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女孩多，也轮不到程明去厨房里一显身手，静静还对程明有一手好厨艺的事情耿耿于怀。
程明抱着妹妹看电视等开饭就是。
“小黎，你会做奇怪的梦吗？”
程明开始一个个排除嫌疑，妹妹是程明最早怀疑，却又无法确定的。
日常的反差不足以实锤。
毕竟程明改变的事情太多了，家庭没有发生巨变，经济条件更是无忧无虑起来。
妹妹还保持着天真浪漫、有恃无恐的调皮性子也合情合理。
但妹妹发现金条的事情真的是巧合吗？
可程明重生以来，巧合的事情还少吗？
“什么奇怪的梦啊，不过我做了嫁给哥哥的美梦，诶嘿嘿……”
程黎露出标准的傻笑。
“就是爸爸妈妈离婚了，我们分开住的梦。”
程明说的更具体些。
“这种梦有做的必要吗？不就是现实生活吗？”
“是我们天天都分开住，不像现在，你上学的时候住这边，星期天睡妈妈那边，而是我和爸爸住在明溪村里的老宅里，你和妈妈两个住在那边的家，我们一年都不见上几面。”
“诶，我只会做天天和哥哥在一起，然后给哥哥生小宝宝的梦，要是一天见不到哥哥我会死的。”
系着围裙的林静怡连锅铲都没放下，敲了下程黎的小脑袋说道：“兄妹不能结婚，更不能生小孩！开饭了，别聊了。”
“笨，就是因为现实里不行，我才会在梦里实现啊，连这一点都不懂。”程黎朝着林静怡做鬼脸、吐着粉嫩的小舌头。
结果还是没问出一个所以然来。
如果妹妹拥有前世记忆，那她应该会天天想着跟自己做还没做完的事情吧？
程明一想起来就后怕，现在的妹妹只知道亲亲，安全多了。
饭后洗碗的任务自然是落到了两兄妹的头上。
“我去照看沈筱姐，小明你就好好地陪小黎玩，绝对不要让小黎进房间，小孩子的免疫力比较差，容易被感染，再说小黎的身子骨本来就弱。”
“我才不是小孩子！我刚才已经去看过沈筱姐，根本不可能传染给我。”程黎不屑地说道。
程明看着林静怡提着她的布袋子就知道她想干什么，无非是想躲着小黎织围巾。
“沈筱姐，你好。”
林静怡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微微颔首打招呼。
“嗯，你好……”
“中午的饭菜和你胃口吗？”
“很好吃，就算我生病没什么胃口也吃了一大碗饭。”
“这就好。”
两人一时间陷入沉默，交集很少，在店里见过几回，一起去省城玩。但相互之间不是很了解，毕竟陈孜艺这个善于找话题和搞事的人不在，程明这个中间人也不在场。
沈筱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对林静怡心中有愧，心里忐忑不安。
林静怡反而和沈溪有更多的共同语言，一个是刚上大学，一个刚上高中，和沈筱就有比较大的距离感。
林静怡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小明和沈筱姐究竟是什么关系，说是家教，可她从没见过他们在一起学习过啊。
陈叔叔和黎阿姨也不像是会花钱请家教的人，可疑！
算了，与其尬聊，还不如保持安静，让病人休息吧。
林静怡拿出织棒，干劲十足。
沈筱感慨地说道：“织围巾啊，好怀念。”
“沈筱姐也会织围巾吗？”林静怡诧异地问道。
“我会一点点，我小时候没什么东西玩，就织围巾和毛衣之类的玩，织好了还能省下买衣服的钱。”
“好高级的娱乐方式。”
“啊，又织错了。”
林静怡刚拆完一行线，结果又织错了。
“刚开始织的时候都这样的。”
林静怡数着行数，拿起蓝白的毛线球，再观察着小鲨鱼布偶。
陷入沉思，无从动针，大脑变成一堆浆糊。
“遇到什么困难了？跟我说说。”看不下去的沈筱出声问道。
“我想织两个对称的鲨鱼图案，却不知道怎么织。难道要在整条围巾织好后用别的针线缝上去，感觉有点不搭。”林静怡蹙起眉头，苦恼地说道。
“新手就敢挑战这么有难度的事情？而且连一张图纸都没有，织原创图案？”
“嗯，我也知道自己有点不自量力，但已经没有时间给我磨磨蹭蹭地锻炼手艺了。”
“程明的生日还早吧，我记得是在农历正月十多少来着……”
沈筱尽量装糊涂，不能表现得和程明过于亲密。
银行卡号就是程明的生日，虽然是新历的，印在省份证上的，但沈筱还是去查了下农历的。
“正月十七，我是正月十八，我们就差一天，我是给小黎准备的，她的生日就在下月。”
“原来如此，如果是丝绸的围巾确实可以刺绣，效果还不错。但毛线的话就有点不搭了，还是要先设计好图纸，把针孔的位置算好，哪一个位置该填什么色，才不会织错，把铅笔、纸张和直尺给我一下。”
“好。”
林静怡跑去程明房间拿了道具过来。
沈筱在纸上画出一排又一排的小格子，上下左右看着小鲨鱼，再把一些格子涂黑成小鲨鱼的样子。
“不能追求完全一致，神似就好了，这一个个格子就像是缩小的像素点，可能会有一些偏差，你记得及时调整。”
林静怡接过图纸，如获至宝，目光熠熠地说道：“沈筱姐也太厉害了。”
沈筱时不时地指导林静怡一句。
虽然话不多，距离倒是拉近了不少。
林静怡看了眼手表，说道：“已经三点半了，我晚上还要上晚自习，该回家了，还好今天有沈筱姐帮忙，不然我肯定会织一个四不像出来。”
“不用谢，有帮到你就好。”
林静怡关门离去，临走前和程明说了一声。
“小明，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吧。”
“不用，你给我好好写作业，反正你肯定一个字都没动。”
“真失礼啊，我好歹写了班级和名字的，免得被人偷了。”
“谁想偷你的空白卷子啊。”林静怡扶额叹道，“真是的，我就知道，不监督你写作业就是不行。难怪你会做自己在读三中的梦，还有心情玩电脑，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开始写。”
“晚上再写也来及。”程明竖起大拇指说道。
“你又想借鉴徐娟的作业是不是，同班就是这一点不好，我去跟徐娟说一声，让她不借你抄。”
哼哼，徐娟听谁的话还不一定呢。
结果程明还是送静静回家了。
“小明，要是小黎发现她的小鲨鱼不见的话，你记得帮我糊弄过去，我拿了个最小的布偶做参考，用完之后就还回去。”
“她那么多鲨鱼，抱都抱不过来，绝对不会发现的，你放心好了。”
在程明出门的这段时间，沈筱掀开被子，喃喃自语地说道：“我也差不多该回家了。”
程明回到家中，程黎喊道：“哥，沈筱姐让我跟你说她怕家里人担心，就先回去了。”
“回去了？你没拦着她吗？”
“我拦了啊，她说自己没事了，躺了好几天了，想走路散散心心，衣服就等她病好了再还给你，我还想送她回家，她却说谁送谁回家都不知道呢。”
说的也是。
“那我去看看她的情况。”
“等等我啊！我也想一起去。”程黎跺了跺小脚说道。
程明没等妹妹，径直跑下楼，骑车朝着沈筱家驶去。
在老街的胡同里，也是程明和沈筱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穿着运动服的沈筱，一手提着药，另一只手扶着墙壁，缓慢前行。
听到车声，沈筱立刻停脚贴墙。
程明停下车，趴在车头上问道：“沈筱姐，这就是你所说的身体没事吗？”
“我只是有点累了，才慢慢走的。”沈筱嘴硬说道。
程明拔起车钥匙，停好车，抓起沈筱姐的绕过自己的肩膀说道：“没几步路了，我扶你回家吧。”
“怎么不陪着你的小女朋友？”
“把她安全送到家了，所以才来看看沈筱家安全到家了没有。”
“我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才不用你操心。”
“但你是病人，是我带你出门的，肯定要安全送你回家，不然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站在沈筱姐家门前，看着老式的锁头，程明伸手说道：“沈筱姐，把钥匙给我？”
沈筱摸了摸空空的口袋，说道：“我昨天好像忘记带钥匙出门了。”
“诶？那你还一个人回家，打算坐在门口前等爸妈回家吗？”
“难道不行吗？”
昨天都那样了，哪里还记得钥匙啊，尤其是被看着换完了衣服后。
“说起来，我们昨天出门没锁门，家里不会丢东西了？”
“我家里又没值钱的东西，连电视都卖了，小偷都不想光顾吧。”
“那就好。”
“沈筱姐，地板又脏又冰，你坐我大腿上吧。”程明在门前的台阶上席地而坐，拍了拍大腿说道。
“不行，羞死人了，有人经过怎么办？”
“经过就经过呗，怕啥啊，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再说，沈筱姐穿的可是我最喜欢的运动服耶，弄脏了我会心疼的，坐吧，坐吧。”
一路走回家，本来就病乏，使不上劲，沈筱的腿脚确实有点酸，想坐着。
唉，豁出去了。
沈筱坐在程明的大腿上。
“你还敢说！你在家天天都干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呃，沈筱姐听到了？隔着那么厚的一堵墙壁？也没有天天啦，也就周末偶尔来一次。”
“不然呢！你们才几岁啊，就做……做那种事情，你们的爸妈知道吗？你们还是学生啊，怀孕了怎么办？避孕措施有做吗？你们要上大学的吧？”
沈筱抛出一连串的质问，连耳根也红透了。
看来隔音效果有待加强啊，老爸你怎么设计的。
“沈筱姐你放心，我有分寸的，我们只是蹭蹭，没进去。”
“是这样就好，我是担心静怡，你什么样子我才无所谓，哼。”
“沈筱姐身上还是这么香。”程明搂着沈筱的腰，把头埋在她的背上，深吸了一口说道。
“你啊……这么做对得起静怡吗？虽然我没资格说这话，但你一定要好好对她，不能辜负她，知道了吗？”
“对不起肯定是要对不起了，但我也不会辜负她的。”程明坚定地说道。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昨晚陪我睡了一夜，就不怕被我的感冒传染吗？”
“被传染了感冒，我可以请病假家玩，开心都还来不及呢。”
“我可是你名义上的家庭教师，要是你成绩下降了，我没办法跟爸妈交代的，知道吗？实在不行，我也能辅导你学习，但你应该也不用我辅导。”
“要得要得，不一定要辅导我课内知识，可以辅导我学习一些课外知识。”程明抖了抖眉说道，“尤其是怎么避孕的知识。”
“你哪里还需要我教啊？”沈筱小声嘟囔道，“我懂的怕是都没你多。”
“我和静静都是学生，未成年，不能去领免费的避孕道具，也不好买，要是沈筱姐的话一定能买得到吧。”
“要不是我还生病，真想揍你一顿。”
“沈筱姐病好了以后一定要狠狠地揍我，让我知道你的厉害，沈筱姐的肩膀很酸吧，我帮你捏捏，胸大就是这点不好，静静也一样。”
虽然这条路走到底是死胡同，人比较少，但终究是有人经过的啊。
沈筱捂着嘴，尽力不发出舒服的声音，生怕转角处走来一个人。
程明看了一眼手表，停下了揉肩的双手。
沈筱猜测问道：“你是不是该回家了？”
“嗯。”
他不用晚自习，但他得送妹妹和小怜去学校。
“回去吧，不用管我，我爸很快就回来的。”
“不能这么放着生病的沈筱姐不管啊。”
“都说了我不是小学生，我的病也好多了。”
“沈筱姐，你内屋的门好像没锁。”
程明透过木门里的门缝望去。
沈筱转过头，贴着程明的脸颊望去，欣喜地说道：“真的，太好了。”
沈筱家的院墙不算太高，也没有加玻璃和尖刺之类的障碍物防贼。
对于程明来说，可以跳扑抓住墙头再爬上去。
但对于生病还未痊愈的沈筱姐来说就有点难了。
程明蹲下身子说道：“沈筱姐，坐我肩膀上，我送你上去。”
“不行不行，女孩子怎么可以坐在男人的头上！”沈筱摆着手极力抗拒。
“没啥，我经常被女孩子骑在头上，已经有经验了，放心吧，很稳的，不会把你弄摔了，沈筱姐又没穿裙子，怕什么啊。”
“我不是怕你把我摔了。”沈筱哭笑不得地说道，“你爬进去之后，找到钥匙后丢出来，让我开门不就好了吗？”
“要是我没找到钥匙怎么办？待会还要爬出来接你进去，要是我找钥匙花了很多时间怎么办？让沈筱姐一个人在外面等我也不放心。”
“要是我把钥匙扔到了对面的院子里怎么办？岂不是得爬到别人家里的院子去找钥匙，会被当成小偷的。所以还是我把你直接送进屋里最方便。”程明一本正经地胡说道。
“沈筱姐不答应我就要来硬的。”
程明低下头，像牛一样往她的腿间钻。
沈筱摁着程明的头，但完全没力气推开他，程明的脑袋已经钻过去了。
沈筱害怕这一幕被熟人、路人和家人给瞧见了，妥协说道：“我知道了，我骑你还不行吗？第一次见到你这种人。”
程明的头从沈筱的腿间钻了出来，在院墙下蹲好。
沈筱骑在程明的肩膀上，抱着他的头，程明握紧沈筱的双腿，缓缓站起。
脖子后有些温热，鼻端还有淡淡的幽香。
“程明，我重吗？”沈筱问道。
“是不是女孩子都喜欢问这个话题？说实话，有点重，毕竟沈筱姐这儿大，那儿圆。”
比陈孜艺可重多了，但程明要扛着陈孜艺画板报，举起沈筱姐就这一会儿就行了。
好歹为了运动会锻炼了一个月，程明的体能也加强了不少。
沈筱坐在墙头上，程明跳扑抓住墙头，双手蹬着墙壁，留下鞋印。
程明双手使劲，把身体伸上去。
沈筱朝程明伸出手来，直接被程明给无视了，他怕把沈筱给拉下去了。
程明先翻过院墙，跳了下去，让沈筱骑着他的肩膀下来。
或许是因为分开双腿的姿势有点羞人，沈筱双腿并拢地坐在程明的右肩上，再从程明的怀里滑下去。
程明又一次感受到了她身体的柔软。
“安全降落。”
“进自家跟做贼似的。”沈筱心惊胆战地拍了拍胸脯说道。
院墙上脏得很，程明的双手和裤子都是灰，沈筱姐也一样。
沈筱拍了拍臀部上的灰尘说道：“这身衣服我洗干净之后再还你，我的衣服过几天再去拿。”
“不用洗直接还给我可以，我不嫌弃的。”
“油嘴滑舌，没个正行，你可别碰我的衣服。”
“放心吧，衣服要穿在人身上才好看。不然就只是死物，我还不至于对着一堆衣服发情。”
程明先洗了把手，再用毛巾沾着热水把沈筱姐的手擦干净，让她在床上躺好、盖好被子。
昨天买的苹果还放在床头，程明又顺便削了苹果，问道：“沈筱姐，还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吗？”
“没了，快点走吧。”沈筱嫌弃地摆了摆手说道。
“这么嫌弃我吗？我有点伤心啊，那我走了，真的走了啊……”
程明三步一回头，走了半天才到房间门口。
“等一下，过来让我抱一抱。”沈筱细弱蚊蝇地说道。
“什么什么，我没听清楚，大声点，再说一遍。”
程明走了回来，双手放在耳朵旁边做喇叭状。
“让我抱你一下！听清楚了吧。”
沈筱大声吼道，张开双臂，不好意思地侧过头去。
程明俯下身子，抱住沈筱，拍着她的后背说道：“加油把病养好，虽然病恹恹的沈筱姐也不错，但我更想看到沈筱姐健康的样子。”
沈筱自上而下地抚摸着程明的后背，先是用尽全力搂紧，然后渐渐松手。
“好了，你走吧，我满足了。”
她是一个有自知之明和懂分寸的成熟女人。
“沈筱姐，我这回真的走了啊。”
“快滚吧！”
沈筱抓起身后的枕头，想扔向程明，程明抱着头落荒而逃。
家里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一有风吹草动，沈筱就朝着房门的方向望去，期待着程明古灵精怪地钻出来。
可惜并没有。
沈筱拉开运动服的拉链，两颗大白兔跳了出来，取出夹在雪白沟壑里的照片。
照片热乎乎的，还带着一股香味。
塞了大半天的东西突然离开，胸口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沈筱摩挲着照片说道：“小贼，一天到晚就知道翻墙偷东西。”
“沈筱姐，我帮你把大门打开了，从里面把门锁上了，你爸妈回来的时候记得给他们开下门……”
程明的手指头上转着钥匙回到了屋里。
“你还回来干什么啊，你不是走了吗？快走啊，明明我都准备好笑着送你走了。”
大喜大悲之间，沈筱的情绪终于崩溃，扔起枕头掷向程明，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程明稳稳地接下枕头，快步朝着沈筱走去，紧紧地抱住她，低声道歉：“我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对不起，对不起……”
啊，玩脱了吗？
咚咚咚——
外头传来敲门声。
“沈筱，沈筱，是你回来了吗？开下门。”
“是我爸的声音。”沈筱忽然推开程明，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说道。
“我去给他开门。”
程明连忙跑了出去。
沈山一看到程明的脸就问道：“我女儿的病怎么样？严不严重。”
“就是一般的感冒而已，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刚刚送她回来，接下来按时吃药就好。”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家这两个孩子就没一个人让人省心的。”
沈山进屋看到沈筱正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
“你生病了就好好休息，别看书了。”
“我知道了，爸。”
沈筱收起书本，乖乖躺下。
程明朝沈筱眨了眨眼睛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家吃饭了，就先走了。”
“不留下来吃个晚饭再走吗？”沈山挽留道。
程明挥手道别：“不了，不了，下次有时间一定。”
回来的真及时啊，得救了，不然程明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程明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大门里走出去，不用像猴子一样在墙头上爬来爬去，被人当做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