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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老太太走了……

反派BOSS的职业修养[快穿] thaty 5273 2025-01-14 10:09:50

175

兴京, 又到了勋贵排队磕头的时候了。

御殇:“……”行,我跪。我磕头——御殇已经有了充分的经验,内心咬牙切齿, 表面哀痛哭泣, 他甚至都不需要在衣袖上抹大蒜了呢, 毕竟他自己的日子够悲苦了。

他年纪也够大,身体也足够健壮了,但这样听音磕头, 还是让他浑身上下都难受。“附身”前, 若有谁告诉他古代的生活是这样的,他绝对不跳这个火坑。这还是特权阶级呢, 日子都痛苦成这样。写穿越文的,都该自己也穿一下。

御殇心里成日吐槽,却没想到,还有更糟糕的事情即将发生。

“祖母!”

坚强的老太太, 倒下了。御殇本以为, 老太太比他还要强壮, 忽略了老太太已经是一位年近古稀, 且多年来劳心劳力的老人。

她这样年纪的命妇,自然不能和年轻的一样被折腾,她是可以留在府里跪一跪的。但老太太一定要进宫去跪, 不是为了感念太子,是为了御殇。她得让陇侯府露脸, 婚丧嫁娶可是贵戚最好的社交场。

御殇的年纪, 该议亲了。娶妻的重要性,看看郭氏一门便知道了。郭家在朝上根本没有上得了台面的人,可人家有七个上得了台面的“女婿”, 其中还包括一个皇帝。

老太太不敢给御殇想顶尖的女子,皇子们都还没娶妻呢,她与御殇也商量了,身份、容貌都可以不挑,学识也可以差些,就朝着品性去的。要找个端正,稳妥,能管得住事的。

商量时,御殇胸口的神金开始乱窜,越寒殇的声音仿佛针尖一样刺激着御殇的脑袋。

“凭什么!凭什么!”

“我可配最好的女子!”

“我要娶公主!”

“我要娶靖国公的孙女!”

“我要娶——”

把他念叨的名字记录下来,都能写一本元烈朝兴京百花谱了。这家伙还是个色中饿鬼。

工作原因,御殇见多了美丽的皮囊,更见多了皮囊下掩盖的东西。他也有男人好色的本性,但……更倾向管好自己的器官。

御殇:蠢货,你还娶公主?娶国公的女儿?娶朝廷大员的女儿?娶了就代表联姻,跟磨盘一样的朝局,陇侯府的小身板牵扯进去就是被碾死的下场。

这些年在家里闭门读书,御殇连考科举的心都淡了。

他想考到秀才,就拖延到元烈帝死后,新君的恩科再考。

毕竟他身份特殊,虽然陇侯府因为越寒殇这个神金,闹得跟二房彻底决裂。但在外人看来,血脉斩不断,尤其还有个老太太,这是亲妈,亲奶奶,二房割舍不开的。

御殇怀疑,上次神金抹黑郭夫人的事,二房不是没察觉,只是忍了。

前康定伯不是都出家为僧去了吗?听说十分遵从戒律,布衣芒鞋,清粥小菜,如今已经从猪头三瘦成柴火一了。

他现在需要的,是尽量改善两房之间的关系——这事儿太难了,二房没拍死他,完全得感谢封建社会的亲族思想,可能还有越熙当年承诺的弥补。

总之,他这个身份和与二房的不和谐关系,很容易被人利用去搞二房。

但二房能出事吗?必须不行,那家里一大两小仨怪物呢。出事的只会是他。

老太太身体还好的时候,给他提娶亲,御殇连下一朝科考的心都淡了。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好吗?陇侯的年俸虽然不高,但老太太私下里给了他不少好东西,且每年户部发俸的时候,都不缺他的,除了银子外,禄米、丝绸、煤炭、鱼、肉、菜等等,也都给他最好最新鲜的。

身处其中,御殇才知道,原来古代官员的俸禄十分丰富多彩。且皇帝的贡品不只是皇帝和后妃享用,经常会按照品级分发下来,尤其是生鲜之类的,毕竟这年代保鲜技术太差。陇侯府门第不高,可从颛孙恬义那边算,他数一数二,比他上辈子公司福利好多了。

再一细想,他更是心中一亮——还有什么比“什么都不干”更能得二房好感的?

至于进一步拉近关系的事情,就交给下一代吧。

御殇躺平,一脸慈爱地想着他未来的儿女:爸爸这一代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未来是你们的!

但是,一切都随着老太太的倒下,崩裂了……

“祖母——!奶奶!”御殇的眼泪爆了出来,和祭拜太子时的完全不同。

后者是冰凉的,此时却是滚烫的。

这个第一眼见面他本十分反感的老太太,却是这些年一直和他相依为命的家人。

神金却在大笑:死老太婆,早该死了!

惊恐和悲哀化成了灼热的愤怒,与他的泪水温度相同,猛烈地冲刷到了胸腔。一声惨叫响起,仿佛跳蚤被挤压的声音,换个时间,御殇得爽死,现在他却只有悲伤的心思。

“奶奶……奶奶!”现代的他,少年时接连失亲,没什么倒霉亲戚,父母留下的遗产足够支撑他的学业,后来机缘巧合进入了娱乐圈。大染缸里,善恶美丑看得够了,他以为只是个冷漠的人,可原来,也只是他自以为是罢了,“奶奶,别丢下我!”

他哭得难以自控,能感觉到热泪糊了满脸,说话都不利索了。

“殇儿……奶奶想来想去……觉得有一门亲事最适合你……熙儿的……妹子。你去……”老太太躺在病床上伸着手,一边的芳大姑立刻从床榻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个妆盒,“拿着这个……去求亲。这是我的……遗愿……”

老太太脑子很清楚,她知道自己确实不行了,必须趁着现在,为御殇解决了他最要紧的事情。

此时老太太甚至有些后悔,没有早做选择——寒凉和御殇毕竟是以亲兄妹名分长大的,说出去就不好听。御殇和熙儿各归各位后,他与妹妹也没如何亲近,御殇就没去探望过她,只逢年过节朝二房那边随礼时,给她添上如其他姑娘一样的礼,客客气气的。

御殇自己不喜欢,两人又无特别的情谊,越熙可是有主见得很,必不会答应。

老太太是嫌弃越寒凉出身的,她有那样的爹娘,后来跟着二房庶女们受教时年纪也不小了。

有过一个宋夫人,老太太是真怕再来一个。毕竟御殇这孩子,有时明理懂事,有时却陡然如犯了失心疯,所以必须得给他找一个能把得住的女子。

她甚至都朝年轻寡妇里寻摸过,无奈好女子不愁嫁,尤其高门里的寡妇,有些事比锁在家中的闺秀让人看得更明白,许多一年守丧刚结束,便都嫁出去了,剩下的就是品德有碍、自己想守着的,或原配夫家事太多的。

可现在老太太心知自己撑不了太久了,越寒凉就是她短期内能找到的,对御殇最有利的妻子人选。

她死了,御殇还不是弟弟,他是侄子。颛孙恬义占着长辈的便利,他能更彻底地与大房决裂,年少的御殇会变成一根无遮无拦的独苗。

与越寒凉结亲,能拉扯住他和二房的关系,且以老太太遗愿为理由,二房不会不答应。

顾不上以后的夫妻不睦了,保住命,保住未来生活的指望才是最要紧的。

接过盒子,芳大姑打开,让御殇看了看里头的东西,这是一套无比华美艳丽的点翠大凤头面。

老太太对许多人都说,好东西只给他们。但正经的好东西,从来都让她牢牢攥在了手里。

“奶奶,请恕孩儿不孝。”御殇跪在了老太太床边,磕了个头,这个头可谓是他磕得最真情实感了,“奶奶,大郎和少将军,都不是在意姻亲的人。且……我与寒凉确实无甚情谊,今日被奶奶按着成了亲,日后我怕是也会被两人按着头合离。奶奶,我会过好自己的日子的。”

御殇也是刚刚才意识到,他对于越寒凉这个妹妹的疏忽。

挨了一下子的神金又在窃窃私语了,明明御殇从他的记忆里几乎找不到越寒凉的存在。这个与他生活了两辈子的妹妹,在他脑海中还不如一个漂亮摆件印象深刻。上辈子越寒凉如何了?记忆里也是没有的。

御殇:蠢货,上辈子你妹妹的日子都比你过得好吧?

他不知道,但无比笃定。因为大哥哥和少将军,都是稳妥人。他们不会留小辫子让人抓,你以为抓了小辫子,更可能是他们放下来的一条蛇。

神金发出的是“唧唧呜呜”不成语调的声音,只是灵魂相处久了,御殇能明白他的意思,不外乎是可笑的辩解。

御殇:蠢货,废物,没规矩,你只配被踩在脚底下。

他也不想总用这种话骂人,但在多方尝试后,他发现讲道理对越寒殇有伤害,但不大。

越寒殇有自己的一套逻辑,且还形成了内部闭环,他很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受害者。从他眼睛里看见的世界,和别人所见的,根本就是两个模样——所以御殇才是最倒霉的被害者……

老太太最后的时刻,他还要分心出来处理神金,御殇心里有些难受,又给老太太磕了两个头。

老太太歪头看着御殇笑了,虽在越寒凉的婚事上被拒绝,她也没生气:“好……这是好事啊……是好事……是老头子的骨血……够硬气……”

老太太能听出来,御殇不是一时激愤,少年人不懂事的热血硬气。他是很清楚明白地分析了自己的情况后,选择了放弃,说到底,还是有骨气,有良心,不想祸害人的。

想不与越家女和离还不简单,捧着宠着,两三个孩子生下来,就分不开了。他就能轻轻松松扯着裙带,靠着二房生活了。

“奶奶,别担心我。”御殇握住了老太太的手,“别担心,再不济……我卖家里的东西,也饿不死。”

“傻小子……”老太太埋怨着。

那边祖孙情深,但为老太太的事儿发愁的,可不止御殇。

“怎么这时候出事?”元烈帝也听说了,不由得有些埋怨。如今颛孙家的几口子,都是正要得用的时候,一个都不能替换,元烈帝拍桌怒斥,“他也不叫太医,你们也让人就这样给抬出宫了?”

颛孙恬义和太医前后脚到了。

御殇见太医来了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越寒殇不懂规矩,他也有很多不懂。他请来了京里最好的大夫,却忽略了自己是有资格递牌子进宫求太医,或者去二房那告诉一声,颛孙恬义也必定能找太医的。

他对老太太有种现代人照顾自家老人的思维,不想去联络不熟的亲戚。

对皇帝他既缺少古人该有的敬畏感,却又有种莫名的敬畏感,认为皇帝必然是和他距离很远的,出事根本不会朝皇帝的方向想。太医都是特别得宠的人家,才能求来太医,他认为陇侯府就不在这个范围内,不认为皇帝会乐意帮忙。

太医进去把脉,出来也只是摇头,只道“能让老夫人走得舒服些。”

御殇忍不住自责,若他能早些想到,是否老太太还能被救回来?

因是心态失衡,他站在那,有些失魂落魄。

神金:嘿嘿嘿!废物。

御殇:确实是我的错,我认。这错我记一辈子,这就是我的污点。如何呢?有错就认,挨打立正。

神金:……

御殇:蠢货,犯错不可怕。只会怪别人,你三岁吗?废物。

刚吸收了御殇负面思维壮大了些许的神金,发出一声细细的闷哼,又缩了。

颛孙恬义刚从芳大姑那儿知道了老太太之前清醒时留下的花,御殇的选择让他颇有几分意外。

芳大姑明摆着是看老太太不成了,想给他卖个好,可能也会念着旧情,说两句御殇的好话,但不会额外给他编瞎话。

这个侄子,总算是做了一件他能正眼看的事情。如今见他的哀意也是真的,颛孙恬义走过去,额外多说了两句安慰的话。

他看不上大房,可陇侯府毕竟也姓颛孙,能支棱起来,终归是好的。

老太太最后走得很安稳,是跟颛孙家的其他人道别后,在睡梦中去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她临走前倒是还提了一嘴大房的两口子,却是“不许他们来上坟!”

在祖籍的颛孙恬仁与宋夫人闻知老太太去了,刚要乐——能进京奔丧了,皇帝虽有禁令,但亲妈死了,总不能不让他们尽孝。再一听老太太的嘱托,险些破口大骂出来,让宗族的老人越发看不上眼了。这两人的生活,也越发艰难。

侯府的白灯笼刚挂出去,元烈帝夺情的圣旨就下来了。

过去夺情的圣旨都很柔和,是温柔抚慰。元烈帝给颛孙恬义的就很“刚烈”了,跟他说“你不要为了你的小家哀伤了,国家危难,正是需要你的时候,放你三天假,赶紧回来干活!”

送向敖昱和小月亮的讣告,直接就是跟他们夺情的圣旨一块儿发出去的。内容也近乎一模一样,都是骂他们不该为了一时的私情,耽误了国家大事。“家里死人了也给我起来工作!”

言官都上折认为元烈帝太不讲情理,过于蛮横霸道了。

油滑的官员却都感叹:“陛下果然宠信颛孙家啊……”

皇帝能和市井的扒皮掌柜一样吗?全家回乡的薛家,孙辈和重孙辈的孝期早就过了,一个起复的都没有。太子刚薨了的时候,元烈帝倒是想起来薛家了,却是赞叹薛家会养儿子,从上到下都是孝顺人,为他们全家守孝予以奖励。

——奖了草席和麻衣。

明摆着让他们继续守孝。

当时发出去的圣旨可是极尽温柔的,全都是感叹和赞美,谁乐意收这种圣旨?

元烈帝这是死了太子,把怨恨都发泄到薛家身上了。

其他回家守孝的官员情况比薛家好,但再想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也是千难万难。

元烈帝这夺情的折子,不只是夺情,还把“不孝”的罪名帮颛孙家的担了。

现在朝堂和民间,才都说元烈帝不近人情。

“不对啊,这是要出大事?”

元烈帝可不是这么善解人意的皇帝,会这样,显然确实是十分需要这一家子人了。

“能有什么大事?”

“新西南战事都完了,陀安州水渠建得也挺好……胡麻关?”

“越熙是把快刀,把他挪过去就是要见血的。可是,没听说草原不太平啊。”

他们也不是现在有这想法的,信王带着三个王爷都去陀安州的,颛孙大郎也挪到了陀安州,英王瑞王加白渠照坐镇整片西南,战船下饺子一样朝海里扔,越熙一路北上跑胡麻关去了。京城这些年,则一直对各部零敲碎打,不动声色间,满朝大臣已换了血。

“叮嘱好下面的人,都老实些。”

这般阵势要面对的外战,绝不可轻忽,谁敢在此时找事,就是找死了。

八百里加急,先把讣告递到了敖昱手里,敖昱眼皮一眨,立刻一边脱外头的红衣裳,一边嚎啕。下属立刻给找了破麻袋先挖了洞套上,又有白布带子扎在了乌纱上。

等他哭了小半刻,信使直接递上夺情的圣旨,敖昱一边磕头,一边自贬,说自己不忠不孝,又说忠孝不得两全之类的。

在外头闹腾了小半个时辰,仆人下属都感动得哭了,总算是能回房了。他扎着孝带子继续带人挖水渠,却感动了不少百姓。这位年轻的大人家中有丧却不得尽孝,只能在这儿一边流泪一边跟他们挖水渠。许多百姓自发扎了白布带,算是给老太太戴孝。

后来这段水渠,就被命名成了百善渠——百善孝为先,此渠是为国为百姓尽孝了。

另外一边小月亮的情况差不多,不过他的眼泪比敖昱多了几分真心,老太太给他烙的糖饼是真情的。

罗马使团来了,不知是否是心态问题,元烈帝总觉得这群使臣看向他时,眼睛里充满了贪婪。

他是真想把这些家伙都砍了,可这群混蛋挂着使臣的名声。

倒是能找点借口,先把理藩院的蠢货砍了……一点都不冤枉他,军国大事都让他们白送了,还自鸣得意。

元烈帝恨得牙痒痒,还不如被钱收买的奸细呢,至少奸细知道价值何在。

使团停留的时间并不长,这和招待他们的官员换人了有关。新来的官员更聪明警惕,也更符合他一个大国高官的身份。

罗马使团也在兴京近距离看到了这个帝国的最精锐的士卒与率领这些士卒的将军,他们和那些小城市里站在城墙上的士兵还是不一样的,他们高大健壮,武器精良。这样的敌人,再配上厚实的城墙,显然很难攻克。

这支使团回去后,罗马国内分也产生了分歧。

大楚距离罗马太遥远了——从海上过去,他们得先与大楚打一场海战,大食必定会蹦出来的,且更可能站在大楚那边。即使打赢了,他们在登陆后,还要与大楚的陆军开战。即使大楚的士兵并非都如他们帝国首都的兵团那样强悍,可这显然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帝国,他们会有源源不断的兵力,即使都是刚举起刀的农夫,对刚刚登陆的军队来说,也是很让人头疼的。

“我们要的是尽快补足自己的损失,不是陷入另外一个泥潭。”

他们的上一个泥潭,是大食。

“从陆地上过去,这样我们能联系罗刹与大食一块儿。”

“他们会乐意与我们联盟?”

“狼、熊和狮子,看见了一条肥胖得无法起身的龙,需要联盟吗?我们彼此保持距离,各自进攻,才是最稳妥的方式。”

元烈帝假如听见了罗马人的议论,八成会抄起玉玺跟对方拼命:谁TM肥胖得无法起身?!

任何年代,大帝国之间的联动,都是以年来计算的。罗马派出的使者足够强悍,他们在一番运作后,说服了两国的当权者,可这距离罗马使团离开已经过去了一年半。

待三个国家完成了国内动员,·准·备出兵,又过了大半年。

打响第一战的,不是发起的罗马,而是罗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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