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是书文的妹妹吧？你现在有空吗？我们见一面吧，这种事情还是当面聊好一点，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哦，对不起，我差点忘了你腿脚不方便，我来见你吧，虽然有点远啊。”
“没关系，我们约一个适合聊天谈话的地方，我这边有人可以送我出远门。”温舒雅望了一眼身旁的程明说道。
程明还没完全睡醒，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看到温舒雅接起了电话，安心地倒下身子，枕在她的大腿上，闭起眼睛，竖起耳朵听着她们的聊天内容。
“那就在安福路的月球咖啡厅见一面吧，是安静的好地方，老板也是认识的熟人，可以放心谈事，离你那里和我的事务所都不算太远。”
“行。”
温舒雅摇了摇程明的身子喊道：“程明，醒醒，我们该走了。”
“我醒着呢。”
两人起床简单地洗漱一番后出门。
月球咖啡的店面在弄堂里，在外面看起来就像民居。
地方不大，有露天的坐席，每一张餐桌的上方都有一顶遮阳方伞，店内也有卡座、圆桌和沙发、空气弥漫着新鲜研磨的咖啡香气。
一名坐在店内的女子看到推着轮椅的程明以及坐在轮椅上的温舒雅，起身敲了敲透明的玻璃窗。
她穿着藏青色的职业套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和丝绸的披肩围巾，微卷的长发整齐地盘在脑后，一副都市丽人的打扮。
“初次见面，我是夏天律师事务所的夏宁。”
“初次见面，我是温书文的妹妹温舒雅。”
“我是温舒雅的朋友程明。”
一一握手自我介绍后，程明和温舒雅点了店里招牌的小月球拿铁咖啡和蛋糕。
夏宁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推了推眼镜，严肃地说道：“温书文他们是去自首的，而且没有把责任全部推卸给昨天被捕的郁天和。所以无罪释放什么的可能性很小，哪怕郁天和主动承认自己是主犯，其余三人分工分酬同获利，也是从犯，你们对这一点要有清醒的认知，不要天真，拿法律当儿戏。”
“我知道。”
“但他们有自首情节，主动退缴违法所得，可以向法庭提出量刑建议，争取缓刑，问题就在于违法所得到底有多少。”
“因为自首的快，郁天和还没具体招供出有用的情报，只对制作、贩卖外挂和架构私服牟利的行为供认不讳，这里头就有操作的空间了，郁天和的前女友只知道一个传奇，她对于网络游戏没有太大的兴趣，甚至对于自己这个男朋友都说不上了解，这对我们来说姑且算是一个好消息。”
“被批捕后，有两个月的侦查期限，侦查完毕，检察院还有一个月的审查起诉期限，审查起诉过后，法院有2个月的审理期限，总共是五个月，有特殊情况还会延长，估计明天就会送拘留通知书到温舒雅的手上，还有可能会抛出一些问题问你，这也是我今天晚上为什么要叫你出来见面的原因。”
夏宁模拟了一下审讯过程，让温舒雅有一些心理准备，并告诉她某些问题该如何回答云云。不能露出马脚，也不能把自己给搭上去。
谈到深夜，咖啡都续了好几杯。
夏宁提起公文包先行告辞，和他们微微颔首。
温舒雅的身体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一般，瘫软地靠在程明身上，娇躯微颤。
程明揽过温舒雅的肩头，抱紧，说道：“我们也回去吧，明天还有一场硬战呢。”
“嗯。”
喝了不少的咖啡，下午又睡了一觉，再加上乱七八糟的烦心事，两人都没有睡意。
温舒雅依偎在程明怀中，说起往事。
“我和我哥是小时候一起被丢在福利院门口，我差不多是刚出生没多久。没有名字，也没有姓，温这个姓是老院长的，我们都很健康，没什么天生疾病，这在福利院里很少见，有的孩子是因为天生疾病而被丢弃，比如小雨这种，也有的是父母健在。但因为身体残疾而被欺负，或者无法融入正常的环境，才自费寄养在福利院里。”
“我小时候很调皮，感觉做什么事情都很自信，天不怕地不怕，有人瞧不起我是福利院，说一些穷鬼什么难听的话，我就直接揍他，结果我哥和老院长一起到学校里和解，还赔了医疗费。”
“看到要赔钱我就心疼，我再也没敢打人了，甚至没再还嘴，大概就是从那时候起，我也明白了哥哥想赚钱的想法吧。”
“我哥就读书很厉害，有不错的家庭要收养我或者哥哥的，只收养一个人的那种。但我哥他都拒绝了，老院长也表示理解，并没有强行要送我们离开。但我哥就满脑子想着怎么赚钱，不想给福利院造成太大的负担，福利院虽然有津贴可以拿，但靠那点钱是完全不够的，还得有赞助费。”
“等我哥贷款上了大学，我们就从福利院搬出去了，他一边上学，一边打工，很累，我想帮忙。但正值初三的我，除了学习似乎也做了别的事情。”
程明对这一点倒是非常有共鸣，他前世的大学生活也差不多就那样。
“在那场车祸发生之前，一切都还是很美好的，至少我对未来的憧憬是很美好，以后有自己的家，哥哥和薛姐结婚，我回到福利院里帮忙报恩。但没想到是以这么狼狈的样子的回到了福利院。”
温舒雅摸了摸裙摆，空了一处的小腿。
“肇事者没有逃逸，打了110，赔了钱，贴了医药费。但我的腿已经回来了，我的自信和我的未来都没了。”
“住院期间，我哥给了我一本编程的教材，倒也没有燃起什么斗志，只是我哥想给生无可恋的我找点事情做。”
“也是那时候我觉得黑客、红客什么的很帅，要么保家卫国，要么无拘无束，没钱了就黑了哪里的金库，现在觉得那时候的我真幼稚，现在也很幼稚就是了。”
“之后就是遇到小雨和你的事情了。”
昨天走的时候和小雨约好了会回来的，结果这一等就是一天，小雨有了脾气，不理睬温舒雅。
但温舒雅并未因为自己的内心烦躁而迁怒于小雨，而是好生道歉地哄她开心，她还是成熟了不少。
果然如夏宁所说，警局在今天下午送来了拘留通知书通知书，并有些问题想问温舒雅。
程明就站在警局外头等候，搓着冰冷的小手，焦急地回来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