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娟是十点多到的燕京，程明提前去车站接她，在出站口，徐娟扑进程明怀里，搂着他的腰肢说道：“饿死我了。”
“在火车上没吃东西吗？”
“是别的肚子和嘴巴饿了。”
“你啊。”程明苦笑地戳着徐娟的太阳穴说道，“到底是变了还是没变啊。”
“变了，变得更好涩了，空虚了那么那么多年了，肯定要趁着年轻的时候补回来啊。”
这边还没散伙，穆如馨化悲愤为食欲，大吃大喝，在女儿面前也不顾形象了，还拉着陈孜艺和程明一起喝酒，掏心窝子地说了很多平时不能说的醉话和抱怨，然后大问一句：“是不是这样？”“我说的对不对？”
程明和陈孜艺作为听众只能点头附和。
好在他们选的是包间，隔音效果说不上太好。
但也不用怕这些话被不该听到的人给听去，成为把柄或是传出更多不利于她的流言。
程明领着徐娟一进包间，陈孜艺就拨开了穆如馨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和徐娟蹦蹦跳跳地抱在一起，把脸蛋贴在徐娟冰冷的脸颊上。
“孜艺，新年好。”
“徐娟，新年好呀。”
“感觉你给人的感觉有些变了。”
“我变成熟了。”徐娟一语双关地说道。
“让我来检查一下你的身体到底变没变成熟。”
两个女孩子嬉戏打闹成一团。
已经是酒鬼的穆如馨少了倾诉的对象，立刻就找上了程明，拽着他坐在身旁，勾着他的脖子，给他倒酒诉苦。
坐在对面的陈孜艺朝着程明吐舌。
妮妮已经困得在打盹，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靠在陈孜艺的身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给她盖上一件外套，免得着凉。
燕京这边的海底捞接近凌晨时的菜品还有优惠，相当实惠，徐娟还未动筷吃菜，第一时间就蹲下身子，把头埋在程明的腿间，先吃一点开胃的甜点。
这顿晚饭直接吃到了第二天的元宵节。
程明背着还在说胡话的穆如馨，陈孜艺背着睡熟的妮妮，徐娟一手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挽着程明的胳膊，三人并肩朝着中海凯旋走去，距离不远，就隔了两条街。
寒风吹拂在发热的脸上，有点冷，降温幅度有点大。
“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下雪啊，燕京的元宵节下雪好像比较少见的，也可能是在燕京过元宵节的机会不多，还有好兆头的谚语，什么来着，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没有啥科学依旧就是了。”
回到家里，把穆姐和妮妮放在同一床上，由陈孜艺和徐娟给她们换上睡衣睡裙，程明去煮醒酒汤，他们自己喝点解酒，剩下的用放在餐桌上的显眼位置，顺便在床头放一个装着热水的保温瓶和苹果柠檬之类的水果。
穆姐今晚喝得这么多，平日里也不算是经常酗酒的人，酒量一般般，就算今晚没喝到吐，明天头疼宿醉也是难免，半夜里会被渴醒。
忙完之后，三人再一起躺在大床上，没有洗澡和戏水的心思，最让陈孜艺好奇当然是徐娟怎么成为第四位「重生者」的。
“想起前世记忆有没有什么规律呢？毕竟例子不多，首先是都和小明关系密切，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吧？”
“唔，我和沈筱姐在前世并不相识，也许只有几面之缘，反正没有深交。”
“啊，不行，她是例外，不能把她放在一起讨论，你们四个还有许多共同之处呢，沈筱姐在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算重生者，她又不像你们拥有那么长跨度的记忆，对她而言更像是一场噩梦。”
“你们四个人在那边几乎是同一时间失去意识来这边的，不过除了小明和小黎这种直接继承测试服数据的开挂玩家，小怜和徐娟的记忆都像是被冰冻封存了一样了，满足了什么条件才能想起来。”
陈孜艺逐条分析。
“首先是资格，按理说青梅竹马的静静和叶媚也是有这个资格的。但她们都没有，至少目前没有这个迹象。所以要找到更多你们有的，而她们没有的地方。比如说你们在前世里都和程明做过了。”
“我和小黎并没有啊。”程明解释说道。
“不是只差临门一脚了嘛，就兄妹的关系而言，你们越线太多了，那种程度还做了没啥区别，然后就是你们这些年来都没有忘了对方，这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吧。反正和我无关，我在你们那边就是个路人。”陈孜艺幽怨地说道。
“然后呢？”
“没了啊，我能找出这么多关键的地方我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吧。反正这个世界总不能像是黑客帝国一样是假的吧？你们还有什么补充。”
“没有。”沉默的徐娟摇着头说道。
发烧这种事情程明也早就说过了。
“唔，我在无聊的时候翻过一些有关记忆、预知梦和时空啥的研究。但都是一些空想和猜想，无法证明，估计只能等到几年之后，就是你们失去意识的时间点才知道答案了。”
“但是我觉得因为做了才能重生的概率很高，也许不止能重生一次呢，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现在多做几次，下次就能带我一起玩了。”
陈孜艺钻进被窝里，跨坐程明的腰际上，背朝着他。
“你很想恢复前世记忆嘛。”
“要说想嘛，也没有多想，虽然不仅我一个人没想起来，连静静都没有。但我也想成为所谓的特别之人啊，我能知道我没遇见你的人生轨迹，都被安排好了，不会有特别大的变数，应该……”
陈孜艺突然心虚了。
“我也不敢打包票，毕竟嫂子和妮妮都发生了这种事情。如果她们没遇见你的话，今天乃至以后都会很难过吧。仅仅还是学生的我帮不上什么忙，甚至和她们的关系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密切。”
“如果我能想起所谓的前世，我肯定会变得更爱你。毕竟一个人孤独寂寞了那么久，这份难得的爱意就会更强烈，还可以不用努力学习了，在梦里，在另一个世界里的我已经帮我努力过了，我现在放纵玩就行了。”
“后面的才是重点吧。”
“我也想要测试服的数据啊。”
“一起来做吧。”
徐娟堵住了程明的嘴唇，胸部压在他的肩头上。
他们疯玩到很晚，正好穆如馨醒来上厕所找水喝，给她热了下醒酒汤。
大人们不是宿醉，就是熬夜，唯独小孩子精力旺盛，一大清早妮妮就爬到床上，摇晃着程明的脑袋兴奋地喊道：“小明，小明，快起床，下雪啦。”
“哦嗯。”
程明被强行从床上拽起来，望了一眼一片雪白的窗外，银装素裹，然后像断线的风筝倒回床上。
妮妮双手叉腰说道：“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脱掉外套也钻进暖和的被窝里，一直睡到十点才慢悠悠地爬起床来，被饿醒了，穆姐还特地出门给他们带了早餐。
“没事了吗？”
“头还有点疼，不碍事，又让你们见笑了，还有啊，大奶奶今晚叫我们去她那儿吃，就她和保姆，你们怎么想的，要不要去？妮妮的行李啥的也放在宅子里没拿走，怎么都要回去一趟的。”
“要去要去！”妮妮高举起小手说道，“我们不去的话，大奶奶也太孤单了。”
“我们当然也要去，昨天那都不算正式拜访。”陈孜艺附和道。
接近中午，气温回暖，燕京这边早上下的小雪已经化了，上了网才知道北江那边迎来几十年一遇的大雪，立刻联系老爸老妈他们，都待在家里，安全得很，食物什么的程明和徐娟当时买多了，短期应急是够了，就是连姨本来是打算要回南明市照顾晓晓和晓荧她们，只能被迫在留几天。
老爸老妈则是要在北江带小半个月的。
这场大雪真是有些触不及防，看了新闻里的报道是很严重。
暴雪肆虐，是呼啸的北风夹杂着雪，窝风的地方把轿车都给埋了，只能用人力铁揪强行清出来一条机动车道，将积雪向两侧扔，道路两边都是雪墙，公交车站里都是人，还有乘客司机一起下车推车的，超市和小卖铺里的食物也是被抢购了一小波，比如泡面啥的基本空了。
今天有很多人都只能在车上过夜，也有些人回不了家过元宵节。
而这场大雪后续的影响就是通勤上班的难度和清除路面积雪，这还是在降雪量不增加的前提下。
有点猝不及防，但也合理，这个世界甚至国家的每个时间和角落里都发生着或大或小的悲剧，只是程明他们并不知晓，哪怕知道他们也不会说太多。
预告太多对他们也很危险，一次成功是偶然，那两次呢？等他们的未来视到期了，那之后的灾难又该如何应对？他们没预测到，他们就会变成大罪人。
说到底还是要普及遇难时自救的知识以及在家里常备急救箱什么的，才能降低损失。
吃过午饭后，程明他们就前往四合院帮妮妮收拾行李。
本来是想把住在这里的所有的痕迹都抹去，甚至包括陈孜艺最宝贵的铁盒子。
陈孜艺的外婆却说道：“东西不用全部带走吧，最喜欢的，最常用的带走就行了，以后能常回来住住。哪怕我以后不在了，那间屋子也是妮妮的，谁也夺不走。”
“小明和小艺你们也一样，常回来玩。不过这屋子我就没办法留给你们了。”
今天的晚饭吃得比较早，外婆给了他们四张「紫禁城上元之夜」的门票，这票在放售瞬间就被抢光。
手里有票的黄牛更是挂出天价。
外婆显然是特殊渠道有人送她的，把他们打发出去，外婆拉着穆姐促膝长谈，这或许是她们最后一次能亲密地聊这么久了。
以后，外婆还和穆姐亲密，难免被误解。
如果陈建安的那个年轻妻子安分守已倒也还好，就怕她学会了如何利用自己的权利闹腾，就会麻烦不断。
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不好的苗头还是早点掐断为好。
夜里又降温了，天空飘起小雪花，落在大红灯笼上。
“是雪打灯。”
妮妮立刻闭起双眸，合起双掌，开始许愿。
一左一右陈孜艺和徐娟手牵着手，把程明圈在手臂里。
“这是我们的许愿方式。”
陈孜艺俏皮地眨着眼睛，呼出白雾的热气，打在程明的脸上。
“抓住你了，永远都别想逃出我们的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