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灰蒙蒙亮，程黎就揉着惺忪的睡眼，近乎本能地爬到床尾去。
自从小黎公开坦诚了重生的事情，就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和大胆起来，不用为了睡在一起而找什么借口、耍小孩子脾气。
以前的早晨，程黎的动作还得小心翼翼的，怕惊醒程明，解释不清楚，暴露了重生的秘密。
现在是以叫醒程明为前提的晨练。
“要是被徐娟看到怎么办啊？”程明压低声音，望了一眼枕边的徐娟，还在熟睡中。
“我还巴不得她看到呢，那我就可以一雪前耻，让徐娟姐收到一点刺激，说不定她也能想起前世的事情呢。”
“嘘，小声一点啊。”
关于这一点，程明毫无疑问是矛盾的。
徐娟如果能想起来，是否会记恨自己呢，自己这一世所做的补偿能抵消吗？
又或者说今世之爱和前世之恨，哪个更占上风。
但没有想起程明的罪，程明也没有办法真正赎罪吧？
整天想这些东西，程明感觉自己都变成哲学大师了。
顺其自然就好，要是真的想起来再说吧。
徐娟翻过身子，侧躺着，小嘴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几声，随后睁开了双眼，与程明对上视线。
程明的双手捂住徐娟的脸颊，把脸贴了上去，鼻对鼻，唇对唇，将徐娟的视线压缩到极窄的范围里。
免得徐娟视线乱飘，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时间还早，还早，继续睡。”
“哥哥，我生气了！”
“嘶，生气了你别咬我啊。”吃痛的程明倒吸一口气说道。
“哥哥，我也要一样的。”
“你先去刷牙漱口啊。”
“我都不嫌弃哥哥，哥哥居然还嫌弃自己的。”
“哈啊……”
徐娟打了个哈欠，说道，“你们慢慢玩，我去准备早餐了。”
程明收拾行囊，带上笔记本电脑，在楼下坐上了沈筱姐的车子。
笔电是上个月购置的，是用于移动办公，以后要东奔西跑的日子会越来越多，不过现在还比较尴尬，很多地方的网络覆盖不全。
沈筱姐在沈溪放暑假后，食堂和店铺都关门了，就强行拖着她一起回南明市见见父母。
否则她肯定又想去找各种兼职赚钱。
不得不说，都是一家人，她们的父母也是一样，拼了命地工作，沈筱也劝过他们，但完全没用。
估计得把负债清空，他们才会慢下步子。
估计年底前就能把向亲戚借的钱还完了，然后过个好年。
至于欠程明的，一直说不急，反正她们两姐妹都在给自己打工，迟早的事情，又跑不了。
沈筱姐要回省城去处理分店的事务，沈溪在家里呆得都要发霉了，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去，程明算是顺便搭了顺风车。
程明习惯性地走进后座，结果发现沈溪也坐在后座，还殷勤地拍着空位说道：“这里这里。”
“沈溪姐，你怎么不坐副驾驶座？”
“我想和你坐一起不行吗？”
“那我去坐副驾驶座，我最喜欢副驾驶座了。”
“和姐姐聊会天。”沈溪死死地抱着程明的手臂说道。
沈溪因为从小得病的缘故，身体没有完全长开，有些单薄，没有沈筱那般傲人的胸部。但再怎么说，也是有点料的，柔软的胸部压在程明的胳膊上。
“快点把车门关好，我们要出发了。”
沈筱没给程明下车换座位的机会。
“听我姐说，你进了奥赛省队了？”
“嗯。”
“挺厉害的嘛，臭小子。”
沈溪把程明的头发揉乱，摁着他的后脑勺埋进胸前，馨香扑鼻，这是完全把他当成小孩子了吧。
程明举起手，想把沈溪推开，没想到双手覆盖在她的胸口上。
程明赶忙收回手。
“学习是好，可惜却是个小色鬼，你该不会是看上我姐才让她给你当家教的吧？”
沈溪掐着程明的脸蛋质问道，“我姐这么漂亮，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你都是有小女朋友的人了。”
“好啦，小溪，别再逗程明玩了，都坐好，不要影响我开车。”
“是。”
沈溪意犹未尽地撅起小嘴。
沈溪又八卦地问起程明最喜欢哪个女孩子，哪个女孩子是她的小女朋友，程明当然是无可奉告，又或者是都喜欢。
然后又被抱着头一阵乱搓。
程明早上起得早，车子上了高速路后，不再走走停停，安稳下来，程明便开始犯困。
“沈溪姐，我要睡一会儿，你别再搞我了。”
“谁想搞你了，睡吧睡吧。”
程明和沈溪中间隔了一个位置，看起来十分见外。
“跟姐姐我客气什么，大腿借你枕一枕，很多人想躺都没机会的。”
沈溪拉着程明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程明恭敬不如从命，脱了鞋，蜷缩起腿，整个横躺着，在车上，这么睡也舒服点，沈溪的手臂拦住程明的肩膀，免得他滚下去。
“睡着的时候倒是像一个普通高中生了。”沈溪摸了摸程明的鼻子说道。
“他本来就是……”
沈筱还没把话说完，改口说道，“至少不普通吧。”
“何止不普通，简直就是妖孽。”
车子开始频繁刹车，程明被吵醒。
“才刚下高速不久，你可以再睡一会儿，到学校里再叫你。”
“没想到沈溪姐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你说什么？我很粗鲁吗？”沈溪搓着程明的太阳穴说道。
“不粗鲁，不粗鲁，就是有点阳光，有活力。”
“程明，中午要一起吃个午饭吗？”沈筱问道。
“好啊，沈筱姐亲自下厨吗？”
沈筱姐经常往返于省城和南明市，在省城总要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不能每次都住酒店，或者腆着脸住进宿舍里，索性就在学校外租了间房，沈溪还经常跑过去过夜。
陈孜艺穿着校服站在西江一中校门口，手里撑着遮阳伞，还是这般显眼。
“沈筱姐，能加个人一起吃午饭吗？”
“你是老板，都听你的。”
沈筱也看到陈孜艺，在路旁停下车，程明下车朝着陈孜艺走去，她也朝着程明走来，双向奔赴，最快地拉近着距离。
“特地在这里等我？”
“我才没那个闲工夫呢，等人的时候顺便等等你而已，大忙人，总算是见到你的真人了，好像瘦了点，羊城好玩吗？”
陈孜艺举起伞，让伞荫遮住程明的头。
“没咋玩，不过美食挺好吃的。”
“真好啊，我也想去旅游，尝遍美食。”
“怎么放假了还穿着校服？”
“你以为我想啊，被我妈拉着拜访校领导，说学生就应该有学生的样子。”
“你妈还在吗？”
“怕了？她和领导在学校里聊天来着。”
“有点，在你妈面前压力很大，感觉无所遁形，藏不住秘密。”
“我也有这种感觉，每次说完她的坏话，干完坏事，被她盯得心里发怵。”
心里有鬼的两人都是如此。
“我怎么了？”神出鬼没的陈兰在背后问道。
“在夸妈妈你保养的好。”
陈孜艺连忙收回伞，遮着自己和妈妈，让程明一人暴露在烈日下。
“小明，你也来了啊，机会难得，我们一起吃个午饭吧，就当是给你接风洗尘，我这就去预定个位置。”
“那个我……”
程明朝着沈筱姐的方向望去，已经不见车影，跑得真快，他的行李都还在车上呢，程明只好点点头说道：“谢谢陈阿姨。”
虽然他和陈孜艺的关系要藏着掖着，但程明要是这里找借口开溜，不敢面对她的母亲。
陈孜艺的心里也会有一点小小的难受和芥蒂吧。