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的脸色好差，考砸了吗？”
“有这么明显吗？”
程明知道自己的面色有些凝重，但想要在妹妹面前装轻松也装不出来。
历史轨迹朝着程明所熟知的方向发展，他的千里眼能发挥更多的作用，减少了不确定性。
这是程明安慰自己的话，有一定道理。
但不能阻止父母离婚还是让他重生以来第一次有了挫败感。
“没关系的啦，哥哥可以复读的，等我三年，我们就可以一起上高中了。”
“与其让我留级，你跳级更现实一些。”
“才不要，只是跳级，身体又不会跟着长大，还把美好的学习生涯压缩了，是傻子才干的事情。”
晚上，妹妹一定会哭得很惨吧，用糖果能哄好她吗？
儿童节的礼物——完整的家庭，没能守护住。
妹妹会不会用愿望券呢？
说不想让爸妈离婚之类的话，又是一个实现不了的愿望。
程明将妹妹送到学校后，就转头到好佳基去。
自从沈筱雇了两个以前一起兼职的熟人员工后，店里的日常运行基本不用再操心了。
程明从店里的柜子翻出上次打发小混混用的香烟和打火机。
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程明习惯性地叼起烟，点燃。
看着烟雾在眼前腾起，忍不住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自打程明一进店，沈筱就发现了他的异常，脸上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自信和意气分发。
眉头紧锁，靠在椅子上仰望天花板，看起来像是烦恼的少年人，又像是颓废的大叔。
“程明，你这是在干嘛？”
“哦，不能在店里抽烟是吧？不好意思，我去外面抽。”
好佳基这种小店自然是没有设什么吸烟区和禁烟区，哪怕是对面的麦当劳也没有。
不过程明却是在角落和靠窗的地方放了几个烟灰缸，让有烟瘾的客人自觉选择这些地方入座，尽量少影响到其他客人。
“不是能不能抽的问题，是你小小年纪抽什么烟？失恋了？”
沈筱抢过香烟，在烟灰缸上掐灭。
“不是失恋，是我爸妈要离婚了。”
“诶，离婚？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是我向叶斌松借钱，不拍那些让人误会的照片就好了。”
“不全是你的责任，我爸妈是早就有离婚的想法了，就算没有你，也有其他人会代替你的位置出现在照片上。更何况你不是跟我妈接触误会了吗？”
“就算真的解除了误会，还是会在心里留下疙瘩的吧？”
“这个确实。”
不能否认，就是因为闹出这个绯闻，导致老妈更加坚信了连颖阿姨的存在。
连颖阿姨肯定和老爸保持着某种程度上的联络，否则也不可能来这座城市找他。
老妈向老爸追问连颖阿姨的事情，老爸不想说，然后两个人就……
这种事情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就是说啊，怎么办？怎么办？明明是你爸救了我妹妹，你妈也没生气，我却害他们离异了。”
内疚自责的沈筱拿起了一根香烟叼在嘴里，颤抖的小手拿起打火机，点了好几次火都没点着。
“沈筱姐，你抽什么烟啊！”
这回轮到程明从沈筱手里抢香烟。
“抽烟不是可以逃避现实吗？我就想试试效果。”
“不要逃避现实啊！”
这句话对程明也同样适用。
“总之，我爸妈离婚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真觉得对不起我们，就努力工作赚钱。这个暑假，我们至少要再开一家分店的。”
“这么快？”
“做生意，说是攻城略地也毫不夸张，看我们模仿麦当劳、肯德基做起来，其他人也会跟风的。但南明市不够大，我估计三家门店就差不多了。否则就会形成自己人打自己人的局面。”
还没开放加盟模式就开始养蛊就有点太早了，小城市养蛊的意义也不大。
“南明市下辖九个县，在其他麦当劳和肯德基没有精力把门店开到县城的时候，我们先把手伸进去，抢占先机。”
“尽量把我们自己打造成南明市的本土产业，和南明市的利益捆绑在一起。不管是监管，还是政策都比较有利于我们。当然，我们的食材还是要新鲜，这是我们的原则和底线，和官方搞好关系，能少去很多繁琐的程序和刁难麻烦。”
“然后是新菜品……”
“等一下，不要一口气说太多，我记不住，我去拿下笔记本。”
“麻烦你再说一遍。”手拿着纸笔的沈筱站在程明身旁，俯身说道。
程明的眼睛顺着沈筱白皙如玉的脖子往下滑，夏天有点闷，店里的小空调其实不太给力，衣领上第一个扣子没系上，沈筱俯下身子，领口便荡开，一眼就能看见雪白的沟壑和丰盈饱满撑起衣裳的乳肉。
“沈筱姐，稍微有点秘书的样子了，那我以后岂不是可以有事秘书干，没事干……”
沈筱横了一眼程明，抓紧领口，把扣子系上，拿起笔记本敲了一下他的头，说道：“可不都是我在干活，你这个压榨人的小老板。”
“说起来，这都放暑假了，怎么一直没见沈溪姐回家？她已经出院了吧？”
程明双手抱头问道，虽然只见过几面，只聊过一次，但程明对她的印象还蛮深。
虽然有些事情没有变，但程明确确实实地改变了不少人的命运。
其中以沈筱和黄勇一家最为明显，尤其是沈筱家。
“她出院之后就去大学了，跟老师协商能不能住在学校里，一边打工一边等新学期开学。”
“她不是刚出院吗？身体还在恢复期，打工没关系吗？会不会病情复发？”
“我和家里人都劝过她，但她已经知道为了做那个手术，家里欠了很多钱，想要把这个窟窿填上，至少大学的生活费和学费不想向家里拿了，我也一直在忙，没空去她，估计她也不想见我。”
“怎么会呢，你们姐妹感情应该不错吧，沈溪姐的大学在哪？”
“在省大。”
“那我们去省城开店吧。”
“这边开店，那边开店，我们哪来那么多钱啊，这个月的生意看起来不错，但扣除成本后，其实也没那么赚。”沈筱苦笑说道。
“会有的，会有的，钱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啊不是，我爸回想办法的。”
其实沈筱心里已经有所猜测，这家店甚至是那笔医药费是不是跟程明他爸没有关系，全都是初中刚毕业的小鬼鼓捣出来。
明明听起来不可思议，但这个猜测却有着让人深信不疑的魔力。
离开好佳基后，程明去老街里找黄勇的鸡蛋饼车。
远远地望着他，他很用力地在叫卖，偶尔才有人买一块饼。
不知道等鸡蛋饼的原料用完之后，他又会何去何从，是会再次堕落，还是真正的改过自新。
但这一切都与程明无关了。
程明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妹妹应该快考完最后一科了。
该去接她了，然后直面父母离婚的冲击。
晚饭的气氛比程明想像中的还要轻松，不是死气沉沉的。
跟程明说了离婚之后，老爸和老妈反倒是如释重负一样，有说有笑的，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老爸也主动收拾掉了自己的餐具，可以理解成他把自己当成了外人。
“小黎，妈妈有件事情想跟你说。”黎英双手合十说道。
终于要来了。
纸巾，准备好了。
怀抱，准备好了。
棒棒糖，也准备好了。
“什么事情？”程黎歪着头问道。
“就是我和你爸打算要分居，或者离婚一段时间，我们两个人在家里一直吵架，你们两个人听着也很烦吧？你们一个人要上初中了，一个人要上高中了，我们做父母的这个样子，也很影响你们学习吧？”
“那我和哥哥会分开吗？”程黎拉着程明的衣角问道。
“不想分开也可以，你们可以跟我一起过，也可以跟爸爸一起过，就是你们跟爸爸一起过，妈妈会有点寂寞，爸爸这么不顾家，跟着他过一定会很辛苦的。”
“跟着爸爸一起生活会饿死的。”程黎童言无忌地说道，惹得妈妈哈哈大笑。
程宏远只能尴尬地笑着，没有当个好父亲这一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反正你们不用纠结跟谁过，不管是谁的家里，肯定都会留两个房间给你们睡的，请原谅爸爸妈妈的任性，好吗？”黎英抱着程明和程黎的肩膀说道。
“新房子那边已经装修好了，就是要再等个十天半个月才能住进去，你们去住新房子吧，装了新热水器，浴室也很大。”
“新房子你自己去住，我就要住这套老房子，新房子我才不稀罕。”
“黎英，新房子那边离你的银行比较近，住在那边，上下班方便，不忙的时候，中午也能回家吃饭。”
“我中午回家吃饭，等着被领导穿小鞋吗？”
“你早就不是前台员工了，好歹是个小领导，不用那么认真的。”
“小领导又有什么用？业绩不达标，分分钟把你调回前台接待人。”
啊，又开始吵了，真的是什么都能吵起来啊。
刚才的是错觉，好像离婚了也不消停啊。
程明就拉着程黎躲回卧室里了，也许离婚也不是一件坏事。
妹妹居然没有哭，倒是让程明挺诧异的，也许是因为他没决定跟老爸一起走的缘故？
“哥，爸妈离婚了，我们就不是兄妹了吗？对吗？不是兄妹就可以结婚了吧！对吧？”程黎合掌说道。
难道说这就是没哭的理由。
程明弹了下程黎的额头，轻笑道：“傻丫头，不管爸妈有没有离婚，我们的血缘关系是不会变的。”
“怎么这样，那我要跟哥哥离婚。”程黎踢着腿，闹别扭说道。
“怎么离啊，我们又结婚不了，如果是过家家的倒是可以。”
被妹妹这么一折腾，程明的心情也轻松不少。
妹妹既然不在意家庭是否完整的话，那父母离婚也并非全是坏事。
如果连颖阿姨和徐娟真的会来到他们身边的话。
程明对徐娟也是有亏欠的，把她当成了妹妹的代替品来对待，结果就是伤害了两个「妹妹」。
“那我们断绝兄妹关系好了！”
“你认真的？”
程黎一秒怂，钻进程明的怀里说道：“还是算了，免得哥哥和其他妹妹缔结兄妹关系，我就变成没人要的妹妹。”
“兄妹关系还能缔结的吗？”
“比如桃园结义的义妹什么的。”程黎举例说道，“毕竟哥哥是个无可救药的妹控，不管是朋友的妹妹，还是义妹，只要是妹妹就可以吧。”
“你从哪里学到妹控这个词。”
妹妹应该没有获取这个词的渠道吧，电视上也没有那类型的动画片吧，尽管优美的bgm经常被用到。
不过有妹妹的动画片确实有，萤火虫之墓啊，高达zz里的莉娜亚西塔，还有数码宝贝里的嘉儿，过几年的东方神娃和神兵小将里的南宫问雅。
当然，都没有那方面的倾向，顶多都是亲情。
但对于早期的妹控来说也足够脑补的了。
“陈姐姐跟我说的啊，还说哥哥自己承认了，哥哥就这么想跟我结婚吗？真是拿哥哥没办法啊。”
“那女人不要给我乱说话，误导小朋友啊，妹控并不是想跟妹妹结婚的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呃，就是想保护和呵护妹妹长大的意思吧。”
“这是假妹控吧。”
“怎么就假妹控了。”
也不是只有上脑的妹控啊。
“因为结婚只能跟一个人结婚，不想和妹妹结婚的妹控都是不专一的。”
这是什么诡辩啊，但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总而言之，妹控也是分很多种啊，哥哥我啊，就属于那种希望你健康长大成人的类型。”
“那对赵怜呢？哥哥是什么类型的妹控？”
“当然也是希望她能健康长大的。”
“不许跟我一样，我是独一无二的。”
程黎抬起头，脑袋直接撞向程明的下巴。
“那就希望她长胖一点吧。”
“哥哥你想把她养得肥肥胖胖的，然后一口气吃掉吗？”程黎害怕地问道。
“为什么会这么想啊，我又不是食人魔，她现在瘦得跟竹子似的，风一吹就要倒，胖点好。”
“我也被哥哥养得白白胖胖的了，哥哥不吃我吗？”
程黎将有些肉肉的手臂横在程明嘴边。
“那我就吃一口。”
真「送到嘴里的肉」，程明只是轻轻含着，也没有用舌头去舔。
但程黎并不满足此，拼命地把手臂往程明嘴里塞。
“再多吃一点也可以哦，吃饱了就不想吃朋友的妹妹了。”
嘴巴该不会被撑大了吧，程明担心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