没用的废材,只会喊两句空洞的政治口号而已。”
“党大师,”邢书记立刻反驳,“此言大谬,你知道什么叫做‘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吗?在国内,孩子们从小就受到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熏陶和教育,培养的是由红又专的人才。从红小兵到红卫兵,由少年先锋队红领巾、共产主义青团再到共产党员,成长过程里外都是红彤彤的。而香港那种资本主义社会中长大的孩子,除了自私自利、吃喝嫖赌之外还会什么?若是庸儿送去了那种地方,完全是误人子弟。”
党大师不服气儿:“邢书记,如果照你这么说,国家领导人的子女大都送去了美国这种地方留学,难道他们就不怕‘误己子弟’么?”
“呵呵,党大师啊,你这就是鼠目寸光了。”邢书记颇为得意的嘿嘿两声。
“此话如何说起?”党大师问。
邢书记压低声音悄声说道:“告诉你吧,他们是去卧底的,为了将来解放全人类,我们的领导人忍痛割爱,将自己的子女送去西方社会卧薪尝胆,这种博大无私的胸怀岂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相公说得没错,那些红毛洋人的国度茹毛饮血,惯于生食,男女乱交,礼崩乐坏,这还是当年和珅大人告诉可儿的呢。”可儿坚定的站在邢书记这一边。
有良见两方争执不下,于是岔开话题说道:“大家既然来到了汉中,何不先去汉中的风景名胜游览一番?”
“好呀,好呀。”可儿首先拍手赞成。
“不如就去战国时期开凿的褒斜道看看如何?”老白是文物专家,对陕西的历史古迹尤为熟悉。
众人都无异议,于是收拾停当后便启程前往褒谷口,有良照例背上行囊,里面最重要的就是那幅《敦煌夜魇图》了,必须随身携带。
媚娘跳进背囊里,它同时也负有看守画轴之责。
紫柏山树林中的那个人若隐若现的远远尾随在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