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两个漂亮的小姑娘，快让阿姨抱抱，叫什么名字啊？”黎英张开双臂说道。
“我叫黄铃音。”铃钰从桌底钻到对面，冒出一个小脑袋说道。
铃音拍着平坦的胸脯反驳道：“她是铃钰，我才是铃音。”
“到底谁是铃音，谁是铃钰啊？”黎英一头雾水地问道。
这对双胞胎，都是用桃子发饰扎的双马尾，图案一样的粉色裙子。除了表情上的细微差异，可以说是从头到尾都一模一样。
甭说初次见面的黎英，哪怕是长期相处的沈筱也不敢保证每次都分清谁是谁。
“我是铃音。”
“我才是。”
“我是，我是……”
铃音和铃钰争执不下，像是双声道一样的音响一样，还是詹巧云从厨房里走出来铃住她们的后衣领才安分下来。
“你们别吵到客人吃饭。”
“这两个是你的孩子？”黎英牵起铃音和铃钰的小手问道。
“嗯，让你见笑了，本来只有大的有点活泼好动，小的怕生，现在两个人都是捣蛋鬼。”
“真好啊，要是我下一胎生的是双胞胎就好了。”
“下一胎？”沈筱露出诧异的表情。
“我这一把年纪了还怀孕，会不会很奇怪？”
沈筱慌张地摆手说道：“不奇怪不奇怪，黎姐看起来还很年轻，身体也很健康，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借你吉言，不过我真的没你年轻，老了，你们看我这鱼尾纹。”黎英指着自己的眼角说道。
“姐，我才是真的显老。”詹巧云说道，“你能想象我今年才三十二岁吗？”
“啊，那你的两个双胞胎是一胎？我还以为是二胎，她们有哥哥姐姐的，你是不是操劳过度了？”
“唉，我的前夫嗜赌成性，离婚之前，都靠我一个人撑着……”
詹巧云也憋了很久，她一直住在楼上，远离曾经的邻里。虽然少了很多三姑六婆的闲话，但烦心事也没地方宣泄。
很多话题和未经人事的沈筱难以产生共鸣，比如生儿育女的烦恼。
尽管店里还有其他服务员，可店长兼厨师长的詹巧云不在厨房里怎么行，沈筱只好去接她的班。
程明则在店里当个服务员，也不敢离老妈和巧云姐太远，生怕巧云姐说漏嘴。
“小黎，跟我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快来快来。”
“我不想看啊。”
铃音和铃钰拉住程黎的双手，无视了程黎的哀嚎，拖着她上楼。
巧云姐说着这些年的经历，连把黄勇被抓的时候都说了，但没提程明送钱的事情。
程明可没和她对过口风啊。
黎英抚摸着詹巧云的手背问道：“这么混账的人，咋坚持了这么久才离婚？换我早离了，孩子都归我，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我对他还抱有一丝希望，再加上街坊相亲都在劝，两个孩子又那么小，我要是跟她离婚，也不知道要住在哪里，那房子是他爸妈留给他的，我和孩子们肯定不能继续住在那儿，孩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判给我，跟着他肯定不行。”
“说的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姐又为什么离婚的？我这种是因为穷闹的。”
“性格对冲，有点合不来，从去年起，我就觉得他步子迈得太大，负债一堆。要是破产肯定会牵连到我和孩子，吵得也越来越多，说我妇人之仁，胆子小还怎么开公司，我也不知道他赚那么多钱干啥，明明给儿子攒个老婆本就行了。”
“其实我和他结婚才两个月就吵到要离婚了，怀了小明才没离的。要是早一两个月知道肚子里有孩子，可能还会凑合着过。”
“现在有了孩子打算复婚吗？”
“暂时不了，等他什么时候不欠钱再说吧，看他当个老总很威风。实际上欠了银行一堆钱，赚了的钱拿一部分还利息，剩下的就继续扩张的，总有一天要摔跟头。”
“你开这么一家店要花多少钱啊？”
“我也不知道，我哪有钱开店啊，我也是在给别人打工，就是因为老板招我打工，还让我住在楼上，我才有勇气离婚的……”
涉及到程明的地方全都揭过，更没提老爸，程明不由松了一口气，估计是沈筱姐授意的，事先通过气。
但老妈看得果然远啊，难怪前世离得那么果断，原来是早有准备。
“啥时候帮我问问，等我辞职生完孩子后，我也想开家店玩玩，我平时没事还挺喜欢研究新菜的，餐馆的厨房设备比较全面，像我家里，连个烤箱都没有。但整天待在厨房里对皮肤不好，餐饮的一到饭点有很忙，我也不太喜欢这种工作，有点愁。”
这事得跟老爸说一声，开店什么的可以先缓缓，至少得买个烤箱给老妈用用。
“瞧我这，聊上头了，都忘记了你们是来吃午饭的，要吃什么，我请客。”巧云姐说道。
“哪能让你请客，我也不缺这个钱。”
点完餐，老妈让程明上楼叫妹妹下来吃饭。
三个人正趴在地板上拼拼图玩。
超大的拼图，占了大半个地板，这就是她们前几天说的新玩具。
倒是消磨时间的好东西。
“哥哥你快来帮忙，我眼睛要花了。”
“待会再玩吧，我们先下楼。”
黎英喝了一口可乐，摇着头说道：“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喝的，小沈，给我一杯开水，这一杯你们喝掉。”
黎英把可乐推给程黎，她又推给程明：“哥哥你喝。”
吃饱喝足，再给徐娟打包一份。
“徐娟喜欢吃这个吗？”黎英有点担心。
程明打包票说道：“老妈，徐娟不挑食的。”
“妈妈，没事的，徐娟不吃，就让哥哥全部吃掉。”
“别把我当做垃圾桶啊。”
“小明，你不想让我进这家店，就是怕我见到沈筱之后发脾气？你妈可没那么小气。”
也是，老妈都能让连姨和徐娟住下来，从这一点还是蛮宽宏大量。但也可能是放在眼皮子底下好监视。
“嗯，就是怕老妈你生气，对肚子里的弟弟妹妹不好。”
这方面的考量也是有的。
“你和小沈的关系很好？我看她一直看着你。”
“还好吧，我当时偷拍她和叶斌松的照片，她发现了也没说啥，还主动帮忙要澄清误会。”
这个时候就把沈筱姐往好处去说吧，程明凑了她妹妹的医疗费，才让她出面的。
“可能她一直在等着像你这样的人救她。”
“诶？我？”程明指着自己反问道。
“不是所有人都想当坏人，想助纣为虐，只是深陷泥潭，被弄得一身脏后就爬不出来了。哪怕爬出来了也是臭的，需要不介意的别人拉一把才行，叶斌松这人很会抓人性中的弱点。就连我也差点中招了，要不是你把我说醒了，后果不堪设想。”黎英摩挲着程明的脑袋说道。
程明偏过头去，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他不是很习惯这种事情啊。
“妈妈，我也要摸头。”程黎举起双手说道。
黎英打趣说道：“你不是最喜欢被哥哥摸头吗？怎么今天转性子了？”
“妈妈！我不理你了，哥哥，摸我头。”
“是是是。”
程明摸着妹妹的小脑袋。
“哥哥摸我，我就摸未来的弟弟妹妹的头。”程黎的小手轻搓着老妈的肚皮。
温馨的一幕里突然嘣出一句奇怪的话，好在老妈并未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