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一圈下来，收获颇丰。
林静怡似乎是想找回一点场子，打算给程明买衣服。
但到了程明这个年纪，对于服装已经不太感冒，一不想吸引女生注意，二不想攀比，衣服也都跳着黑白灰的穿，越简单，越不显眼越好。
若说他想要什么衣服，可能就想要一套西装吧，好佳基如今只有一家店，员工也少，也都是值得信任的人，程明可以放心地当甩手掌柜。
等门店和员工人数多了之后，程明就得着手于福利和激励政策，还得有公开透明的上升渠道。
到时候，沈筱还能镇得住场子吗？
不过这怎么说都是一两年后的事情了，程明穿上西装，再化妆得早熟一些，装作大学生，凭借超前和专业的知识唬人是没什么问题。
试了几家店，都感觉老土和不合适。
程明倒是觉得有一身山寨的黑色运动衫就挺好的，结果被林静怡和妹妹强烈拒绝。
“看起来好没精神。”
“哥哥，太丑了。”
“诶，我觉得还好啊。”
唯独审美不太行的赵怜点头了，她的意见被完美地无视。
“都没合适的啊，果然得去那种专门的运动服装店才好，这地方的女装和女鞋还行，男装就一言难尽，小黎好像也没买衣服和裙子呢，只买了鞋子和丝袜。”
“没有我喜欢的款式，完全配不上可爱的我。”程黎摊手说道。
作为一行人当中，衣服裙子最多的人，她的睡衣、睡裙加起来估计和赵怜的便服相差无几了。
“你可以稍微不自恋一点吗？”程明揉着妹妹的头发说道。
真是的，都快有陈孜艺的既视感。
程明当然知道妹妹未来的样子，但性格方面应该跟前世有所差异。哪怕父母依旧选择了离婚，除此之外，变化的东西可不要太多。
“没办法，天生的。”
“唔，如果预算足够的话可以考虑定制衣服，这边有一家裁缝店来着。”
程黎抱着程明的手臂说道：“钱包在这里，完全不用担心，去看看吧，可以定制的话，我要一套鲨鱼睡衣。”
“家里不是有鲨鱼睡衣了吗？”
“胸前印一个鲨鱼图案就叫鲨鱼睡衣了吗？哥哥你也太敷衍了吧。”
“那什么才叫鲨鱼睡衣？”
“要像连体布偶服一样，上衣连帽要有鲨鱼的头型，眼睛和牙齿要画出来，袖子要有鱼鳍。”
程黎双手合掌放在头顶上，像鱼儿一样摆动。
“胸前这一块是白色的，其他地方是蓝色的，背后也要有鱼鳍，屁股后面要有鲨鱼尾巴。”程黎扭了扭屁股说道。
“听起来就很热的样子，你确定要买那种睡衣。”
“冬天穿啊，哥哥真笨。”
这才夏天就开始考虑冬天的事情了吗？
“就是这里了。”
林静怡领着她们来到角落的商铺，不大，也没有挂招牌，只在门口处放了一块写着——“定制婚纱、旗袍等时装，改良校服、缝补衣服。”
“这里居然还定制旗袍。”程明诧异地说道，没想到南明市这种小地方还有这种店。
真想看到静静穿旗袍的样子啊，不过她现在连裙子都还没穿上呢，旗袍还得往后稍稍。
戴着眼镜、穿着运动服的中年女性操作着手摇式缝纫机，脚踩踏板，针起针落，行云流水般地车过裙子。
店里的衣架上挂着一件大红色的旗袍和雪白的婚纱，柜子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布料。
店长停下手中的活，扫视程明等人，看到赵怜身上的校服，猜测道：“你们是来改校服的？”
“你这里可以定制鲨鱼睡衣吗？”
“鲨鱼睡衣？什么样子的？”
“就是……”
程黎把刚才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是这样吗？”
店长一边听，一边动笔画草稿，寥寥几笔却也勾勒出一副简单粗略的服装设计图，不愧是专业的。
程黎满意地点头说道：“没错，就是这样，和我想象的相差无几。”
“里面要毛绒绒的吗？”
“要！那样才暖和。”
“我这边暂时没有那种布料，我这周进进货，你们下周再来挑，不急着穿吧？如果加急的话要加钱。”
“在冬天之前能做好就行了。”
“那时间还是很宽裕，只订做一件吗？布料方面可能会浪费不少，因为是特殊的订单，那种布料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那就做两件小孩子的睡衣吧。”程明一锤定音地说道。
“哥哥不用对我这么好也可以。”
“另一件是给小怜的，你在想什么？”
“哥哥，把我的感动还给我！”
程黎投入程明的怀抱中，拿额头猛蹭着他的肚子，似乎想钻疼他。
“咦，我就不需要了，已经买了很多衣服，穿不完的。”赵怜婉拒道。
几乎每次要给她买东西，她都要拒绝一遍，耳朵都快听得生茧了。
林静怡的双手搭在赵怜的肩头上，说道：“好啦，你就接受小明的好意吧，就当是补过前几年的儿童节吧。”
“静静你也想要一件吗？”程明转头问道。
“我就不必了，太小孩子气了。”
“哼，没品位的老女人。”程黎小声嘀咕道。
程明弹了一下妹妹的额头，笑道：“她是老女人，我就是老男人了。”
“量一下身高、臂宽和腿长吧。”
店长递过米尺和软尺。
程黎用黄色软尺在胸前绕了一圈问道：“三围不需要量一下吗？”
“你觉得有量的必要吗？”程明下意识说道。
话音刚落，程明的脚就被程黎狠狠地踩了一下。
程明依次测完妹妹和赵怜的身高、臂宽和腿长。
其实也可以测个三围的，摸和屁股什么的。
啊，不行，她们还是孩子。
“先付十分之一的定金吧，交付成品之后再把尾款补齐。”
这家店就没有多少砍价的余地。
时近中午，差不多该回去了。
哪怕这么一个小商场就逛了近半天的时间。
走到门口，三人又被旁边小摊贩所吸引，买了发饰、发圈和发箍之类的小东西，互相给对方试戴，看起来其乐融融。
“哥哥，我送你这个。”程黎拿起两串红色手绳说道。
“这就算了吧。”
这看起来就像是情侣间的定情信物，而且是相当便宜的货色。
“你要拒绝妹妹的好意吗？”
“哥哥，爸爸妈妈要离婚了对吧？”程黎一本正经地问道。
“嗯。”
“你跟着爸爸，我跟着妈妈对吧？”
“是。”
“爸爸妈妈会分开，我们不会分开对吧？”
“对。”
程黎一步一步地把程明往沟里带。
“所以这个绳子就当做我们永远不会分开的约定。”
“快帮我系上。”程黎伸出白皙的手腕说道。
“好吧……”
程明的手指撑开手绳，直接套进妹妹纤细柔弱的小手腕，再扣紧。
“我来帮哥哥戴上。”
程明的左手戴着电子表，红绳便只能戴在他的右手腕上。
程黎的左手贴在程明的右手边上，摇晃着手臂说道：“我们是一对了。”
结账的时候，三人还抢着付钱，直接没程明这个提款机什么事情了。
最后让每个人都出了一部分钱。
赵怜今天出门也是带了钱的，偶尔付钱也有助于她增长自信心。
摊主热情地说道：“谢谢惠顾，你们买了这么多东西，我多送给你们两条手绳吧。”
“啧，尽干多余的事情。”程黎咂舌说道。
“谢谢。”
“非常感谢。”
林静怡和赵怜接过手绳，但都没第一时间戴上。
来到停车的地方，程明拍着摩托车的后座问道：“我先载谁回去？”
他最多只能载两个人，必然有一个人要留在这儿等待。
林静怡提着购物袋，站在原地说道：“我留下来吧，把两个小孩子留在这里也太不安全了。”
程明坐上车子招呼道：“说的也是，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吧，小黎，小怜，上车！”
“不行！”程黎断然决然地说道。
“为什么不行？”程明哑然失笑地问道。
“哥哥休想和林姐姐独处，我早就看透一切了。”
“那我先载小怜回去？你们在这里等我。”
“也不行。”
“你还真是难伺候，那我先载你回去总行了吧？我的小祖宗。”
“这个更不行了！”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左拥右抱什么的是绝对不允许的。
“那到底要怎么分配？”
难道真要程明超超载，一车四人？
“林姐姐逛了半天，腿也酸了吧，家那么近，直接回去休息就好了，改天再来我们家吃饭。”
“嗯，说的也是，静静，不好意思啊，你先回家一趟吧。”程明很微妙地眨着眼睛说道。
“那我就先回家了，再见。”
林静怡微笑地挥手道别，转头离去，不带丝毫犹豫，连一次回头都没有，消失在三人的视野中。
赵怜呆愣在原地，有些没反应过来。
“哥哥，你就这么让林姐姐回去了？”
程黎恍然大悟地说道：“我知道了，她这是欲擒故纵，等着哥哥追上去拦住她，然后跪下来道歉。”
“不是你让她回去的吗？我为什么要道歉？”
“啊……”
程黎忽然想通了什么，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道：“我真是一个笨蛋。”
“别骂自己，我们先回去吧。”
四十分钟后，程明骑车归来，两手空空的林静怡站在阴凉处等候。
“等很久了吗？”
“也没有。”
“幸亏你能理解我的意思。”
“你以为我是谁啊，我们好歹认识了这么多年。”
“不过哪怕你没有理解，我也能去你家里把你拽出来。”
这就是程明的后手准备。
“如果我真的回家不出来了，那就代表我真的生气了，你确定能把我拽出来？”林静怡稍有愠色地说道。
“那我跪着求你出来？”
“说不定可以试试。”
“认真的？”
林静怡坏笑道：“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程明心里「咯噔」一声，看来静静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上车吧，就等你一个人了。”
“刚才听到你们爸妈要离婚了，是真的吗？”
“是真的，吓一跳了吗？”
“我妈昨天就跟我说了，今天也是让我去你们家确认一下的。虽然程叔叔和黎阿姨经常吵架，但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大人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去管了。”
哪怕程明的灵魂已经是一个大人，也搞不懂，管不了。
林静怡从兜里掏出那条红绳手绳，欲言又止地喊道：“小明，那个……”
“什么？”
“没什么。”
“不要老是说话说一半啊，急死人了。”
“就是要急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