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雅抱起温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温雨则抱着皮球。
“去屋里坐坐吧，薛姐应该泡好热茶了，程弟弟，推我进屋。”
“呃……”
这张口闭口一个弟弟的，程明真是接受不能啊。
如果是温师兄就算了，但温舒雅这么小一只，皮肤又白又嫩的，当他妹妹才差不多。
程明抓着轮椅的握把，小心翼翼地推着轮椅碾过石板路。
好轻，明明坐着两个人。
屋前有两个阶梯的台阶和一道光滑的斜坡。
“坐稳了。”
程明从斜坡推了上去，走进屋里，一股烤饼干的香味扑鼻而来。
系着黄色围裙的知性女子端着金属烤盘从厨房里走出，一头秀发束成单马尾垂在胸口前。
“需要我帮忙吗？”
温师兄伸手想要接过女子手中的烤盘。
“很烫的，你笨手笨脚的只会帮倒忙的，去叫真善法师他们过来吃东西吧。”
“好。”
被嫌弃的温师兄朝程明等人走来，眼神在温舒雅和程明之间来回扫视，问道：“你们应该很聊得来吧？”
“还好。”程明略显尴尬地答道，其实没怎么深入地聊。
这是程明的第二次网友面基。
第一次，程明与温师兄在网上聊的少，见得快，双方都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心里也在提防着对方是不是骗子。
和温舒雅在网上认识半年多了，聊天记录基本上是没断过的，看到消息就回复，也不管隐身在线与否。
程明早已经借「温文不雅」脑补出她的现实形象，见到真人后的巨大反差，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程明还以为她是河东狮吼的母老虎来着。
“书文，别站着聊天，快去叫人。”女子催促道。
“哦哦，我这就去。”
温师兄在这个大姐姐面前，倒是完全平时的稳重，像个孩子。
女子把烤盘放在桌上，拉开椅子招呼道：“是书文和舒雅的朋友吧，请坐这里。”
“薛姐听不见，你们点头示意一下就好。”温舒雅提醒道。
“诶欸！”
林静怡发出震惊的声音。
“可她刚才和温师兄交流一点障碍都没有啊。”程明诧异地说道，看起来完全是个正常人。
“你以为我们和薛姐认识多少了啊，一举一动都了然于心了好嘛，薛姐也懂得察言观色，揣摩我们可能说的话，重要的事情，我们会写在纸上告诉她。”
薛姐去烧水泡茶。
温舒雅拿了块饼干递到温雨的嘴边，问道：“程弟弟，你一定很好奇我哥为什么会接受你的提案，一口价买断你写的外挂吧？”
确实有点机缘巧合，程明当时都做好了亲自下场卖外挂的打算，那笔钱不但救急、救命，后续的合作更是让程明省了不少心思。
“难道是因为你？”
“差不多吧。”温舒雅爱怜地抚摸着温雨的后脑勺说道，“当时要给这孩子治病，我们东拼西凑，好不容易攒了二十万。但还远远不够，手术再加治疗的三个疗程，至少要五十万才行，怎么让二十万在最短的时间内变成五十万，我们绞尽了脑汁，都准备去股市里赌一把了。”
“我们那时候已经发现了商机，联系了各所大学里的熟人一起卖外挂。但我们的技术不行，游戏厂商一更新，我们的外挂就不能用了，要我们退钱不说，网吧老板也不卖我们的外挂，好不容易跟上游戏版本，游戏又更新了，总是慢一拍，就要被其他的外挂工作室踢出局的时候。”
“我在论坛里看到了你的外挂，下载并试用，就感觉你和市面上已有的外挂完全不是一个路子的，我第一时间就跟我哥说了，我要这个人！他值一百万。”
“别随便给人定价啊，我当时也急需一笔钱治病救人，所以才会开一口价卖出去的。”
如果知道温师兄这边有难处，程明或许会开价十五万，但这都是马后炮了。
“这就是缘分吧，世界这么大，我们却能相遇，还在做着相同的事情，事实证明，我的投资是正确的。”
程明有技术却缺人，他们缺技术却有人，还身在魔都，正好互补。
温师兄和一群孩子以及护理人员走了进来，屋内顿时变得噪杂和热闹。
“吃东西前先去洗手。”薛姐拍着手喊道。
既有身体健康的弃婴孤儿，也有身心缺陷的孩子。
既有乐观活泼调皮的孩子，也有自闭不与人交流的，躲在墙角后偷瞄的女孩子。
“程师弟，我们一起出门买菜，晚上一起在这儿吃晚饭。”温师兄说道。
“静静，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不了，我就在这边等你吧。”林静怡摆了摆手说道。
一时间知道了太多事情，静静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另一方面，她的心里也泛起一股无力感，她跟在小明身边好像是一个累赘。
林静怡看着温舒雅的侧颜，没有生出嫉妒或是吃醋的负面情绪，经历陈孜艺的事情后，静静的思想觉悟变高了不少，她要做陪伴小明最久的人。
从出生到死亡……
温舒雅转头问道：“怎么了？小女朋友，一直盯着我看，在某些地方一点都不小啊，啧。”
温舒雅瞥了一眼林静怡的胸口，哪怕是冬天的厚衣服下，仍然掩盖不了其雄伟。
“能告诉我更多有关小明的事情吗？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唔……他算是我的师傅吧，这件事情你可不能告诉他的，他会得意过头的。”
程明和温师兄出门买菜，顺便去银行取了钱，和聪明人合作就是省心。
其实程明一直没好意思张嘴直接说——“给我钱。”
虽然这是他此次远行的主要目的，沈筱姐还在省城里等着这笔钱。
不管是买车、新公司、省城分店都需要资金。
今年，南明市的好佳基都是盈利，但赚的不多，走的精品亲民路线。
虽然短期看赚的钱少，但从长期来看，品牌的价值是无限大的。
网吧管理系统，省城有些网吧已经在用了，明年覆盖整个西江的网吧应该不成问题，每年都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但网吧管理系统的更大的意义在于垄断，内置的游戏和软件，不说各种烦人的广告和弹窗，把浏览器的主页锁定为程明做的daohang123，也能培养用户的习惯。
等以后他们有了个人电脑在家也会本能地使用这个导航网站。
只不过程明的网吧管理系统很难在大城市里普及，他们的网吧已经有自己的一套系统了。
等英雄杀发行之后，前期能赚一笔，后期盗版上来了，仅靠零售是卖不动的，开几家桌游奶茶店或水吧，放几副牌在店里。
还有就是外挂这只捞金巨兽，在今年内收手。
虽然今年会发生传奇源码泄露，架构私服的事情，10月公测的奇迹mu也是爆款网游，外挂工作室在这款游戏发售的时候不是先卖外挂。
而是先挂着外挂打挂卖装备。
而明年的年底，公安机关就会联合好几个部门对国内的外挂工作室展开「零点行动」，有些人会被抓，同时也向外界披露了外挂工作室究竟有多赚钱。
今年才刚刚开始呢，时间看起来还很长。
但谁也不知道这中间会发生什么变故，早脱身为妙，程明也不想温师兄他们成为典型。
程明和温师兄回到福利院，那个不愿亲近人的小女孩已经在和静静玩翻花绳。
程明有时候真想拥有静静这种和小女孩搞好关系的能力啊。
虽然程明在这方面做的也不错就是了。
嬉闹的晚饭过后，温师兄接了个电话说道：“程师弟，我得回工作室那边去了，那群臭小子让我给他们带饭，我送你们一程吧。”
“这么急着要回去了吗？要不去我家坐坐吧？就在附近。”温舒雅问道。
“你们能好好地回到下榻的酒店吗？”温师兄担忧地问道。
程明竖起大拇指说道：“完全没问题，我们本来就想逛逛夜里的魔都，真不认识路也可以打车。”
“舒雅，那他们就拜托你了，我先走了。”
温师兄匆匆离去，温雨恋恋不舍地离开温舒雅的怀抱。
“妈妈，拜拜。”
声音稚嫩得不像是她这个年纪的孩子，奶味十足。
温舒雅亲了口温雨的脸蛋说道：“小雨，拜拜，要好好听话哦，过几天再来见你。”
“温雨好像很少说话啊，我的错觉吗？”程明问道。
“最近才开始学说话，她因病大脑发育的晚，还把我当成她的妈妈了，我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当一个母亲吗？”温舒雅泄气地耸了耸肩膀说道。
林静怡挥着小拳头说道：“舒雅姐，你比她的亲生母亲更像一位母亲，请不要妄自菲薄，你很伟大的。”
“奉承的话就别说了，跟了我，我的孩子非得饿死不可，你才更像一个母亲。”
“不要拿我开玩笑啦。”林静怡捂着胸口说道。
由林静怡推着温舒雅离开儿童福利院，到一墙之隔的租屋。
她们的关系啥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
但女人间的关系很难辨别是真好还是假好。
租屋在一楼，一厨一卫一室的简单款式，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编程和各种软件教程，有两台电脑，三个屏幕，墙壁上倚靠着两根拐杖，衣架上挂着一排的长裙。
浴室里放着一把塑料凳子和左脚的拖鞋。
温舒雅拍着桌子，像小孩子一样喊道：“程弟弟，快陪我打游戏，我帮你代练了那么久，可不是免费的。”
“所以说你别再叫我弟弟了，叫我名字可以吗？实在不行，叫我小明也行。”
“不行，弟弟就是弟弟，谁让你比我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