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晚上扎营, 孙金鞍毕竟年轻,且这几日相处,夭族二人除了没羞没臊外, 表现得还是挺无害的, 总让孙金鞍想起他在京里的纨绔好友, 他一时没忍住,便去问了:“两位贵客,既然家中不宁, 为何不回家去?”
敖昱刚从篝火里拨弄了个土疙瘩出来, 正是大名鼎鼎的叫花鸡。
“无碍的,家里早已经准备好了。”敖昱道, “否则,我也不会放心离开这么久。”
乐希用刀鞘敲碎了土疙瘩,仗着内力不怕灼烫,把里头塞满坚果和香料的叫花鸡抓了出来, 用盘子给他和敖昱分了一人一半。
“有点淡。”乐希舔了舔指尖道。
“我给你配个蘸料去。”
敖昱对孙金鞍点点头, 道一声失陪, 就这么起身走了, 他是真的不担心出事儿。
孙金鞍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一日日地睡不好觉。他倒不是替敖昱担心,而是担心自家的边关, 还有老父亲孙有芳。偶尔,他也做一做少年将军封狼居胥的美梦。
“他们怎么就不担心呢?”能收大半狼部为麾下, 孙有芳把家里的儿孙都召集起来问过。
至少孙家没几个傻子如外头的人那样, 以为夭族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他,他也行的。如今的人早就忘记了狼部的可怕, 但孙有芳一直记得,且一直通过下属,收集着关外的情报。
在夭族出关前,狼部就已经分了南北两派了,南狼部人口多于北狼部,且比北狼部善战——南部生活本就比北部好,草场更丰茂,西域与中原的商队也多是与南狼部交易,弱小者早就被赶到寒冷荒凉的北部去了。
所以,夭族收为白马部的,就是更骁勇的南狼部。
但是数年的时间,南狼部已经被彻底打散了,许多人改变了生活的方式。没有了爪牙变得温顺的白马部,能战胜北边下来的狼吗?
敖昱若是愿意回答,他会告诉他——能。
短短数年,安逸生活没磨平白马部的刀,恰恰相反,此时的白马部正是战斗力最强的时候。老战士都还活着,更丰富的饮食,更妥当的医疗,让他们身体强壮头脑清晰。他们很清楚新旧生活的对比,保护家园的态度十分坚决。
更何况……北狼部也不是一条心。过去数年间,小股北狼南下劫掠前,他们的消息都会漏出来。那是他们自己人为了南迁交的投名状,这一次他们的规模更大,情报泄露也更严重。
他们现在缺奴隶,修路的、筑城的,建草方格的,北狼部可真是体贴入微,这就送人来了。
又过几日,使团终于到了京城。乐希坐在大轿上,看着高大的城门,发出了一声惊叹:“好高大。”这真的是他们见过的,最高大厚重的城门了。
他扭头看着敖昱,凑到他耳朵边小声问:“这种城,我只能用围的。”他拍了拍敖昱的肩膀,“然后靠你(的计谋)了。”
“若都打到这儿来了,当然得让里头的人早早打开城门,跪迎王师,没道理还让你费心费力围城。”
苹果醋【……】小月亮是彻底被大黑鱼教坏了,但他觉得很带感。不知道有没有能让大黑鱼当皇帝的世界?会不会威仪赫赫四方来朝啊!想一想都带感。
噫?等等,那种世界的主角一般也是和大黑鱼角逐天下的吧?算了,主角神马的不重要。还是当大黑鱼的事业粉比较爽。
他们没被安排到万国驿馆,在两日之前,朝廷就准备好了单独的庭院,直接由礼部官员把一行人安排了进去。
孙金鞍也被继续安排为使团的护卫,礼部官员临走的时候道:“孙校尉,您可记住了,千万别让不长眼的来找这两位的麻烦。”
京城里,对他们充满好奇,甚至充满恶意的人有不少。本来因为皇帝年龄的关系,夺嫡之战已经早早开始,朝廷里就是暗潮汹涌,现在又掺和进来能兴风作浪的一对儿……不想找事的官员,真都是提心吊胆的。
乐希在和敖昱逛园子,他上次住进正经宅院,还是在盐城,还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一进院子。
如今这却是正经的三进大宅,院套着院,景挨着景,光是个月亮门,从里到外、从外向里,歪着、正着,都能瞧见不同的风景。
敖昱伸手,行李箱子里的蝴蝶飞了出来,蹁跹起舞,为只有静物的庭院里,增添了姹紫嫣红的动景——除了紫色,也有白色、亮蓝、彩色,宅子里的仆人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群人被安排进来前,自然得到过吩咐,但耳听为虚,如今眼见方才为实。
不过……
敖昱一把拽住了乐希:“等等再脱鞋。”
他虽还没动,可只是这眼神,就让敖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老虎,铺地毯。”
“是!”
孙老虎和赵九这些年来脸上更多了沉稳,他们当年是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游侠儿,在西域时也曾经被安排独当一面,如今都已生儿育女,且绕了一圈下来,还是这些不费脑子的差事,让两人更安心。
地毯,无论分量还是体积,都在他们的行李中占据了极大的比例。此刻不只铺在了两人面前的地面上,还铺满了院子里多数有路的地方。
乐希瘪嘴,总觉得这样光脚的乐趣,少了许多。
敖昱:“那就别光脚了?”
“不要!”他脱下小熊的鞋子,露出的袜子上也是小熊图案的,快乐地光着脚,在地毯上奔跑。
敖昱也脱了鞋踩上地毯,跟在乐希的身后。乐希跑了几步,回过了头来,朝着敖昱莞尔一笑。
紫衣缀珍珠,琉光盈盈舞。风过尚流连,弄发挑玉颜。
敖昱伸手拨弄开他面颊旁的发丝,轻轻亲吻着他的鼻尖:“乐希……”
“嗯。”
“世间珍宝……”
“阿昱。”
“在。”
“阿昱珍宝。”他也亲了敖昱的鼻尖,伸手揽住了敖昱的腰。
本地的仆人们:“……”
早就看习惯了,各自干活的老虎他们:呵!没见过大场面的!
两人本想吃一顿京城本地特色的大餐,可是刚坐下,便有皇帝的口谕到了——宣白马国大祭司与圣子进宫见驾。
来宣召两人的,正是庄有德。他原本就长得慈眉善目,如今头发全白,面上的皱纹也多了,面目却越发慈和。看他便知道了,面由心生这事儿,向来都是不大准的。
他眯着眼睛,弯着腰,态度谦恭,实则不动声色地,已经是将敖昱和乐希瞧了个遍。
这两人是喜奢华的,在听闻皇帝宣召后,没有半丝畏惧或期待之色,圣子有些不耐,大祭司却是不动声色。
庄有德视线与敖昱对在了一处,对方对他微笑拱了拱手。如一个未经多少世事,视众生平等的年轻后生。庄有德都不由得在心里想:还是个小孩子呢。
这想法还没落下去,庄有德已经在心里起了个突,反而低下头,不去多看两人了。
大奸似忠……所以,这人是大恶似善吗?他竟有几分庆幸陛下这段日子想明白了。
宫里派了马车来,就是狭窄些,而且十分颠簸,路上碾过个石头子儿能把两人颠起来。乐希一开始还觉得有趣,可不过盏茶的时候,就颠得他屁股疼了。毕竟他们的大轿向来垫着厚厚的被褥,轻功高手们也将轿子抬得极稳当。
“坐在我腿上。”敖昱拍了拍自己的腿。
“不要,骑马我也受得住,更何况不过是马车?我还想让你坐我腿上呢。”
敖昱:“……”嘴硬的小可爱,你都蹲马步了。
这条路也不长,两人进了宫门,就得下车步行了。
乐希直接从马车上跳下去了,脚踏实地,他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金色的琉璃瓦让他多看了两眼,问庄有德:“敢问老爷子,有银色琉璃瓦吗?”
庄有德怔了一下,老爷子这称呼他还真头一回听见人叫:“这……小人还真不知道。”
他俩并非皇亲国戚,庄有德不能自称奴婢。如他这种有品级的内侍,外人是可称呼其为“大人”的,他自己也可自称“本官”“下官”,但他们毕竟是太监,对着有些官员如此自称,会被对方视为侮辱,所以多自称“小人”“在下”等。
“银色的,在咱们那个地方,眼睛要瞎了。”敖昱自然地伸过手来,用自己的两根手指头钩住他的两根手指头。两人的大袖子层叠滑落下来,黑袖压紫袖,乌云盖紫霞,将勾住的两只手细细包裹住,“不过,老爷子,不知能否介绍一下宫里负责采买的大人?我们想买些其他颜色的琉璃瓦。只是来往运输路途遥远,不知能否请工匠到我们本地去看看,是否能在白马国周遭烧制?”
“小人会向户部询问的。”
“多谢。”
一行人就这样慢慢悠悠地走向了西暖阁,他俩既不像是外域的正经使臣,也不像是晋国的正经子民。这座巍峨华丽的皇宫,确实是让两人大开眼界的,他们会细看雕梁画栋飞檐斗拱,会观赏奇花异草奇石趣景。
他们像是来看景游园的,如一对到朋友家里,踏春郊游的青年。
到了西暖阁门口,把人交给方浸了,庄有德在旁边的茶房里坐了下来歇脚。
“爷爷,这俩人……有意思。”这是庄有德从皇陵带回来的干孙子。
“你说说,怎么个有意思?”
“他俩这么一路过来,换成别人,我……”他有几分不好意思地指着自己,“我早在心里骂他们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了。可是今天他们俩这个样子,我竟然还有那么几分与有荣焉的感觉。”
庄有德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还‘与有荣焉’?你个猴儿,学了两个字,能耐了你?快去练字去!”
“是是!”
这两人,对皇权毫无敬畏。即便佛道两家的当家人都不会如此,庄有德敲了敲桌面,喝了一口茶。他自问这辈子见过的奇人异事已是不少,但这两人,委实要排在前五了。
西暖阁内,因不是正式场合,进门之前方浸便说了,无须跪拜,拱手为礼就好。两人也便拱手为礼了,甚至腰都没弯下去。
看向皇帝的眼睛里,也没有掩饰对他的好奇。
皇帝此时心境已开,反而觉得这两人的态度不作伪,比其他江湖人看他时自然真实许多,所以摊开了双手,倒是任由他们看个够。
他四十许岁,眼角额间的碎纹都十分显眼,为他梳发的内侍虽然手艺极精,但依旧能看出几根银丝。此刻他虽然态度温和,但看他神色转动间,便不是个温和人。
敖昱见此,道:“想来孙大人已经将在下的提议带给了陛下。”
“正是。”皇帝点了点头,“朕愿与二位合作。”
敖昱便从怀里掏出了本奏折来,递给了方浸。
皇帝在上头看奏折,他和乐希在下面喝茶,吃点心。
一块块小点心都只有蜜橘大小,虽都是甜的,里边的馅料却不同。豆沙、枣泥、葡萄干,乐希甚至还吃到了金瓜馅的。和敖昱做的金瓜果酱不同,它这个用的是浸泡了瓜瓤果酱的瓜皮,甜味降了些,清香味却越发清晰了。
他扯了扯敖昱的袖子,把咬了一半的点心递给敖昱——你吃,回去给我做。
一边伺候茶点的侍女与太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有心呵斥,又不敢。朝上头方浸看了一眼,方浸对他们摆摆手。
敖昱吃了后,想起来冬瓜糖了。乐希是不喜欢冬瓜糖的,太甜了。但不这么甜,就压不住冬瓜本身的菜味。金瓜的瓜皮口感其实和冬瓜很类似,但没有菜味,它只有很淡的金瓜清香。
这个厨子很有想法,他就没想到过。
点了点头,敖昱比了个大拇指:了解,回去有好吃的。
他们的瓜皮,原本都用来喂牛马。牛马很喜欢吃,甚至会争抢。
但如果可以制成美食,那自然还是先让人吃。
方浸见状,立刻吩咐下去,不多时,各色点心摆满了桌子。
方浸以为这两位大概不会继续肆无忌惮地吃了,多少该有些不好意思吧?
但已经吃完了那盘各色点心的两人,直接从最近的荷花酥开吃,两人进食的姿态倒是很好看,就是嘴没停过,还不时交换一下意见。
方浸听着,这两人一致认为,核桃酥、绿豆凉糕与花生馅的牛舌小饼最好吃。
后来又上了更耗时些的点心,那“茉莉花茶酪”更是得了圣子的欢心,他那脸上的笑哟~方浸和一众御书房的内侍婢女都忍不住瞧着他一块儿笑——在这地方伺候的人,谨言慎行了一辈子,都没这样管不住自己。
方浸忍不住给皇帝也上了一盅茉莉花茶酪,毕竟绝对是好东西。
皇帝在上面已将奏折反复看过了三四遍,这上面将白马国要做的事情写得更具体了些,但归根到底还是他们向前对凌侯说的事情,也是看似简单,实则艰难的事情——开镖局。
当前夭族之乱,从镇山镖局开始,各地受波及最严重的就是镖局与山大王,四十八郡,三十多个郡都是推倒重来的。即便如今数年过去,依然有郡动 荡不休。
他不会当年就为现在的事情布局了吧?
这样一来,各地的黑白势力虽根基不稳,却也对他们恨入骨髓,必定会找白马教的麻烦。
此次白马国十几支商队入京,根据情报,找麻烦的也确实多,但最后都让白马国的护军用毒烟给打回去了。
白马镖局与他们运送的货物给朝廷交税,但只交给郡,不交给县。
这也是有利于朝廷的,因为交给县的,很多就不知何处去了。更多的是江湖人与县令,甚至与当地护官符的私下里交易。
白马镖局在朝廷需要的时候,会配合朝廷剿匪、护卫、抗灾等。特殊时期,不收取任何费用。
这个皇帝无所谓,但主要表明了白马镖局的一种态度。如今江湖世家与门派虽然也有在当地遭逢大难时,出手帮忙的,但囤积居奇、倒卖朝廷物资,甚至劫掠赈灾银粮的,也大有人在,甚至,这些人还美其名曰“你送到当地也送不到百姓手里,不如我们代劳”。
想到此处,皇帝觉得肝又疼了。这些以武犯禁的,他所知,三品以上清正廉洁的好官都被他们杀了十几位了。夭族之乱时,朝陇西四郡送救灾物资的官员,就死了三人。后来凌侯去剿灭夭族,还顺带押送了赈灾粮。
所以当时四郡是小灾,但国库亏空却巨大,后来甚至连调拨军饷都有些问题了(敖昱和望南关守将贩私盐)。夭族建立白马国,确实阴差阳错,帮助了朝廷颇多。
至于奏折中所说的,朝廷要做的,就是不动。
看起来简单,但不动可并非看客,朝廷要压制朝中的反对者。
“大祭司……”皇帝叹气,“朕明白说吧。有些事,朕明面上能压住,但江湖上的事情,江湖人解决。尤其……”皇帝举起手,比了个二。
苹果醋【好兆头啊,胜利剪刀手,哈哈哈哈!】
敖昱【……】
“所以,臣的意思才是先开互市。且最初的镖局,也只开在陇西四郡。”
皇帝强压下抽搐的嘴角,陇西四郡,已几乎是白马教的地盘了。短短数年,堪比佛道两家占据的两郡。
原本这四郡是有名的穷地方,朝廷每年收税的时候,几乎都不指望他们的,能不伸手要钱就是好事。可最近两年这四郡都照常缴税了,明明一定程度的水旱灾害还是不停的,但当地百姓开始种瓜、种树,兴修水利,建各类作坊,最近又开始种豆,颇有兴旺之相。
原本派往四郡的官员,是宁可辞官都不想去。现在却反了过来,有数位官员宁愿辞官也不想调离甚至升迁。有人辞官后,转头就成了白马教的当地司教。
这也是为什么皇帝之前生气,因为他们这行为,怎么看都像是以教之名,行乱国之事。
可大祭司这能控制蝗虫的能力,实在是难解。
“以互市之利,引人争?”惹不起,真的惹不起。人家还是魔教,皇帝不答应,对方也不会老老实实滚蛋。所以,顺着吧,“互市之利,如此之大吗?”
“陛下,在互市选址之地,有铜矿。”
说到铜矿时,皇帝瞬间站了起来——晋缺铜,非常缺。
按道理说一贯钱(千文)算一两银,但如今市面上八百钱都不一定能换一两银。
历朝历代都在制铜钱,除此之外铜到现在都是制作工具、器皿、家具,以及武器的重要材料,又因为冶炼技术,以及经济地位的原因,晋的铜钱在大量外流。周边附属国基本上是在拿晋钱当自家的钱用,且晋国国内还有各种作坊熔炼晋钱制作器具,因为铜贵,器具的钱比铜钱的实际价值高昂很多。
目前中原地区的铜矿几乎都已挖尽,依旧还在挖掘的不是铜矿材质不佳,就是挖掘难度极高。朝廷是制钱的,却又是在亏钱的。有铜矿在,别说佛道两家,他都想冲过去。
敖昱待他冷静下来,又道:“这两处矿,都极易开采,且矿石品质极佳。其中一处铜矿附近,还有一处不小的煤矿。”
那可是关外,晋国的盐酒矿山专卖,白马国可不是,他们能够在关外肆意挖掘矿产。这处煤矿就越发重要了,可在关外将矿石熔炼成铜铁锭,甚至熔炼成铜钱和元宝,这就能直接运进关内,无需担心任何问题了。
这代表着,谁掌握了煤矿,谁就掐住了其他几家的脖颈子。尤其若是敖昱借着地利稍微挑拨,不乱起来不可能,但若说哪家能放手?不可能,如此巨利,放手就是让自己任人鱼肉。
“这三处矿藏,为何没有写在奏折上?”
“自己发现的东西,才更能惹人上心。他们若偷偷派人,臣才好光明正大杀人。”
“若他们没派人,而是正经和你……好了,朕知道了。”
江湖人,即便佛道两家,他们可能和白马国走官方的渠道,正儿八经地购买土地吗?做梦呢。
倒是有可能他们通过江湖的手段有了麻烦后,意图推动朝廷的势力打击白马国,从而帮助他们自己讨回权力,所以夭族这才要到中原来,和他达成协议。
同理,当白马镖局铺开,将会发生类似的问题,只是届时影响到的,是当地的势力。
“朕只能保三到五年,朝廷不动。”这都是朝多了说,非是皇帝掌控不住,而是他……其实不想白马势力在中原崛起,这样一个奏折中所写的镖局联盟若真建起来了,毫无疑问飞絮楼是被压着打,武林盟更是要被打得不分东西南北了。
他要借助他们削弱佛道两家,不是要驱狼引虎。
“谢陛下。”敖昱和乐希站起来,对皇帝规矩行礼。
皇帝摆了摆手。
“陛下,可能赐下两个蒲团?”敖昱临走时求赏——马车太颠了,弄两个厚实点的蒲团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