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么早起床去哪里了啊?”屋子里的张彤探出个小脑袋问道。
程明指着背后说道;
“我们去竹林后的山坡那边看日出了。”
“那地方是我介绍给你们的吧?为什么不叫上我一起啊?虽然说日出也没什么好看的。”
“因为你睡得跟死猪一样啊,嚎嚎地叫着。”小黎双手合掌枕着侧脸,模仿着猪叫。
旁边就是猪圈,所以小黎学的惟妙惟肖。
“哪有啊,就算我会打呼噜也不是这种声音,你学得这么像,你才是小猪。”
张彤的手指头抵在小黎的鼻子上,微微向上抬起,鼻孔朝天,有那么一点像小猪。
“其实你们前脚刚走,我就醒了,还以为你们是去上厕所了,就没在意,结果你们去了好久都没回来,还以为你们瞒着我偷偷去做什么事情了。”
“明天一定叫上你。”
“诶,我才不想要早起啊。”
外公对于早起的程明三人很是满意。但也仅限于今天,中午困了就回屋睡了个午觉,精神抖擞地上下午的课,结果到了晚上又睡不着。
在与世隔绝的大山里,似乎每天都在过着重复不变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单调而无聊。
初到这边时还有些新鲜感,时间一久就觉得浑身有蚂蚁在爬,浑身瘙痒难耐,站着和坐着都不舒服,绝对不是因为在这边和妹妹都没办法做才痒的,只能亲亲摸摸,浅尝辄止。
外公让他们给这边的孩子们上课,一方面是锻炼他们的能力。哪怕他们将来不当教师,这段经历对他们的将来也能有所裨益和收获。
徐娟未来是打算做老师的,外公外婆估计会很喜欢她,他们这一辈的人没一个人要当老师,外公外婆虽然嘴上没说,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
至少程明三人在给这群孩子上课的时候,平日不苟言笑的外公站在角落里偷看他们,嘴角微微勾起。
徐娟姑且能算是半个外孙吧?
另一方面是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免得他们待在这里过于无聊,还能让这边的学生们体验一下不同的课堂内容,稍微提一提学习的兴趣,可谓是一举多得。
白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晚上就略显煎熬。
眨眼又是两三天过去,马上就要到分别的时候了。
外公的课堂是在农闲时分才开课,其他村子里的学生差不多半个月就要回家一趟,再去背点大米和酸菜什么的回来。
程明三人的课上会给表现最好的学生糖果或是零食作为奖励。
但表现最差的也有保底的奖励,只是表现好的多一些。
发了几天还剩下不少,索性都拿出来分了。
最后一天的下午也不上课了,大家一起开个派对,把事先准备好的礼物送到每个人的手上。
都是每个人最想要的礼物,不过有的人想要见爸爸妈妈,这个就没办法帮他们实现了。
还把大富翁的玩法教给他们,至于扑克牌就扔进外婆的灶台里烧了。
孩子们似乎也发现他们要走了,但都没说,快快乐乐地分别是最好的,免得下次再见时尴尬。
晚饭,外婆特地宰了只小母鸡炖汤,程明三人只象征性地喝了一碗汤,他们要吃这些滋补养生的食物很简单,平日里好吃好喝的不少,也不缺这点营养。
还是这群面黄肌瘦的大山留守儿童更需要。
小黎和张彤硬是给外公外婆也打了点鸡汤喝,鸡肉怕塞牙咬不动。若是平常,他们怕是一口都不会喝。
从县城回蓉城的大巴车一天只有一班,而且是在早上八点多的时候发车,又得早起坐马车,想想就让人头疼。
即便他们想提前在县城那边过夜,也没有马车载他们过去。
又和外婆借了闹钟,明知道今天必须要早睡,但更加睡不着了,辗转反侧。
“小黎,程明表哥,你们睡了没?”张彤出声问道。
“没有。”
“完全睡不着。”
“我也一样,找点事情打发时间吧。”
扑克牌已经烧了,大富翁也给了学生们,留给他们的好像只剩下鬼故事了。
依旧是程明来读,小黎和张彤沉浸式体验,大概是最后一夜,她们不再压抑,真的哇哇哇地叫出声来,然后再慌张地捂住嘴巴。
到最后,程明都忘记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
被闹钟叫醒时,他人还躺在床上,背后有些硌人,应该是杂志,身上横着四条腿,分别夹着他的手臂和大腿,也不知道是谁的腿。
这么多天了,程明还是第一次睡床上。
要是张彤知道自己和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哪怕是表哥,哪怕什么都没发生过。
程明想要在张彤醒来之前关掉闹钟,假装无事发生,就得先挪开身上的腿。
程明抱起手臂上的双腿到身侧。
小腿柔软纤细,触感熟悉,程明一摸就知道是小黎的,不由得多摸了两下。
从脚底板一路摸到了尽头,程明就是想试试自己的手有多长,然后被小黎踹了一脚脸。
那另一边的腿就是张彤的了。
睡觉时穿的长裤,比小黎稍肉一点。
程明先叫醒小黎,再让小黎叫醒。
“小明老师、小黎老师、彤彤老师再见。”
漆黑的背后响起声音,拿起手电筒朝着声音的来源照去。
点点星光之下,学生们站在莲花池边朝着他们挥手呐喊,盖过了公鸡打鸣声。
“我们会好好学习的。”
“我们不会再打架了。”
“等下次小黎老师来的时候,我一定会唱春天在哪里。”
“小明老师,下次再一起打球……”
学生们早起给他们送行。
微寒的清晨中,一股暖流在他们的心中流淌而过。
“这就是当老师的感觉吗?挺不赖的。”
“怎么就没人喊我的名字呢?难道是我教得不好吗?”张彤双手叉腰说道。
“应该是和你太熟了,知道每年的暑假都能见到你。”
“哥哥以后可千万别当老师。”
“为什么?难道我教得不好吗?其他知识我不好说,但要说教学生怎么玩的话,我还是有心得的。”
“当哥哥的学生太危险了,尤其是女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陷进去了。”
要说学生或者徒弟的话,温舒雅应该算一个吧,前段时间转学过来的留学生埃米莉算半个。
“彤彤表姐也要小心哥哥。”
“我也想问为什么。”
“因为我的哥哥太优秀了,你和我哥待久了,以后的择偶标准就会提高,碰到一个男人就忍不住拿他和我哥哥做比较,好一点就孤独一生,最差的结果就是喜欢上我哥哥。”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们可是表兄妹啊,我怎么可能会喜欢表哥啊,开玩笑也要讲逻辑的。”张彤漫不经心地摆着手笑道。
“但愿你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