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香江乘三小时飞机抵达新加坡，天空正飘着小雨。
新加坡一年到头都是夏天，没有春花秋月，更没有冬天的风雪。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新加坡，程明还是觉得这里的天气沉闷。
如果不是小艺在新加坡让人期待，否则程明真不想来新加坡。
程明对这个国家的好感也有限，虽然是华人在海外成立的唯一政权，国内有着血缘亲近上的好感，领导人在访谈时还会来几句粤语。
但真来到这个国家后就会发现实际情况和我们一厢情愿的想象有所区别。
人口上是以华人为主，在政治和文化上都极力泛西化，本应该在新加坡受到重视的华语教育逐渐没落。
作为一个小国，左右逢源、摇摆不定便是常态。
小艺就在繁华商业街的一家咖啡厅等她们，程明和妮妮打车过来的，没带伞，妮妮的头发淋了些雨，几缕湿发贴在光洁明亮的额头上，下车后才买了一把伞，两个人撑，程明的半个肩膀也被打湿了。
街道和咖啡厅里还残留着一些圣诞节的余韵，摆着圣诞树，挂着灯饰，窗户上贴着雪花，店里面弥漫着咖啡的清香和糕点的腻人甜味，陈孜艺坐在窗户边上，单手托腮翻着书，音乐也是圣诞的小曲。
看到陈孜艺，妮妮立刻就要跑过去喊她。
程明拽住妮妮的后衣领，嘘了一声，陈孜艺抬起头来看到了门口的他们。
程明松开妮妮，她朝着陈孜艺跑去，都快和陈孜艺一样高了，还是像小孩子一样扑进陈孜艺的怀里左右蹭着脑袋，倒是把湿漉漉的头发给擦干了，在陈孜艺的裙子上留下水渍。
“姑妈，我好想你。”
“真的有那么想我吗？我怎么不信啊，在南明市有小明陪着，怕不是过着神仙一般的生活吧？”
“哪有，也就仙女一般的生活。”
程明在陈孜艺对面坐下，拿出表面上沾着水的塑料礼物袋里的小小礼盒递给陈孜艺。
“圣诞快乐，虽然有点晚了。”
“哼哼，怎么今天不是圣诞老人的装扮了啊，区别对待是不是？我生气了。”
陈孜艺佯怒地撅起小嘴。
“饶了我吧，我现在都感觉脸不是我自己的。”程明摸着脸说道。
“我现在能拆开看吗？”
“当然可以啊。”
陈孜艺拉掉缎带，拆开礼盒，里头躺着一枚雪花镀银书签，取出书签夹在书页里。
“倒是刚好能派上用场。”
“姑妈，我和你说……”
妮妮贴在陈孜艺耳边说着悄悄话。
“真的吗？小明对穆姐有非分之想。”
陈孜艺吃惊得瞪圆了眼睛。
“别听妮妮乱说，八字没一撇的事情。”程明摆了摆手说道，端起陈孜艺跟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微甜略苦，倒是和他的口味差不多。
“所以小明真的没有想法吗？”
“我哪敢有想法啊。”
“觉得穆姐是个人老珠黄的老女人了？不过穆姐肯定没到那个地步，这话要是被她听到肯定会气死的。”
“当然不是。”
“如果是的这个原因的话你就完蛋了。毕竟我和静静她们总有一天也会老的。要是小明老是找小的幼的，比我们年轻漂亮的，我们总有一天会失宠的。所以穆姐就当做一次对你的考验好了，我相信大家也会赞同的，没有女人不怕年老色衰的。”
“这算什么啊，首先要讲究一个你情我愿，喜欢我的才能被我喜欢嘛，穆姐不喜欢我，我也不可能主动让她喜欢我，而且穆姐的身份这么特别，是妮妮的妈妈。”
“连妹妹都下得了手的人，小女友的妈妈怎么了？这严重性连妹妹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我说的对不对呀妮妮。”
“就是说啊。”妮妮像狗腿子一样点头附和道，“我和妈妈加在一起也不算什么。”
“你们真的没在开玩笑，最近可不是愚人节啊。”
“对了，小明的那个模具还有剩吧？”
“我不知道，这你得问钱学姐去，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总而言之，先送一个小明的复制品给穆姐吧，免得她太过空虚，一个人扛不住，妮妮说的也有点道理，别看穆姐那么精明。但女人一旦谈恋爱就会智商骤降，你看我就是个鲜活的例子，让穆姐先熟悉小明的身体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起这个，铃音铃钰和我说过，她们的妈妈和我的妈妈一起磨过豆腐。”
“哦哦，她们的年龄也差不多呢，遭遇也差不多。虽然穆姐和我表哥是去年才离婚的，但他们貌离神合应该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大概是在穆姐不想和表哥去基层那边干起时就有裂痕了吧，那时候妮妮怕不是才三四岁。毕竟这本来就是一桩没有感情基础的联姻，不像我爸妈，我妈本来起步很高的，结果为了我爸还是从零开始，走到现在的位置多花了好几年的时间。”
“这件事情也不能怪穆姐吃不了苦，她也是为了妮妮着想，把那么小的女儿一个人丢在燕京，爷爷奶奶也没空，只有外婆。要是不没照顾好，妮妮就是下一个我，前车之鉴摆在这儿。虽然就结果而言，我和妮妮都走上了同一条道路。但妮妮的童年比我的童年快乐的多，我的童年可没有小明。”
又点了一杯黑咖啡、一份芝士蛋糕和一杯冰鲜牛奶和玫瑰糖浆制造的当地特色饮品万隆，糖果般的粉色很讨女孩子的喜欢，再加上玫瑰带有淡淡清香与甜甜的味道。
陈孜艺把程明刚才喝走的咖啡喝了回来，还尝了尝妮妮点的万隆，边吃蛋糕，边看小说，聊着生活上的各种趣事，比如新加坡要是当街调戏妇女被逮住的话要挨鞭刑的。
“新加坡还有合法的红灯区呢，在芽笼那边，和住宅区混在一起，大道两旁全是小巷，那些小巷里有一半都是，不过受政府严格监管，从事那方面工作的者必须定期做身体检查，不可站街拉客或公开兜搭，对你们男人来说是个好地方吧？”
“这在欧洲也不罕见，比如西班牙、德国、荷兰和英国什么的，有监管，至少能在一定程度上防止疾病的传播，毕竟国外混乱得很。”
陈孜艺阖上书，伸着懒腰起身说道：“不要在这里干坐着，陪我去逛逛街吧。”
“又逛街啊。”
程明还没缓过来呢。
“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新加坡，难得你过来一趟，总得给我补个圣诞节吧，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女朋友之一吧？不能厚此薄彼，有了小的就忘了大的吧。”
陈孜艺伸出手指戳着程明的胸口，指尖在上头打转。
把咖啡喝尽、糕点吃完，妮妮的左右手牵着程明和陈孜艺，蹦蹦跳跳的，如同以前那样。
商业街上方有玻璃穹顶，外面烟雨朦胧、雨势渐大，砸在穹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程明陪着两丫头在精致昂贵的名牌店里穿梭，只看不买，享受的就是这个过程。
陈孜艺挽着程明的胳膊，紧紧地依偎在他身上，程明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声以及隔着薄薄夏服透过来的温热体温和淡淡体香，出汗之后，彼此的衣服和肌肤都黏在一块儿。
精力过剩的妮妮则拽着快要迈不动腿程明的另一只手，拉着他和陈孜艺进店。
街头亦有不少艺人在表演弹唱等等，围着一群人。
“等师父回来了，我也要和师父上街表演，再叫上铃音铃钰和白璐。”妮妮振振有词地说道，程明估计她回国就忘了。
“晚饭要怎么安排？是要去高档的酒店里吃浪漫的烛光晚餐，还是我去你的狗窝做点吃的，喝点小酒后睡觉？”
“怎么就狗窝，虽然是小了点，比不得德国的大别墅，有本事你今晚别睡我的狗窝。”
“我就喜欢睡狗窝，睡别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