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健第五天，温舒雅开始尝试走楼梯，这无疑是复健中的一道难题，涉及到多个部位和关节，还得看健全腿和残肢的肌力恢复得怎么样，能不能支撑体重。
温舒雅先戴上全身安全背带保证安全，背带是滑索的，会和温舒雅一起移动。
她倒是觉得自己这么大年纪了还穿背带很丢人，程明却说很合适，不免招来温舒雅的一顿毒打。
上台阶训练，温舒雅按照护士的指示，先将健全的腿迈上去。然后把假肢腿迈上来，将双腿并齐，重复这个动作。
作为训练的台阶很低，但很多地方的台阶以及公交车和大巴车的上车台阶就很高，并非装了假肢就能和正常人一样了。
护士跟着温舒雅一起登台阶，程明也想陪着温舒雅却被拦下。
“请默默地守护着温女士，雏鸟也有独自飞行的一天。”
至少温舒雅的安全是不用操心的。
“程明。”温舒雅站在转角处朝着程明招手喊道，“我做到了。”
“嗯，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温舒雅下台阶时则相反，假肢先下，健全腿再跟上，最后一步依旧是把双腿并齐，一定不能急，否则容易失去平衡。
程明站在原地看着温舒雅离自己越来越近，当她与程明的身高差不多平齐的时候，把手放在脑袋上，和程明比划一番，双手叉腰说道：“我现在比你高了。”
温舒雅低头看了眼剩余的台阶数，又走了两个台阶，意义不明地点了点头，微蹲下身子，双手向后摆，做出立定跳远的动作。
程明已经意识到温舒雅想做了什么，张开双臂，向前扑去。
“嘿咻。”
温舒雅轻轻跃起，在半空中被程明抱进怀里，程明一只脚踩在了台阶上，仍然被吓出一身冷汗。
“哇哦呼……”
虽然温舒雅身上有安全背带，不会摔伤膝盖什么的。但落地的冲击也不是开玩笑的，没站稳拐了脚都是有可能的，她的身体还相当脆弱，经不起折腾。
程明将温舒雅轻放在平地上，没好气地戳着她的太阳穴：“你啊……”
“我早就这么跳一下了，我知道你会接住我才这么坐的，我都快忘了跳跃是什么感觉了。”
“虽然你这么信任我让我很高兴，但凡事都有例外，万一我失手了呢？平时可不能这么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先不说没站稳摔了，还可能受到更重的伤，不过没事就好，下次要做的时候至少先和我说一声。”
程明不会去责骂温舒雅，没有意义，他还想看到古灵精怪、调皮捣蛋的温舒雅呢。
程明所不熟知的那个温舒雅，遭遇车祸之前的温舒雅。
程明虽然原谅了温舒雅，但护士小姐可没有，已经攒好怒气了。
被狠狠地训了一顿，但温舒雅大部分都听不懂，程明不但要承受这狂轰乱炸，还得翻译给温舒雅听。
温舒雅掐着程明腰间的软肉委屈地说道：“你凶我。”
这也怪我？
好好地道歉之后，做好下次绝对不会再犯的承诺，复健训练才得以进行。
又走了好几遍楼梯后，直到去吃午饭时才把安全背带脱了。
午休依旧是温舒雅的奖励时间，但她只吻程明的脸颊和嘴唇，不会把舌头伸进程明的嘴里，也不许程明主动。
“你的嘴巴已经好了啊。”
“好了啊，我吃了那么多粥和面，今天总算吃了硬饭，不信你看看。”
程明拉下下嘴唇给温舒雅看，前几天被咬破几个洞的就是这里。
“好了就行。”
下午把之前的复健器材全都体验一遍，最后没戴安全背带走一遍楼梯。
这回程明好好地跟在了温舒雅的屁股后面，充当她的安全带，没有派上用场。
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但护士却领着他们去医生办公室。
程明和温舒雅对视一眼，都猜到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恭喜你已经完全适应了假肢，接下来就是在日常生活中去适应它，使用它，让它成为你真正的腿。”
医生惯例地检查残肢和假肢的情况，接下来又说了不少假肢如何保养和一些注意事项，以及一些常见损坏的补救措施。
如果损坏的程度比较严重，就得送回这边，目前还没有海外的分部。
虽说程明想和这边合作，但这种事情不是他来商谈，商业合作谈判，不是程明的强项，应该派专业人士过来，最好是有残协之类的人员陪同，医生也不是商谈的对象就是了。
程明转头问道：“我们要不要在这里继续复健？这里的器材这么齐全，还有专业的指导。”
只要钱给够，康复中心肯定不会拒绝的。
“医生不都说了我现在只需要在日常生活里去适应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继续住在这里啊，很浪费钱的。就算是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笔钱都不知道能给福利院的孩子装几个假肢了。”
程明又问了几个幻肢痛相关的问题，温舒雅这几天都没幻肢痛，是否可以认为痊愈。
医生的回答是不确定，并没有装上假肢就治好幻肢痛的说法。
但如果长期没复发的话，可以认为痊愈。
程明用英文提问的，欺负温舒雅听不懂，也是害怕她听了就想起来，能永远忘掉最好。
“你问了医生什么问题？怎么不翻译给我听。”
“一些私人的问题，比如怎么让男性更持久这种。”
“你问错地方了吧，这里又不是那种医院。”
“医生嘛，肯定懂一些的。”
“不正经，你问的肯定不是这个。”
回病房里收拾行李，结果特地买的魔兽，倒是没怎么玩。
程明分别打了个电话给陈虹和林希，和她们说了温舒雅要出院，明天回国。
温舒雅很想让温师兄还有福利院的大家看看焕然一新的自己吧。
“恭喜，你们还没离开康复中心吧，我开车来接你们，你们今晚就住在领事馆的客房里吧，我明天直接送你们去车站。”
“太麻烦你了，这不好吧。”
“我都要离开这座城市了，就不能让我最后再拓展一下人脉吗？”
“这么快啊，我还以为你们要在这里待十天半个月呢，等我两个半小时，我马上到。”林希也火急火燎地要赶过来。
温舒雅终于不再是坐在轮椅或者床上看着，能帮忙收拾行李。
“五天，我这种适应速度算快的吧？”
“不快不慢，说起来这轮椅怎么办？丢在这边送给有缘人吗？”程明头疼地问道，真不想有一天还要用到轮椅啊，至少在变成老爷爷和老奶奶之前不想用。
“败家子，当然是带回国了，我坐在轮椅上也不是只有悲伤的回忆，我是在轮椅上遇到你，还有静静她们的。是在轮椅上拿的金牌，是在轮椅上站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