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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稳了。等于“这边的大.炮.稳了”。
以下是过去的大.炮研究过程。
最初型号的炮.管只比大腿粗了点, 一人多高。炮.弹却已经是□□了,更确切地说,是烟花弹。但这玩意儿极其不稳定, 炮管不知道炸了多少了。
火药配方几经修改, 火药作坊如今在荒山野岭里, 紧紧挨着溪流,作坊内部也迎了数条人工溪水。曾经有山民迷路,回去后告诉别人他在山里遇见了狐仙的宅子。
“大黑鱼, 炸膛, 能当武器吗?”小月亮举着个一寸厚的大盾牌,蹲在大坑里问, 别的不说,这个破片爆炸后的飞溅距离,是越来越远了。
蹲在他对面的敖昱摸摸下巴:“能。非常能!”
敖昱在频繁的炸膛后,先定型的武器, 竟然是拉线式地.雷。后定型的……是手.雷, 也是拉线触发, 这玩意是陶瓷制品, 一掌可握,但可以加一个有田字格的铁套,增加破片杀伤力。
然后第一年新兵训练, 就炸死炸伤了五十几个。竟然有个傻大胆以为手·雷就是炮仗,拔了引信托在掌心, 他一口气就带走了十几个。气得敖昱和小月亮都跟一块儿骂人了。
苹果醋:……
苹果醋:哈哈哈哈, 躺平平真快乐。
然后敖昱开始小心地加大口径,加粗炮.管。
小月亮:“那是口缸?”
敖昱:“不,那是大.炮。”
苹果醋捂脸:那是没良心炮
大黑鱼这武器技能点都点歪到啥地方去了?
轰隆一声炸响, 敖昱和小月亮都恶心了两天。
目前武器主要问题在铸造上,悦屏袭作坊的工匠……他询问了几句,全赶走了——这些匠人在敖昱看来,就是给养坏了。一个个臭脾气特大,且傲慢得要命,张嘴就各种要求,但敖昱没把他们塞进赶往希望的队伍里,因为他们的手艺,未来会带来麻烦。
给他们扔在江湖世界后期是正好的,现在?滚滚滚,哪儿能满足你们的要求,去哪儿待着。
那被一路驱赶的五万義军,没人知道到底有多少活着离开了碌州,但西方的历史中,血河纪元由此开始。
被敖昱赶过去的,活下来的,是一群心志坚定,无畏杀戮,极其团结,且对权贵充满了憎恨的青壮年男性。就如敖昱说的,这是一群狼。他们的人性只在自己的同伴身上,有少数人还记挂着家乡的父母妻儿,但没人敢回去。
他们一路向西,给陌生的土地,带去了杀戮。
自然有西方属国跑到碌州来求援,悦溪道:“那是一群从我国逃过去的盗匪,那里太远了,我们也毫无办法。”
苹果醋:大兄弟,你来啦?
天道:……
苹果醋:我说过啊,我宿主是正经的反派。未来史书上的暴虐之徒,必定有他一笔。
【宿主宿主,天道来冒了个泡就走了。】
【嗯。】
敖昱也无所谓,这是件长久的事情,是要他和小月亮花一辈子去解决的事情。
“大黑鱼~”小月亮抱住了敖昱的腰,咬在了他的耳垂上,“我用了荷花油~”
“我来了!”
一辈子很长,今夜很短,还是今夜更重要些。
碌州推出了一种耐寒抗旱且早结的新小麦——近些年,小月亮推出了许多种作物,但多以水果为主,而且没能流传开。这种小麦是小月亮多年前在春小麦田中发现的,它是最早发芽的,比其他同类早了至少二十天,做了标记后,也是最早结穗的。
可惜小月亮和他的弟子们没能发现其他与这根小麦类似的麦子,好像就是突然变异出来了这么一根。
假如它没有生长在小月亮的试验田里,就是默默无闻地和其他麦粒一起,磨成面粉的下场。
一棵麦子,经过多年培育,终于可以向外扩大种植了。
这事儿碌州当地都盯着呢。
“不能都种这种麦子,虽然庄子里是种了五年了,但它是新麦子,就试过旱和寒,这些年又风调雨顺,涝、虫、风、霜……”小月亮掰着手指头,把作物最怕的天灾挨个数了一遍,“还有各种病害,它都没经过,你们可别太贪了。”
实验田里,现在培育各种杂交麦子,可真就是只有最初的原始麦种直系后代在各方面最优,到目前为止,也都没出现过种子退化的情况。小月亮虽然没学过现代的相关知识,但经验告诉他,不能让农作物的品种过于单一,否则一旦出事,一块儿完蛋。
“唉……当着我的面保证得挺好,转过身去,绝对是有多少种多少。”小月亮回到后头,跟敖昱无奈叹气,“也就是今年种子数量有限,明年就都是早春麦了。”
“不会。早春麦虽然早收,可以更早种上别的作物,但真算起来,粮食产量还是比不上水稻。”
这还是他们刚到碌州时,小月亮引进的。现在水稻和小麦的种植,在碌州是五五分。现在很多人家说吃豆饭,不是纯豆子,都是杂粮豆子和糙米一块儿蒸的。虽然这样的饭,豆子还是很硬,但是米够软啊。
——从南到北,多数老百姓这辈子只在两种情况下吃过纯粹的大米饭和白馒头,喜宴或冥宴。若是托生到了穷地方,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吃上。
这一 年的六月,皇太子姜疾珺正式称帝。次年,改年号为永安,封长子姜归孜为皇太子。
大梁的上下确实很喜欢“安”这个字,谁都惦记着平平安安。
永安元年三月,皇长子奉皇命前往碌州。
“见过祖父,爷爷。”
叫他们俩爷爷的人不少,两人坦然受了。如今的这位皇帝……该说他明智,软弱,还是胆子够大呢?谁听说过把皇太子送给藩王当人质的?
不过,这也是真高招。
——以大梁举国之力,是可以灭了如今的碌州的,但这个“举国之力”也剩不了几分了。双方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的关系,对谁都好。
吃第一顿饭的时候,小月亮就问这个半大的少年人:“你远离你的父母,你的弟弟却在他们的身边,朝臣们也将更了解你的弟弟,虽有远香近臭一说,却又有三人成虎。害怕吗?”
少年沉思片刻,答:“怕。但那是将来之事。如今我的父皇母后对我只有爱惜与无奈,我的弟妹对我也只有亲密与崇敬。”
小月亮笑了,他喜欢聪明的孩子:“知道如何保住他们对你的爱与亲密吗?”
如果是个笨蛋,就随便扔在一边吧,让他被遗忘,对所有人都好。
“常常给他们去信,与他们诉说我的状况,和我对他们的思念?”
“确实算是个法子。”小月亮点了点头,“但你更应该做的,是常常让你的父母、弟妹记挂着你,主动来信询问你的状况。”
“……”小太子神色一动,意识到这位爷爷说的并非表面的意思,思念之人自然会常常互相通信,但他们哪里是寻常的人家?他的父皇如今已经是君父,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母后不会再生育了,但未来很可能还会有年幼的弟弟妹妹出现,且身为皇后同样要辅助父皇从别的方向管理国家,要忙的事情很多。
弟弟妹妹更是会有他们自己要忙的。
尤其是弟弟,他同样是嫡子,是健康的皇子,且没有受到碌王的影响(这对于很多朝臣来说,是弟弟的优点)。
当他逐渐长大,幼年相伴的记忆变得模糊,权势与富贵的香甜却越来越清晰地吸引着他,他会不会认为,远在碌州的哥哥,还是别回去为好?
几番犹豫,小太子终于没忍住,问了出来:“怎么样……能让父皇母后一直记挂着我?”
小月亮笑了:“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就如现在,你的父皇,与我们两人的感情,可是颇为深厚啊。给你一个获得‘财富’的机会,要吗?”
小太子惊了一下,却又忍不住露出渴望,咬牙道:“要!”
然后这孩子就被忽悠着去幼训营了,同营的都知道他是太子,但无妨,碌州这地方谁认太子啊?也不需要他出类拔萃,只要他能训练合格,未来碌州就是他的。
不过小太子这倒霉孩子目前还不知道,天大的馅饼正悬挂在他脑袋上。希望这孩子不会被砸死在半路上吧。
永安二年,佘州建皂衣卫,朝臣们反对之声前赴后继。向来有懦弱名声的皇帝,砍了一波脑袋。
聪明人可都没跳,只冷眼看着——现在朝堂上的许多人,既是先帝的旧臣,也是義王的旧臣啊。
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这些人,可是险些要了他们一家的命啊。
都道皇帝仁厚,换了天子不换臣。不,他只是个有耐心的慢性子。
砍了一波后,原本只在佘州试行的皂衣卫制度,改为在大半个大梁试行。
之前文臣闹腾的时候没发声的武将们,这时候站出来表示了支持——皂衣卫算是军户,衙役可没这么多人,尤其高级别的皂衣卫,现在还是要从军户里头调派,虽然进了皂衣卫就算是走了另外一条路,但也算是给了他们另外一条出路。
碌州也来了些人,加入了朝廷皂衣卫的构架。
但各州还是乱了几年,毕竟文官不乐意,许多当地乡绅也不乐意,且皂衣卫确实增加了各地的财政支出,又有良莠不齐的差役在进入皂衣卫后为祸百姓,闹得文官反扑,人人喊打。
不过,皇帝还是很稳得住的。他没因为短期内的乱子就焦躁,反而更坚定地推动着皂衣卫的改革,有不合适的地方就修改政策,有坏人就处理掉坏人,但事情必须都查清楚了,该是谁的错,就是谁的错,不能因此扩大范围。
闹腾着想借小事扩大打击面的,能当场拿下就当场拿下,不能的就先在小本本记下,以后找到机会再说。
朝堂上的大臣们打起来了,他也从来不着急,甚至他连自己的名声都不在意。
有人指着鼻子骂他“为君者,却屈膝为一藩王前卒!”皇帝也依然是笑着的。
回到后宫,皇后一脸疼惜地迎了出来,皇帝拍了拍妻子的手:“没事儿,这点事算什么?朕是骨头都被踏碎过的人,能活到现在,都是赚的。”顿了顿,他又道,“若没有碌王叔,朕该会是个暴君。呵呵,瞧朕说的傻话,若没有碌王叔,朕现在该躺在坟里。若有坟的话。”
“碌王叔是对咱们一家有恩。”
“你当朕是感恩啊?朕是……害怕。是碌王叔让朕翻身的啊。”
“!”
“咱们得一直记得,别忘了。”别忘了,碌王有那个能力,把他们再碾碎了。
皇后觉得皇帝这个态度有些过了,可面对皇帝细细叨念的模样,最终没敢出口劝。
永安三年,还有一件事渐渐闹了起来——丝路商人已经断了两年多了。
丝路商人会断流,不是新鲜的事情。毕竟这条丝路其实很脆弱,东边这头还好,西边那头一路上大小国家林立,某个国家发生了动乱,某几个国家互殴,或者某个贵族发疯开始打劫商人,都会将商路阻断。
但过去的经验中,一断也就是断上三五个月,最多一年。很快西边的国家会联合起来,把找事的踢出去,恢复商路,毕竟他们都是靠这条商路活的。
可三年了,太长了。
大梁的富贵人家,多多少少都和丝路上的商人有联系。黄金、白银、宝石、香料,很多都是西边带过来的,甚至用着这些的大人物们自己都不知道,到了现在才发现,很多东西没有了。
多数可以用国内的代替,但宝石有些比外边的更贵,有些成色不好,毕竟中原这边各种矿产开发的时间太久了。还有最要紧的,与丝路商人交易,真金白银的进项没有了。
然后这个商路断绝的原因,一开始当然是先问碌王。当然,是私下里通过一位商人偷偷问的,毕竟多数关心这事儿的都挂着个书香门第的牌子,他们可是不能言利的。
“前两年有盗匪过去,把商道给截断了。你们给钱,给粮,孤就给你们把商道打通了。又或者你们自己派兵,给孤一笔过路费,也可。”
商人:“……”
他哪敢答应?只能客气笑着,告辞了。后来这事就没有了下文,商人们倒有些意动,可是他们更上头的官员们别管背地里怎么捞钱,这种事都是不敢干的。
永安四年初,碌州派兵向西。
大臣们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西域诸国出钱了。中原能撑着,他们撑不了了,就跟当初的芙兰一样——所以当年芙兰使者以阻止中原商人威胁朝廷……相当于用自杀威胁?
敖昱要的也不多,不过是诸国加起来,分十年支付的一百五十万两白银罢了。
他派出去的军队甚至不是正规军,其中七成是“三州与草原有志于剿匪的勇士”。这些人的武器、铠甲、马匹都要自备,但他们能获得的收益——劫掠皇宫与国库,但其中不包括人,男女都不行。
草原人踊跃报名,他们过去也是如此,头人“点骑”,每个大小部落需要出一定的勇士,能从战争中获得什么,就看他们自己的勇猛了。或是抢劫,或是头人看中后给予赏赐。
【宿主……你这一手不只因为这些人便宜吧?】
【对。】
十多年了,草原部族年轻一代都长起来了,他们吃喝饱足,兵强马壮。很多部族的头领,也都换成了年轻人,这些人没经历过碌王当年的杀戮,现在变得跃跃欲试了。这一下,算是给许多部族都抽了血。而且,这只是个开始。
苹果醋觉得自己果然变强了不少,可又觉得心情有点复杂。
唉……文明的碰撞,多数时候都是充满血腥的呀。苹果醋文艺又明媚的望天。
至于那三万血骑,带队的是狄季安的长子,狄旷业。
一共十万兵马就去了。次年,回来了一万士卒三万雇佣兵与大群商队。十万大军可不是都死在外边了,是和狄旷业在那边开疆拓土了……
三万雇佣兵给妻儿带回去的,是大量珍宝。当年点骑没点中的年轻人们,都跟着躁动起来了。野心家们也开始思考,虽然西去的路途是比较漫长和艰苦,但这是一条已经十分稳定的路,准备充分没有危险。只要跨过这条路,等待着他们的就是可以随意劫掠的富裕之地。
敖昱也没拦着他们,甚至主动接纳了很多被抛弃的女人孩子和老人——并非特例,失去丈夫不想改嫁,或年幼的儿子还没长大,这种家庭会在部族迁徙时,被抛下。敖昱最喜欢这种家庭了,这个时代做出这种选择的女性,就算是个恋爱脑也是个坚毅的恋爱脑,孩子对抛弃他们的旧家族充满了憎恨,老人们可能失去了工作能力,但总能有些知识。
放纵部落“迁徙”的同时,敖昱请旨,派大臣去西边管理。
朝廷:“……”
文臣都不想去,武将有点想去。
文臣不想去很简单,一辈子苦读诗书是想“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中原的穷乡僻壤都比听都没听说过的西域好。
哪个武将不想为国开疆?就是那地方真的太远了,去了就一辈子回不来了。
后来商人们听说了,倒是都很想去。中原商人其实很有开拓精神,但中原商队在西边都很难走远,因为容易被杀。
和这边大一统的东方不同,西方的诸多小国欢迎他们,却不欢迎他们走得太远,最好就和他们的钱一块儿,留在自己的国家里。
东方虽然强大,但至少大梁这个朝代,从来没有为域外的人做些什么。
不到半月,碌州又来催促,大意:朝廷不派人,孤派了?
文臣这下子闹了,这不行,碌王自己派人,这领土算是大梁,还是“大碌”?这地方不都成了碌王自己的封地了?
后来干脆让京城有功名(秀才就行)在身的文人与勋贵子弟自愿报名,再让牢里有罪在身的官员自愿选择,还真给敖昱凑够了差不多一州的文官班底。好大一群人,再加上他们的家眷,陆陆续续就出京了,到了碌州后又待了大半年。
有两成让碌王夫给赶回来了——虽然小月亮知道人不好集齐,但不是什么都能将就的。让他们学当地语言都推三阻四阳奉阴违,送出去作甚?吃白饭啊?
这段时间里,又有一支支的大商队,紧跟着那些部族,踏上了西去之路。东边这一段,只要跟着朝廷安排的向导,别作死,是绝对安全的。部族们不但没难为这些商队,还挺乐意跟他们同行的。
有部族首领道:“你们先别着急卖东西,等我们把那边的朝廷抢了,你们跟我们做生意。”
商人:“……”
然后商人们就这么干了,结果发现……这真的很赚。部落首领们乐哈哈,商人们也乐哈哈。
部落首领:“你们要回去了啊?我们也有些人要回去,下次你们过来也能跟着他们,我们想要这个、那个、还有那个。”
商人:“对!好!可!”
西边乱成了一锅粥,那边的人现在最怕的就是黑眼睛黄皮肤的骑士,最喜欢的也是黑眼睛黄皮肤的商队,很多人追着他们商队跑,不要钱,只要愿意把他们带走,就乐意做奴隶。
小月亮最喜欢买奴隶了,商队们也不会多要碌王夫的钱,有些奴隶经过漫长的旅程已经奄奄一息,把人卖给碌王夫,也算是积阴德了。
“我们的家乡,现在成为了地狱……”
奴隶们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坐在上首的悦溪,一些有身份有学识的人还是明白的,最初的恶魔就来自东方世界,后来又来了些友善的人,驱赶走了恶魔,也是一样的黄皮肤黑眼睛,但过去的王室和贵族已经死光了,登上至尊之位的要么是些莫名其妙的人,要么就是国家分裂,几个家族斗得要死要活。
东方人不会驱赶土地的原主人,前提是原主人能拿的出证明。其余所有的无主之地,当然都是东方人的。
东方人管理的世界是和平的,也只有他们管理的世界是和平的。在那之外的世界,混乱开始无限制地蔓延。有些人以为东方人好欺负,他们伸出去的爪子往往被剁得十分干净利落。毕竟横在中原世界外头的,可是一条大黑鱼。
苹果醋:你要的民族大融合。
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