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三人一觉睡到了九点，才慢悠悠地起床刷牙洗漱，吃着外婆温过的剩饭剩菜。

学生们正在自习和写作业，尤其是五六年级的学生，外公外婆还是以低年级的基础教学为主，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对高年级额外授课，另外就是教材的内容和考纲的变化太大，他们有些跟不上了。

镇上那边的小学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有一个老教师，初中只有县城才有，教室就在大厅里，学生们的书桌是长条木桌，杀猪的时候会用的，椅子从小板凳、长凳，竹凳和塑料凳都有。

小孩子就坐高一点的椅子，五六年级年纪的就坐小板凳。

黑板是两块简易便携的挂式小黑板，分别挂在木头圆柱上。

“只有今天，下不为例，你们可是要给学生们做榜样的，每天睡到太阳晒屁股像什么话。”外公板着脸训斥道。

三人不敢吭声，狂点着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看来今晚得想办法早点睡觉。

十六个学生都在，程明和程黎都正式地自我介绍一番，拿出棒棒糖和猪油糖之类的零食分给他们，让他们自由提问。不管是学习生活，还是大山外的世界，稍微地拉近了一点点距离。

“这位大哥哥是大学生，你们以后也要像他一样考上大学，听到了吗？”外公拍着程明的后背说道。

“听到了……”

回应的声音七零八落的，这群孩子恐怕对大学是什么都没有明确的概念吧。

“你们待会备下课，下午分别给他们上一堂课，最好是音乐美术这种课，我和你们外婆不会上的课，别的课也行，你们自行发挥，最好是高低年级的学生都能上的课。”

外公给他们下了命令。

“我们先来分一下任务吧，你们要上什么课？”

“还是哥哥先说吧，我们再参考一下你的做法。”

“我就上体育课吧，健康最重要嘛，看他们的娱乐方式挺少的。”

比起晦涩难懂的知识，想必体育课会更受孩子们喜欢。但只是教他们做操肯定不行，还得整点球类运动，篮球足球之类的先略过，羽毛球和乒乓球倒是可以考虑。

“哥哥太狡猾了，你这完全就是逃课作弊吧。”

“我觉得外公应该会同意我的做法”

“那我就选音乐课好了，虽然我唱歌不算好，但至少会唱一点。反正要从哆来咪这些教起吧，但我还是得有一本儿歌的乐谱，我可不会自己谱曲。”

“留给我的只剩下美术课了吗？但让大家随便画点东西还是轻轻松松的，就是大家的手头上只有铅笔和圆珠笔，没有水彩笔的话还是差点意思。”

三人合计一下，准备过几天的赶场和马车一起去趟县里，镇上只有一个小卖铺来着，估计只能买到一些日用品。

同时再看看大家需要什么礼物，把需要的东西买齐。

礼物的事情先保密，把他们上课需要用的「教材」和外公商量了一下。

“太浪费钱了，不用，你们有这个心就好，普通地上课就行。”

“钱是我老爸老妈给我们的，本来就是要让我们花在这群孩子身上的。哪怕我们没乱花这笔钱，原封不动地还给老爸老妈也会挨骂的。”

继续给老爸老妈在外公面前加点分。

“就喜欢做多余的事情，随便你们了，要跟马车去县城的话。你们得天还没亮就起床，你们起得来吗？”

“大概可以吧……”

张彤之前就有过多次经验，上起课来很自然，也记得学生们的名字。

程明和小黎就得先从认识学生做起。

小黎讲话都磕磕碰碰的，还咬到了舌头，笨拙得不行，对她而言也是一次难得的体验吧。

学生们对体育课也不陌生，外公经常让她们在院子里自己玩。

但程明教给他们很多没玩过、没听过的小游戏，瞬间成为了孩子王。

学生不是一直都在上课学习，尤其是本村里的，被自家的爷爷奶奶叫走去干农活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有或是放牛放羊之类的。

哪怕是别村的学生也要去菜地里帮忙浇水啥的。

张彤领着没事干的程明和小黎逛逛村子，穿过茂密的竹林，来到山坡之上，可以看到草原上牛群在悠闲散漫地吃草。

程明双手抱头躺在草地之上，望着蔚蓝的天空，吹着阵阵微风。

小黎侧躺在程明身上，张彤抱膝坐在他们身侧，享受宁静。

差不多到时间点了，三人走回外婆家，小黎和张彤去厨房帮忙，程明继续帮忙批改作业。

饭后挨个洗完澡。

天也彻底黑了，今晚的云层有些厚，月光不如昨晚明媚，早早回房歇息。

哪怕他们想早点睡，但睡不着就是睡不着，最后还是打牌、大富翁、鬼故事和抱团上厕所的流程。

又是深夜才睡着，早上甚至睡得更香，都没被吵醒，又挨了顿训。

基本都是小孩子，难免会有摩擦和矛盾，再加上男孩子的性子比较野，打个架什么都是日常。

“他打我。”

“是他先打我的。”

问清缘由，调和之后再让他们握手言和，互相都不情不愿地道个歉。

“闹钟给你们，明天再睡懒觉就甭想去县城买东西了。”

外婆特地把房里的闹钟给了他们，听着闹钟的滴答声，反而更加在意，无法入眠。

这一夜是他们来这儿最晚睡的一个晚上，明明要早起的。

定时的闹钟将三人吵醒，大脑迷糊着，小黎像猫咪一样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完全没有起床的打算。

外婆说车夫已经在外头等了，连洗漱都不顾上，换好衣服穿上鞋，带上钱包上车。

天还未亮，夜空上还挂着几颗星星，独自闪烁。

微凉的晨风吹走他们的困意，冷得直打寒颤，他们都没带薄外套。

马车上载着货，留给他们落脚地方也不多，只能坐在同一排边上，紧挨着，肌肤相贴，倒是能相互取暖。

坐在马车之上，没过多久又困了。

小黎舒舒服服地枕在程明的大腿上，小脚直接搁在货物上，美滋滋地睡着回笼觉。

身旁的张彤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车轱辘碾过路上的石子，车身震了一下，让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抱住了程明的手臂，然后也没再松开过，歪着头枕着程明的肩膀，不知道是他这边比较温暖，还是靠得舒服有安全感。

这一天外公起得比以往迟了些，还怪外婆为什么不早点叫醒他。

但程明等人是等到过年时外婆在老爸老妈面前提起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