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康复中心的食堂里吃早餐，食堂有吧台，也有小圆桌，整栋楼都是落地窗的结构，很透光。
温舒雅看着程明喝着粥，一脸歉意地说道：“果然很痛吧？”
“如果我能帮你分担一点痛苦，再痛也是值得的。”
“又说这种令人害羞的话。”
今天也不是完全没有安排，康复中心这边有心理医生，这里的患者除了身体上的残缺，大部分都有心理问题。
要装假肢的患者都要进行一定程度的心理辅导，程明把脏衣服拿到洗衣房里，转头去和温舒雅一起去找心理医生。
今天没有翻译，就得程明亲自上阵了，听的话倒还好，医生说得很慢，发音也标准，程明再翻译给温舒雅听，就是不知道有中转站的心理辅导作用有多大，聊胜于无。
程明说话就有点结结巴巴了，但好歹是把大致意思传达到了，医生对某个单词有疑问就会重复一遍，程明再说几个大意相同的词语。
把温舒雅昨晚幻肢痛的情况也汇报了，并且强调了近期来最痛的一次。
心理医生说的也都是些老生常谈的话，转移注意力啊，让患者忙碌起来。
不过幻肢痛是很正常的现象，像温舒雅这样截肢手术做了好久还痛的，确实有点反常，但也并非个例。
毕竟现在的医学水平还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只有一些缓解疼痛的药物。
但这些药物要么有成瘾性，要么副作用很大，腹泻恶心干呕什么的都算清的了，效果还一般，针灸也只对部分患者有用。
不过程明还是听到了一些平常不知道的知识，比如六岁以下的小孩子基本不会有幻肢痛，女性的疼痛感比男性更强烈。
最后还给温舒雅上了个保险，装上假肢后的几天，在习惯和接受之前都会疼，疼痛感因人而异，需要程明这个家人多多陪伴，疏导。
“谁是你的家人啊！”
“以后肯定是一家人啊，现在就是情侣恋人吧。”
下午没事干，短短的午睡过后，也不想待在屋里打游戏，程明推着温舒雅在大楼里四处走动，看着其他病人患者的复健运动，看着努力的他们，有所感触。
还去看米国高级研究项目局革新假肢的企划书，里头有很多大胆和革新性的思想，旨在通过两个先进的项目来加快假肢技术的发展，这两个项目是第三代假肢系统和模块化假肢。
现在的上肢假肢技术远远落后下肢假肢技术。
尤其是如何控制手指的问题，目前的主流研究方向是接受神经移植术，把传感器或电极植入身体里。
其他比较有趣的提议就是假肢拥有仿真的皮肤，甚至还会起皱纹，同时又能抗老化和抗撕裂，甚至还能有触感。
不过这里的最大挑战是利用病人的中枢神经系统来控制假肢。
但程明觉得总有一天会实现的，至少控制手指和仿真皮肤在印象里都实现了，可能仿真皮肤没逼真那个地步就是了，假肢拥有触感也是时间问题吧，足控狂喜。
一起玩游戏到深夜，不过大部分都是温舒雅在玩，程明只是挂在线上，去看邮件了，偶尔切屏回来看看。
温舒雅到点后就涌起倦意，打着哈欠，昨晚本来就没怎么睡，中午只补了一会儿觉。
程明现在有些害怕夜晚和睡觉了。
看到程明蹙起的眉头，温舒雅拍了拍程明的脸蛋说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人总是要睡觉的，越害怕越会发作越疼，你可是我的支柱啊，你都这副模样叫我怎么能安心睡觉啊。”
“你说的对，真的像是姐姐一样了。”程明低头蹭了蹭温舒雅的秀发，释然一笑说道，“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痛都不算什么的。”
“我本来就是你的姐姐，我比你大。”
程明一手搁在温舒雅的腿弯，另一只手绕过她的后脑勺，以公主抱的姿势将她抱到床上。
温舒雅闹别扭地扭着身子说道：“你就不换一种抱法吗？我就不适合这种抱法，有一边空荡荡的。”
“这种抱法最像大人了，还是你想我抱小孩子一样抱你？”
“又是这么狡猾的说法。”
“要是被痛醒了，绝对要叫醒我，打醒我，咬醒我都可以。”
“我绝对会的，谁叫你喜欢我呢。”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亮，程明看着身旁的温舒雅，还在酣睡。
凑过头去嗅了嗅她的身子，有一股少女的馨香，没有汗臭味。
“大变态，你想趁着睡着的我做什么啊！”
温舒雅一睁眼就看到程明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胸前，吓坏了，急忙伸手推开他的脸。
“我就闻闻你身上的味道。”
“这还不够变态吗？”
“昨晚没被痛醒吗？”
“没有啊，可能是前晚把以后的份都给痛完了。”
“嗯，一定是这样的。”
乐观一点总没错。
接到通知后就前往科室安装假肢。
接受腔下方就是一根细长的金属骨架，金属脚掌的大小也与温舒雅的另一只脚相同，这是方便温舒雅能穿同码的鞋子，以后能穿一双鞋了。
“站起来试试吧。”
“好的。”
温舒雅心情忐忑地牵着程明的手从轮椅上站起，还不适应的温舒雅瞬间失去平衡，直接撞进程明的怀里。
“痛吗？”
温舒雅摇了摇头。
程明最怕的就是假肢对温舒雅造成二次伤害。
在医生的指导下，程明松开温舒雅让她一个人独自站立。
程明注意力高度集中，只要温舒雅一点要摔倒的迹象，程明立刻上去抱住她。
“痛吗？”程明再次问道。
“还好，就是没什么实感，好久好久没借着拐杖和人站起来了。”温舒雅张开双臂说道。
转移到大厅这边，这边有许多康复器材，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这里度过。
温舒雅先是坐上了电动助力脚踏车，她的首要问题是恢复肌肉力量，太久没有正常走路了，哪怕是正常的那条腿也不太行。
程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另一只鞋给她的假肢穿上，大小刚好，温舒雅踩累了，程明就给她递水，拿出毛巾给她擦汗，也没再问痛不痛的问题。
大汗淋淋的温舒雅，喘着气，露出了程明前所未见的开怀笑脸，果然没做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